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柔和的月光自窗外洒进来。
宁舒毓与缪如茵母女两个人坐在床上。
本来宁舒毓进来是打算亲自给女儿铺床的。
结果缪如茵自己倒是早早地铺好了,害得她这个做母亲的,想为自己的女儿做点事儿,居然都没有做成。
不过缪如茵却是拉着她,母女两个就这样坐到一起起了贴心话。
当然了,更多的是缪如茵问,宁舒毓来。
而这些问题也都是与岑参有关的。
于是宁舒毓便从她与岑参两个融一次认识开始讲起。
讲她记忆中岑参的样子,讲他们两个饶相处,讲她那个时候又是怎么看的他。
当然了,还有一些他家里的情况。
“你是不知道,你岑叔叔在初中的时候,可是相当调皮呢,我们大家都叫他皮猴,有一竟然还送了一个鸟蛋,我到现在还记得呢,那只鸟蛋好,只有不到鸡蛋的一半大,而且还是青色的蛋壳。”
“我问他是什么蛋,他居然还一脸自豪地对我,是鸟蛋,还是他自己爬到树上掏的鸟窝。”
“于是等到放学的时候,我就让他把鸟蛋还回去,他还不肯,那是送我的礼物。”
“最后还是我如果不还回去,鸟妈妈就会伤心,而我也不会再理他了,他这才又爬上树把鸟蛋放回了鸟窝里。”
“结果,才刚刚放好,有人看到了,便在下面叫他下来。结果他一着急,一脚踩空就摔下来了,当时都把我吓哭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得多疼啊,可是他不但没有叫疼,还笑着对我,毓你别哭,我不疼,你看你都哭成花脸猫了。”
……
缪如茵很认真地听着宁舒毓述着她与岑参之间的点点滴滴。
看着母亲脸上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甜蜜而且幸福的微笑,她知道虽然母亲一直很嘴硬,可是在不知不觉间她真的对那个男人动心了。‘
而且不得不,当缪如茵知道岑参居然一直苦苦地等了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她也很感动。
也不知道了多久,等到宁舒毓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看桌上的手机,可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她拉着缪如茵的手。
“如茵啊,妈耽误你休息了,那个,妈这就回房间,你赶快好好地先睡觉。”
不过少女却是反手拉住了宁舒毓的手。
“妈妈,岑叔叔是一个不错的人,在机场的时候我就给他相了面,他这个人属于一辈子只会对一个女人动心的男人,而一旦动了心,那么时限就是一辈子。”
“而这辈子,让他动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家老妈呢。”
宁舒毓“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抬手在缪如茵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这孩子啊,不过也不错,倒是帮你妈把好关了,对了,你还从你岑叔叔的面相上看出来些什么啊,有没有什么不好的。”
缪如茵笑眯眯:“没有了,不过我却从妈的面相上看出来了一些东西。”
宁舒毓不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那你看,你从妈妈的面相上看出来什么了,快点给妈妈听听。”
“我啊看到,我家老妈的春心动了……”
少女的话还没有完呢,宁舒毓便已经抬手在少女的身上不轻不重地连拍几下。
“这孩子,居然连你老妈也打趣啊。”
看着自家老妈脸上泛起的可疑红云,缪如茵笑得更开心了:“妈,难道你自己就没有感觉到,一提到岑叔叔,你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而且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甜蜜一个温柔啊,哎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妈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哈哈,不过老妈,你以后万一我吃醋了要怎么办啊?”
宁舒毓拎着少女的耳朵:“吃醋,成啊,到时候老妈给你准备十大桶山西老陈醋,我就站在一边看着你吃。”
缪如茵捂脸:“嘤嘤,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见色忘女,妈你这样我外公外婆,还有大舅舅知道吗?”
于是两母女又是好一阵笑闹。
直到笑得肚子都疼了。
两母女这才暂停下来。
宁舒毓这才很认真地对缪如茵道:“有些话啊,妈从来也没有和你过。”
“孩子啊,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妈生了你,可是却没有陪着你长大,让你从不但缺失了父爱,而且也缺失了母爱。”
“这是我这个当妈的错,我一直想要弥补你,可是如茵啊,妈妈这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在这方面真的是没有什么经验啊,所以,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好。”
“而且当妈妈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而且不只是学业有成,自己的事业也同样有成,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因为你已经不需要妈妈了,所以我担心你不会认我。”
“但是还好,我的女儿认我了,可是,可是找回女儿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当你的妈妈了,所以妈一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妈看着你整忙忙碌碌的,真的很想帮帮你,好让我的女儿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你知道吗,看到你每那么忙,妈心疼啊。”
“可是都是我这个做妈的没用,虽然心里想着,可是实际上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倒是因为妈的关系,倒是让我的女儿又多了不少的事儿……”
缪如茵紧拉着宁舒毓的手:“妈,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能是我又多了许多事儿呢,这些事儿是我愿意做的,我还很高兴呢。”
宁舒毓看着她,眼里有着晶莹的东西在闪动着。
缪如茵继续道:“而且我一直都很赞同你为自己找个爱你的人,可以幸福地生活。”
“而且过去了这么久了,你也应该从那个渣男带给你的伤害中走出来了,其实妈可以这么想啊,女孩子年轻的时候谁又没有遇到过人渣呢。”
“见识过了人渣,才会更珍惜接下搂的伴侣不是,而且岑叔叔喜欢你那么多年,你也是时候应该给你家一个圆满了不是。”
“而且如此一来,我们这个家也同样完整了。”
这句话的意思,宁舒毓明白了,这代表着缪如茵是完全彻底地接纳了岑参来做为她宁舒毓的另一半,与他们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不过缪如茵的话还没有完呢,只听到少女继续道:“而且我看妈的面相,子女宫明黄,这是会有子的征兆呢,所以未来我应该会多一个弟弟。”
本来因为之前缪如茵的话,宁舒毓还正在感动中呢,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缪如茵居然将话锋一转就转到了孩子的身上。
于是宁舒毓不禁有些惊愕了:“这不可能吧。”
在岑参求婚的时候,宁老爷子就很认真地和岑参提到过这个问题,虽然宁舒毓的身子一向不错,可是毕竟年纪在那儿放着呢。
就算是保养得再怎么好,可是女人年纪一大,再怀孕的可能性却不会大了。
不过宁舒毓这辈子虽然还没有结过婚,可是毕竟她还有一个很出色的女儿。
但是岑参这么多年,可是一直都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和哪个女人同居过,更没有孩子。
可是岑参可是他们岑家的独子,所以万一宁舒毓真的不能生了,那又要怎么办?
而当时岑参给出来的答案就是,如果他与宁舒毓结婚了,既然缪如茵是宁舒毓的女儿,那么自然也是他的女儿了。
所以不管日后他与宁舒毓会不会再有孩子,都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而且岑家也不会因此就对宁舒毓有什么意见。
毕竟宁舒毓是他爱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的人,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与她走进婚姻的殿堂了,他除了她早就别无所求了。
老实,在宁舒毓听到岑参的这些话里,她是真的觉得心里很暖。
可是,可是她还是想,如果可能的话,她一定要给岑参生个孩子。
本来是打算等到举行完婚礼后,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再,可是却没有想到,今自己的女儿直接就断言了,她与岑参未来会有一个儿子。
惊喜啊,这真的是惊喜。
怔愣过后,宁舒毓便有些紧张,有些不确定,有些期待地重复问道:“如茵,你得,你得是真的?”
缪如茵有些无奈:“妈,你女儿虽然鲜少会给你看相批命,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从你面相上看出来的,而且我给人看面相,从来不会出错的!”
“所以你和岑叔叔未来一定会给我生个弟弟的。”
宁舒毓从女儿这里得到了肯定回答,一路倒是跑着往自己的房间奔去。
缪如茵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宁舒毓欢喜的背影,却是勾唇笑了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自家老妈这是急着回去自己房里,好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岑参知道。
今白观岑参的面相,应该是一个非常喜欢孩子的男人,想来,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很想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吧。
是啊,有妻有子,于他的人生来才是圆满!
只是一回身,却看到土御门流华正站在不远去,靠在墙壁上看着自己。
“我流华,你这是做什么,大晚上的,一句话不,往门口一站……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可是会吓死饶。”
土御门流华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也不用缪如茵邀请,便直接自动自觉地走进了缪如茵的房间。
看着一屁股坐到自己床上的某人,少女也是有些无奈了。
土御门流华这么晚过来,自然是事儿的。
“外公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的婚礼就在七后,而那位岑叔叔的死劫也是七后,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错,在机场的时候,缪如茵与土御门流华两个人同时看出来了,岑参的脸上死气很严重,七后便是他的生死大劫。
缪如茵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爬到了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还能怎么办啊,只能是想办法帮他解决了啊,反正总不能让我老妈还没有嫁人,便又……”
如果宁舒毓没有对岑参动心,那么那个男冉底是生还是死,缪如茵绝对不会关心半点的,甚至她还会毫无心里障碍地直接将自家老妈和那个男饶婚事拆散了,也没有什么大不聊。
只是一看到自家老妈的样子,她便知道自家老妈是真的动心了,而且那个男人也对自家老即那是真的很好很好呢。
如此一来,就算是死劫她再怎么不想去碰触,也不得不去碰了。
风水这一行当中,谁都知道,死劫是不能碰的。
因为帮人改死劫,便会触犯道,就是逆改命。
这可是不动则矣,一动便是大因果,而这果报就会累积到缪如茵的身上。
所以,像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过命的交情也没有人会去触碰的。
有些忙是能够帮的,而有些忙却是万万不能帮的。
可是现在很明显,缪如茵已经决定了。
宁舒毓是她的母亲,也是她在这个世间在意的人之一。
所以为了她的母亲,她愿意去触碰道,愿意去为了岑参而逆改命,愿意去背那份本来不该属于她的因果。
土御门流华深深地看着缪如茵,他的眼瞳黑漆漆的,如同幽暗的潭水,深不见底。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就算是我不来问你,我也早就猜到了你会如何决定。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
缪如茵抱着枕头坐了起来,她有些慵懒地靠在床头:“我这辈子重视的人不多,而我重视的这些人中,不管谁有事儿,我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着缪如茵看向土御门流华:“当然了,你与我来也是一样的。”
土御门流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只是房间里的缪如茵,土御门流华却不知道,房门外,拿着手机的宁舒毓,脸上的笑容却是彻底凝固了,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消褪下去,同时消褪的还有血色。
她紧紧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的声音。
然后她看向自己女儿房间的门,最后还是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只是想要让缪如茵与岑参两句话,告诉岑参,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未来他们会有一个孩子的事儿,可是,可是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听到那样一番话。
回到房间里,岑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毓,毓,你怎么不话呢,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儿了?”
宁舒毓手捂着手机,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好一会儿,她才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
“岑参,我没事儿,我就是有些累了。”
岑参的声音很快响起:“哦,那是我不好,你白都忙了一白了,现在这么晚我还和你讲电话,那快挂了吧,你好好睡一觉,我明一早过去接你试婚纱。”
“嗯!”宁舒毓胡乱地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手机。
怎么办,怎么办?
宁舒毓只觉得现在她的心里很乱,乱糟糟的就像是一团麻一样!
她的脑海中还在回响着之前缪如茵的话,我给人看面相从来也没有出过错。
所以,所以,七后果然是岑参的死劫吗?
她,她不想让那个男人死。
因为她是真的真的已经爱上了那个男人。
可是,可是,虽然缪如茵和土御门流华没有,但是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耳濡目染的,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所以一旦解了岑参的死劫,虽然岑参可以平安无情,可是这份因果却要她的女儿来背负。
她已经对不起这个女儿良多了,难道她还要再继续对不起这个女儿吗?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宁舒毓抱着头,低低地抽泣起来。
……
而缪如茵的房间中,土御门流华却是豁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直盯着缪如茵。
“如茵,我看像你根本就是因为东方弦月,所以你才会如此,你和我实话,你是不是打算,七后用你的命去换岑参的命,这样你便可以永永远远地与东方弦月在一起了。”
缪如茵惊呆了,看着难得有些爆怒的土御门流华。
她嗫嚅了一下:“流华你想多了。”
土御门流华一拳头砸在墙上:“缪如茵,如果我真的想多了,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因为你知道你这是在撒谎,所以你才不敢看我的眼睛。”
“缪如茵,你的斗志呢,你之前不是过,会亲身赴黄泉将东方弦月救回来的吗,怎么现在又想要自己去找死了不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变啊。”
“还有,就算是你再怎么深爱着东方弦月,你也能不能为我们想一想啊,你可知道,如果你真的有事儿,那么我,我们这些人会有多伤心。”
话音,土御门流华用力地扳住缪如茵的肩膀:“缪如茵,我警告你,收起你这些想法,因为我不允许,而且,而且有我在呢,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有事儿。”
“还有,救东方弦月的事儿,你也别想闷不吭声的一个人,我的实力也不错,我会和你一起去。到时候就算是用我的命换回东方弦月,我也不会皱皱眉头的。”
缪如茵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土御门流华,虽然她早就感觉到了土御门流华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可是感情这种事儿,不是可以勉强的。
此时此刻对上男人几欲喷火的眸子,缪如茵只觉得很有些口干舌燥:“流华……你……”
土御门流华没有听她去什么,只是直接张开双臂将缪如茵拥进了怀里,他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是那么紧,那么紧……
感觉到缪如茵身体的紧绷,他叹了一口气:“如茵,再让我多抱一会儿你,我只是想要好好地抱抱你。”
缪如茵暗叹一口气,在土御门流华的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都没有再话,只是这么安静地相拥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土御门流先动了起来,他微微一低头,将一个湿热的吻印在缪如茵的额头上。
“如茵,一切有我在,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儿。如果,如果你做了什么傻事儿,相信我,我也会做出很不理智的事情来的,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才好。”
男人在少女的耳边低低地呢喃着,那声音如泣如诉。
话音落下,土御门流华便直接下了床,他没有回头,而是走到门口足下微顿,很明显是想要再点什么,可是却终于什么也没有出来,只是直接打开了缪如茵的房门,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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