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我们两个人坐的!”
不等谢清韵把话说完,看出她小心思的元偲瑾,要笑不笑地睨着她开口道。
“殿下这光天化日的,是不是有些不好吧!”
你不是最重规守礼的嘛!就不怕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的,谢清韵挑眉犹豫地看了一眼跟前的小轿子。
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元偲瑾,哪怕知道自己是在做垂死挣扎,也不能轻易放弃。
人总要不断的尝试,才会有意外惊喜,万元偲瑾被自己烦的不想见到自己了,那不就成功了!
“有什么不好的?”
学着谢清韵的样子,元偲瑾跟着她挑起眉毛,浅淡的桃花眼里薄雾蒙蒙,比故意装傻的谢清韵还要无辜上几分地道。
“殿下是要选妃,选侍妾的人,我与殿下之前终归是有婚约的,要是这个时候同坐在一顶轿子里,我担心会影响到殿下您的清誉。”
暗暗地咬了咬牙,就算怕元偲瑾坏了自己的名声,给自己带来麻烦,谢清韵也不能直说,很是委婉地从元偲瑾的角度出发,贴心地为他分析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清誉这种虚无的东西,是留给懂得,知我的君子,而不是,若是有小人之心者,无论我如何也保不住这清誉不是吗?”
说话的时候元偲瑾用下颚指了指轿子,示意谢清韵不用挣扎了,这里是他的地盘,她是躲不掉的。
瞪着元伺瑾不容置疑的模样。谢清韵很想说‘信你个鬼了,你不过是变着法的坑我罢了。’
不过如今在他的地盘上,身边也没有能帮自己说话的人,谢清韵只能忍了。
“还是谢姑娘身子不适,需要本宫扶你上轿?”
见谢清韵不说话,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元偲瑾准备动手了。
也是在告诉谢清韵,这个轿子你今天是上也的上,不上也的上,一切都的按他的要求来,如果她不上,元偲瑾不介意直接动手把人押上去。
“呵呵!那我敢劳烦殿下,殿下请!”
都到这种地步了,向来识时务的人,知道反抗只会激怒对面找茬的人,万一真让他动手了,麻烦的还是自己,谢清韵赶紧陪笑温和有礼地对着元偲瑾伸手,恭顺谦和地请他先上轿。
站在轿子边上的元偲瑾看了眼听话的谢清韵,缓缓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晦涩不明的笑容。
迈开尊贵的大长腿走到轿子里,撩着衣角稳稳当当地坐到里面,清浅的桃花眼里含着一抹笑意,一瞬不瞬地望着谢清韵,就那么安安稳稳地等着她进来。
“小姐!”
看出谢清韵心不甘情不愿,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想拒绝,及其为难不想上轿的的凝霜和流悦对望一眼,有些焦急地走到谢清韵身边,轻轻地喊了谢清韵一声。
敢怒不敢言地撇了一眼不近人情的元偲瑾,把眉头拧成了麻花。
心想着她家小姐这般委屈可怜,委屈求全都感动不了他半分,这男人真是铁石心肠,非要把她们家小姐逼到绝路上才甘心是不是。
好在小姐有先见之明没有嫁给他,看看元偲瑾恶劣的态度,两人都能想到谢清韵嫁到太子府,会被元偲瑾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放心吧!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事。”安慰一句身边的两个丫头,谢清韵露出比上战场还要惨烈,视死如归神色。
眯了眯眼把不情愿都压到心底,踏着沉稳的步子唇角含笑一步一步地走到轿子跟前,深吸一口气才对着元偲瑾微微地俯身行了个礼道。
“殿下,打扰了!”
元偲瑾没有说话,侧目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空位置,就等着谢清韵坐进来。
硬着头皮的谢清韵弯了弯身子,收紧身侧的衣服力求不染元偲瑾分毫。
缩着身子坐到元偲瑾身边,她屁股还没有坐稳呢!
撩着轿子帘的小厮,就放下手中的帘子,把轿子里面遮盖个严严实实,一点风都不透,憋在谢清韵胸口的那一口气差点没噎死她。
宫中代步的小轿子又不是帝后妃嫔的轿撵,平时元偲瑾一个人坐在还没什么感觉,此刻身边多了一个人,说实话还真有些拥挤,胳膊腿啥的都伸不开了。
不过一见身边谢清韵正襟危坐,草木皆兵比自己还要尴尬的样子。
元偲瑾瞬间觉得这么坐着也没什么不好的,与自己比起来更煎熬的是身边这个,如坐针毡的也是她,有了对比也就不觉得自己多可怜了。
“你很热?”
轿子被抬起来后,挺胸抬头正襟危坐腰背不靠的谢清韵,随着轿子动不由自主地往旁边侧了侧。
她坐进来的时候是看好了距离的,那个位置刚好可以和元偲瑾拉开半指。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能拉开半指距离,已经是谢清韵能做到的极限了。
谁知道轿子起来后,只要抬着轿子的人脚步一晃,那半指距离就缩为零距离,两人的肩膀很是轻易地就撞到一起,手臂也会有摩擦。
元偲瑾在轿帘落下的时,就闭上眼睛假寐。
谢清韵也知道元偲瑾不喜欢和自己同处一个空间,要不是为了膈应自己,他才不会让出自己的位置。
可如今这样他的牺牲是不是有点大了呀!把自己都搭进来了。
也不知道元偲瑾在想什么,明明是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谢清韵不敢问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看,只是想尽办法证明自己与元偲瑾没啥关系,
可是这轿帘子落下后,就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
暗暗地窥探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元偲瑾,谢清韵小心地挑起旁边的轿帘,身子往旁边靠了靠,人紧紧地贴到旁边的轿壁上,就差把自己的脑袋伸出去以示清白了。
原本闭着眼睛假寐的元偲瑾,感觉到眼前晃过些许的亮光,有微风吹过鬓边时,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热,是我难得进宫一次,想要看看这外面的风景,打扰到殿下休息了吗?”
知道身边的老虎不陷害死自己不罢休,谢清韵也不敢多挣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帘子。
眉眼含笑地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元偲瑾,恭恭敬敬地问道。
“嗯。”
始终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困了,还是觉得谢清韵碍眼的元偲瑾,从自己的鼻孔了哼了一声出来,面上依旧是矜持傲慢地以示不满。
看的谢清韵磨起后槽牙,这要是换成小时候早就上去咬人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惯出来的毛病。
要不是这些年叔叔一直教导自己。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策,若是发生战争,哪怕伤敌一千也会自损八百。举一反三就是说的发生冲突,最好不要用武力解决,智取为上策。’
“殿下整日为国事操劳,日日殚精竭虑,想必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休息一下,我还在这里打扰殿下,实在是我不该,我看我还是先下去让殿下好好休息。”
山不转水转,只要能转出轿子就是胜利,谢清韵语气诚恳又惭愧地道。
说话的时候就去掀轿帘,只是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身边的元偲瑾半路伸出的手给拉了回来。
原本挺的笔直的身子就很消耗体力了,她就跟立到地上的棍子似地,只要风一吹就可能倒,元偲瑾用的力气还那么大,谢清韵的身子不稳地向后倒去。
头不偏不倚地撞到轿子壁上,‘咚’的一声闷响,磕的谢清韵眼睛都开始冒金星了,手还被元偲瑾拽走。
“小姐你没事吧?”
“主子?”
走在外面的流悦,凝霜,云舟,午桥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都知道关心自家的主子,都害怕自己的主子被对方给怎么样了,在出什么事。
“没事,继续走吧!”
不等谢清韵开口,扭着谢清韵手臂的元偲瑾,低沉平静,无波无澜的声音从轿子里传了出来。
被磕到呲牙咧嘴的谢清韵,一点都不顾形象地侧头看向元偲瑾,看着被元偲瑾握在手里的手腕,只能抬起另外一只手,揉着自己被磕的很疼的脑袋。
“殿下!”
你能不能有点良心,这轿子磕的是我,你当然不会有事了,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人啊!
“怎么?”
拽住谢清韵的手,元偲瑾挑了挑眉,明明是他强人所难,此刻生冷口气,好似谢清韵多无事生非一样。
谢清韵咬了咬牙,看了一眼两人连在一起的手,不紧不慢地把两人连接在一起的手举到元偲瑾的跟前。
扯着自己的手臂晃了晃,让元偲瑾看清楚两人的手是什么状态的,这次元偲瑾没有辜负谢清韵的提议,顺着她的动作看向两人连在一起的手。
“就是殿下,这样您怎么休息啊?”
言笑晏晏地往回拉了拉自己的手臂,心底默念着忍一步海阔天空,千万不能硬来,只要躲开他就行。
说话的时候谢清韵微微地用力,想要挣开元偲瑾的钳制,拉开彼此的距离,嘴上是一点都不敢来硬的,只能温和的,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想要我好好休息,你就安生点。”
被谢清韵扯着手臂,连着自己的手臂也在晃,也不知道怎么了,元偲瑾莫名奇妙地就想到永宁摇晃自己手臂撒娇的样子。
原本没什么感觉的,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元偲瑾也觉得谢清韵的手臂有些烫手。
面上嫌弃,口气阴沉地丢开谢清韵的手,绷着一张脸的元偲瑾,瞪了一眼谢清韵厌烦地道。
谢清韵拉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被元偲瑾握过的手腕地方,元偲瑾的目光也落到谢清韵被自己握的有些泛红的手腕上,刚刚自己有很用力吗?
右手握着左手手腕的谢清韵,悄悄地瞄了一眼元偲瑾,也不知道是因为轿子的空间太小,还是天气太闷人了,四目相对的时候,谢清韵面上有些温热。
目光飘忽的避开元偲瑾的目光,轿子里安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的到。
有些无措的谢清韵抿了抿唇瓣,身子又往后缩了缩,沉默地靠到轿壁上,安安静静地垂下视线。
元偲瑾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好过了,谢清韵也不在多想,安稳地靠在轿壁上不在吭声,只希望元偲瑾别在找事,让她安稳的下轿,走一步算一步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靠在另外一边的元偲瑾在谢清韵躲开视线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握起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和手掌中还残留着谢清韵手腕上细腻的感觉。
清淡的香气应该不是什么花香,在他闻来有点像薄荷的,淡淡的清爽,不浓重更不会呛鼻子,到是能让人安心,可刚刚握过谢清韵手腕的手隐约地在发烧一般,一路蔓延到他心头,少有情绪波动的元偲瑾闭上眼睛。
这次是真希望眼不见为净了,可眼睛闭上了,鼻尖的薄荷味就越发的清晰,好在谢清韵没如以往那般胡闹,只是安静地靠到墙壁上,再也没动静。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已经习惯了谢清韵无事生非的,她如此安静倒是让元偲瑾有些不适应。
听了半天除了抬轿子人的脚步声,细微的风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的元偲瑾,微微地睁开眼睛想身侧看过去,就见到谢清韵一脸恬淡地靠在轿子壁上,正学着他的样子闭目养神。
自从谢清韵回来,元偲瑾见过谢清韵无数种样貌,她这恬淡安静的模样,倒是第一次见。
安静不闹的谢清韵,也是最能入元偲瑾眼,最舒服,最贴心的那种女孩。
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父皇和他提起婚约时,问他母后为他选的人不喜欢,他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元偲瑾从未想过,当当时脑子里晃过的场景大概就如此刻这般,彼此无需太多言语,只要有一个人在这里,就能让他觉得舒服,温馨。
惊觉自己在谢清韵身边体会到的感觉……元偲瑾倏然打住自己的想法。
有些慌乱地闭了闭眼睛,元偲瑾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觉的谢清韵符合自己,就算两人之间没有了隔阂误会。
以谢清韵这么狡黠,善算计的性格,也不适合自己,若不是父皇问题,自小到大从未想过要什么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