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滚地,万物复苏,百花争艳的大魏国本该迎来今春的第一场喜事,却被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储君,大魏太子爷,活生生的变成了家庭伦理悲剧。
做了大魏多年甩手皇上的魏顺帝因为他一句。‘我不娶!’给气地躺到龙床上养精蓄锐去了,也因此更加逍遥自在,名正言顺地去做自己的甩手皇帝。
退居幕后多年,久居深宫内院的太后,不得不出面教育一下自己的孙儿,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劳起来。
“偲瑾啊!这谢家姑娘,三岁能文,五岁能武,自小熟读兵书,十二岁就随父出征,不仅文武双全,人长得漂亮又出窕,又是谢先生带大的,为人处世必定不俗,何况她身后还有……”
端坐在雕凤椅,身皮华服雍容华贵的太后,慈祥担忧的声音与一个清脆低沉坚定的声音掺杂到一起。
“我谢清韵,三岁习文,五岁习武,虽不敢说是巾帼不让须眉,但我十二岁就随父亲出征,我谢家世代忠与君王,忠于大魏,如今烽火起,贼寇作乱,陛下为大魏百姓御驾亲征,我谢清韵绝不会负陛下所托,誓死守住皇城,与身后的皇城共存亡。”
冷冽的寒风中,白雪扫过那人舒朗坚韧的眉宇,清脆的声音,在呼啸的北风中却异常的清晰,纷扬在风中的红色战袍,在苍白凄凉的隆冬里,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像极了燃烧着得烈烈火焰,汹涌地奔腾在天地之间。
屹立在城头上的人凝视着身前波光嶙峋的护城河,郊外烧的残垣断壁,城下的尸骸残肢,低沉有力的声音,绝不输给七尺男儿,眉宇间的决然气势,汤的人心口发疼。
安静地注视着那个从未被自己上心,却始终不能放心的人,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美字可以形容的。
绝代的风华,飒爽的傲骨风姿,真真是汤的人眼发疼,疼的他想闭上眼睛,躲闪掉那人一身决绝,视死如归,玉髓瓦全的气势,却又舍不得闭上眼睛。
整个人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一瞬不瞬地瞧着那团火焰不断地扩大,慢慢地吞噬掉天地间的一切,至眼前终成一片火海。
“陛下我未曾失言,城外百姓已安排在城中,还有军备物资都在……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我离开后……谢家人会撤离长安,随着叔父隐居深山,还有……”
脑海里回荡的低沉清脆声音,有些许的缥缈,断断续续的虚弱声音越发地让人心疼,艳红的战袍被血液染成深红色,在晴空下格外的醒目,鼻翼间充斥着如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向来忍受不了污秽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松不开自己的手,始终抱着身前人湿哒哒的袍子,这一身不知是谁的鲜血也越发的刺眼。
躺在男人怀中的血人,断断续续地说完,缓缓地垂下了视线,有些艰难地把左手,伸到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荷包上的翠竹枝叶被那双手沾满了鲜血污泥的手染成血竹。
抱着她的男人似乎说了什么,女子缓慢地摇了摇头,用那一双僵硬的血手,吃力地打开荷包,从里面拉出一枚玉佩。
“当时陛下说……我可以拿他去找你……可后来陛下说不想见我……我想着这样也好,至少它是我的,可惜了!不该是自己的,终究不是我的……我独占它三年,也该还给陛下了……希望陛下能找一个……真心喜欢的……我果然不适合……若有来世……”
恋恋不舍地把手中玉佩放到眼前骨戒分明的大手里,怀中人紧盯着握着玉佩的手,有些无奈地叹息着。
握着玉佩的人发狠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玉佩,呆怔的神色,好似被天上的闷雷,恨恨地砸到一般。
这个玉佩是他三年前留给一个替自己解毒的女孩的,可是那个人不是表妹吗?怎么会在她这里?凝视着手中被血染红的玉佩,脑子里似乎有些碎片闪过。
三年前他还是太子,在宫廷宴会上被人下了媚药,自小在宫中长的人,对着着这种龌龊的手段早就有防备,在神志还清醒的时候他往母后的宫中跑去,也算他足够幸运在母后的宫中被人所救,那人明确告诉他自己得先皇后恩惠,甘愿献身。
事情发生后他为了感激那人,从身上摸出母后留给自己的玉佩交给了那人,等着她来找自己。
事后宫中并未因此出现波澜,他在回宫的时候也未曾寻得那名女子,此时他与谢家嫡女的婚约已到。
在他被迫娶了这个女人的一个月后,他纳了舅舅家的表妹为妃,是因为他在表妹那里,看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也会这样的玉佩。
若那晚的人是她……那么大婚之夜……她非完璧之身是因为自己……婚后自己却因此丢她在新房里,那一日她欲言又止委屈的样子……日后乖巧温顺地为他纳妃,含泪喝下堕胎药的样子……以及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三个月来为他守住皇城,护住身后人,为前线储备物资……。
抱着她的男人,惊恐地望着怀里已经垂下手的人,脸上焦躁,惊恐,慌乱的表情侵染着五官,眼角划过的泪水打落在女子的脸上,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声隐约地传到他的耳中。
他不知道对方在喊什么,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在疼,疼的他呼吸都困。
眼前的影子却越来越模糊,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袖子里暗藏着的玉佩上。“若有来世你要如何?”
“殿下你在说什么?”站在旁边的小太监,以为他们的殿下已经入境,今日的太后也会无功而返,却在失望的尽头听到不苟言笑,端正守礼,沉稳自持的太子殿下自顾自的呢喃了一句。
小太监有些惊喜,又有些狐疑地望着脸色沉冷,眉头紧皱的太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缥缈云游在外的魂魄,被一股莫名地力量拉了回来,元偲瑾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小太监。
“殿下您……”被瞧的浑身发毛的小太监,第一次见到持重守礼的太子殿下,有如此慌张的时候,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吓的小太监脑子开始打结,磕磕绊绊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坐在一边雍容端庄的太后,也被元偲瑾这突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太子自小稳重守礼,今天如此不合礼仪的行为,瞧的太皇太后也有点的反应不过来,蹙眉望着桌前的元偲瑾问道。
“皇祖母?”起身的元偲瑾望着眼前慈祥的老太太,有点回不神来,只是脑子里太乱了,乱的他有些搞不清楚,刚刚那个到底是噩梦,还是什么……如果是梦为何他的心会如此的疼。
握紧手里的东西,元偲瑾摇了摇头,稳住自己躁乱不安的心神,压下胸口的疼痛,耳中不断传来太后的劝说声。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皇祖母,就赶紧去把你舅舅找回来,你这胆子也真是大的没有边界了,饶是你父皇,母后都宠着你,朝廷中文武百官信服你,百姓对你这个太子赞不绝口,你也不能直接退婚,你这不是打你父皇的脸吗?要是九泉之下的妍儿知道了,她也不会安生的。”
都快说一天了,嘴皮都要磨破的太后看了一眼向来孝顺的元偲瑾,说道杨玉妍的时候莫名地觉得凄凉,捏着手里的帕子擦着自己有些湿润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