第534章 表里不一
眸中的寒意散去，贺兰晏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抹浅笑，向她点头问候。
“沈姑娘。”
沈菀扯了扯嘴角，“我来看看无霜。”
“她在屋内，我去为沈姑娘和霜霜备些茶点。”
二人错身而过，贺兰晏忽然出声：“沈姑娘应该不是那种会乱嚼舌根之人吧？”
沈菀头也不回。
她推门而入，雪无霜正试图把脸埋进漂浮着盛着冰水的盆里。
沈菀哭笑不得，“你在做什么？”
雪无霜委屈地红了眼眶，“疼。”
沈菀捧着她的脸颊仔细看了看，确实被烫得不轻。
想起贺兰晏方才吩咐侍卫去办的事，沈菀轻轻一叹，也没多说什么，帮雪无霜冰敷后上了药。
雪无霜愤愤不平，“除了我义兄，贺兰家没一个好东西！”
“今日我见贺兰家的人都不满你义兄当家主，既然如此，贺兰晏为何还能继位？”
雪无霜哼了一声，“有宋时卿发话，他们就算不满也得憋着。再说了，这事儿是老太爷都点头同意的。”
沈菀也只是随口一问，对贺兰家的事不感兴趣，很快便止住了话题。
雪无霜的心思却活络了起来，“菀菀，你觉得我义兄怎么样？干脆你以后嫁给我义兄得了。”
沈菀轻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你义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明明就在瞎说。”雪无霜得意道，“我已经问过他了，根本没有，而且他身边也没有什么女子，又哪来的心上人？”
沈菀不置可否。
雪无霜还在卖力推荐，“我义兄生得又好看，性格又温柔，待人和善，连我爹都对他赞不绝口，你要是嫁给他，可就有福啦！”
沈菀眉角一挑。
性格温柔？待人和善？
反正她是不知道，那一壶烧开的茶水要是灌进贺兰松嘴里，他会是什么下场。
但可以肯定的是，贺兰晏的真面目，绝对不是在雪无霜面前的那副样子。
沈菀收了药膏，道：“你注意点你的脸，别抓破皮了，我出去一趟。”
雪无霜急急地抓住她，“你要去哪儿？”
“放心，我不会瞎跑的。”
雪无霜却有些害怕，小声道：“你要是丢了，宋时卿会杀了我的。”
沈菀举起了手，“我跟你保证，天黑之前就回来，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雪无霜傻愣愣地放她走了。
看着沈菀出了贺兰府，贺兰贞眼眸布满了阴霾，偏头朝侍女吩咐了件事。
长风楼，这座小楼格外冷清，连日来生意淡薄，倒是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沈菀的计划可不可行。
他手下的兄弟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热情都被消磨掉，甚至有的已经犹豫着要不要干回老本行了。
“这是在做什么？”
沈菀走了进来，他们立马站直了身体。
蒋龙愁眉苦脸，“姑娘，这茶楼也没生意，要不我们还是……”
沈菀看了一眼外面热闹的街道，目光又落在了那不远处宾客满堂的豪华茶楼。
“皓京城内人人不差钱，就看我们能不能把客人引过来了。”
蒋龙他们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沈菀去外面逛了一圈，抱着一个琵琶回来，又吩咐蒋龙他们去办一件事。
蒋龙等人惊讶不已，纷纷手脚麻利地动起来。
月海桥旁的茶楼内，卫辞倒了杯茶，推给了对面那个狼吞虎咽地扒着饭菜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狼狈，头发凌乱地都打了结，满脸的脏污，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我和少主一到皓月的海域，就被那伙海盗抓了，所有货物都被抢了，他们还杀了我们好多兄弟！”
那男子一边大口吞吃，一边含愤说着他们一路的遭遇。
“我被卖掉之前，听他们说少主身份不一般，要把他送到皓月来，好像说是送到三皇子那里！”
卫辞双眸微眯，“宋淮？”
等那名男子下去了，萧七才道：“卫大人，看来应公子就在三皇子手里！我们得赶快去救他！”
话虽这么说，但萧七心里也没底。
都过去这么久了，说不定应沅已经没命了。
卫辞道：“你带着人去找一下宋淮，以长风楼的名义，去跟他谈谈。”
萧七颔首，正要出去，楼下忽然传来了几声热闹的吆喝。
“长风楼来了个大阙琴姬，听闻琴技一绝，赶紧去瞧瞧！”
“长风楼？那是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过？”
“你管它，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屋内几人相视一笑，皆是忍不住皱眉。
卫辞微微歪着头，“长风楼？”
萧七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这皓月京城内又不少长风楼的弟子没错，但是他们都在保护沈菀，哪里还有工夫去开什么长风楼？
卫辞眼眸一深，“去看看。”
长风楼离他们所在的茶楼不远，这座简朴的小楼让不少人失望而返，但二楼轩窗上传来的琵琶声，又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那几层轻纱之后，依稀可见一抹俏丽的身影，手抱琵琶，一弹一挑一轮指，一曲缠绵悱恻的江南小曲儿流泻而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纷纷入座，细细品着这琵琶曲，竟也有人取出了洞箫，与之相和，一时间楼内乐声悠扬，满堂如痴如醉。
蒋龙惊愕地盯着纱帘后的沈菀，没料到她还有这本事，再看看这坐满了人的茶楼，顿时斗志满满。
一曲终了，堂下众人掌声如雷。
轻纱之后，沈菀放下了琵琶，不顾众人的催促和呐喊，悄然离去。
蒋龙急忙道：“诸位，诸位莫急！我们琴娘子每日只奏一首，诸位想听，便明日再来。”
楼内多文人墨客，最好此等吟风弄月的雅事，有人为佳人赋诗作画，有人摇头晃脑，将方才那曲谱记录下来，原本冷清的长风楼，因为这一场雅奏，倒是宾客如云。
沈菀满意地退下去，回过头时却看见了正盯着她看的赵轻云。
赵轻云出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又会医术，又会弹琴，而且她才知道，这酒楼都是沈菀的！
赵轻云越来越好奇，眼前的人到底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