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话问的他自己也有些心虚,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
“额!”云舟语塞地看向午桥,好不容易来一个探路的,不管是坑蒙拐骗的,总要把人弄进去才行。
“不然我们要怎么做,给你沏茶倒水不成。”
从回廊上转了一个身子,比云舟反应快些的午桥挑眉反问道。
这次论到韩淼语塞了,瞪了两人一眼,韩淼阴阳怪气地道“我那敢!”。
午桥和云舟都是元偲瑾身边的贴身护卫,自己只是后院的管家,就是一个大后勤。
兵法上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看着他这个部门很是重要,可战争结果之后,论功行赏的肯定是他们这些前锋。
韩淼对自己的工作乐在其中,可是看到云舟和午桥用这样的口吻说自己,就算是老好人也是要反驳一下的。
“韩总管请吧!”和午桥比起来,嘴巴笨拙些的云舟说出来的话,到是比较容易让人相信。
“嗯!”韩淼应了一声带着顺子到门口,躬着身子对立面的元偲瑾喊了一声。
“殿下宫里来人了!”
元偲瑾回来的时候除了吩咐段玉珠的事,也和他说了宫里会来人的事。
韩淼素来是个手脚麻利的,心底一直念着元思瑾的话,顺子来的时候才能如此顺利地进了太子府。
“嗯!”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韩淼看了一眼云舟,午桥。
两人露出了‘既来之则安之’的神色,看的韩淼对着夜幕翻了一个白眼。
人都带来了,不管屋内的人发生了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身后还有一个顺子公公。
哪怕殿下心情不好,有怨气也不会发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只是一个带路的而已,推开门,就见到换了一身淡紫常服的元偲瑾坐在桌案后面,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奏折看。
“殿下!”韩淼和顺子进屋,顺子见到元偲瑾本能地就跪到地上,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流芳园钻进谢清韵房间后,元偲瑾就把门给关紧,批改着今天的奏折和卷宗,按照以往的进程,到这个时候手上的奏折早该处理清楚了。
可今日的奏折的卷宗似乎比往日多了些,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批改完。
“宫中的事情处理完了!”
手中的奏折批改告一段落,元偲瑾放下手中的毛笔,韩淼很是有眼力劲地拿起旁边的手帕递给元偲瑾,让他净手。
“是宫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顺子应了一声,却没在开口,心底期待着元偲瑾能救自己一命,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此卑微,哪里有资格来求太子殿下帮忙。
“既然处理完了,你就留在太子府吧!让韩淼带着你到府里看看,可有什么熟悉的人。”
以前元偲瑾从来没有看过他府里的人,这些人都是皇后娘娘为他选的,自他十七岁入朝听政开始,魏顺帝就有意交给他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如今已过去七年了,他这个太子对朝廷上大小事务都是了如指掌,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这些年魏顺帝对他也是越来越放心,除了皇位,魏顺帝手里的玉玺之外,元偲瑾每天要忙碌的事情,和一个国君也没什么差异了。
或者说他现在要处理的事情比一个君王要多的多。
皇上只要处理好国事就够了,太子还要处理好自己与皇上的关系,以及皇上身后的若大后宫。
“是,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日后顺子的命就是殿下的了,顺子誓死都会效忠殿下!”
当自己心底期待的事成真了,跪在地上的顺子心中一片激动,眼底都冒出泪花来,他本就是一个该死的人,如今能活命。
自然要把这份恩情回报给元偲瑾,元偲瑾没有说话,看向身侧的韩淼。
“府里的事情忙完了,你也去将军府看看吧!”
上次韩淼被揍,流悦是如何照顾韩淼的,太子府里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韩淼与流悦的关系,也被府里的人津津乐道,都说两人缘定三生。
元偲瑾和谢清韵两个被牵上红线的正主没能修成正果,韩淼和流悦却能擦除火花来。
可见这两人的红线绕的多么紧,缠绕的多结实,任你风吹雨打,兜兜转转都会遇到。
元偲瑾当然不会去剪人家的红线,韩淼还是自己得力助手之一人,身为主子,自然要体恤自己的手下,不然谁能为他分忧解难啊!
“额!……是!”
没有反应过来的韩淼,以为元偲瑾希望她去看谢清韵,心底正琢磨着要带上什么礼物。
被元偲瑾看了一眼,韩淼忙躬身。
“殿下若没有别的事,奴才先告退了!”
后院还没有清理干净,又要跑到外面去送礼,帮主子拉关系,这么忙的韩淼也没有时间和元偲瑾唠闲嗑,揣测主子心意了。
“嗯。”自己回来就进了流放阁处理东西,云舟和午桥也随着自己,估计韩淼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好在有顺子帮忙,到也省力不少事。
在韩淼带着顺子去外面找熟人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云舟和午桥,等着韩淼出来,才松了一口气,对望一眼。
“你去收拾,我去送饭!”云舟随着韩淼往外走,顺便在送一个人进去试探。
午桥看了一眼阴险的云舟,哼了一声,韩淼都活着出来了,他还怕什么。
“等顺子看完府里的人,让他写一份名单出来,顺着各个藤,都清理掉吧!”
顺子的身份低微,也有认识的人,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拉起来,这些错综复杂相互交织的滕曼就会如同瓜田里的瓜一样,彼此之间肯定会有茎叶交错的地方。
如此牵扯过来,就算是一整片瓜地也能扒干净。
“是!”午桥嘴上应着,心底想着该给瑶华送消息了,这府里要是连根拔干净了,只有从他哪里弄来的人,好用还放心。
“还有。”
、收拾完手中的东西,午桥准备给云舟腾地方的,却被元偲瑾喊住,午桥抬头看向神色淡漠,面色无波的元偲瑾。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刚刚韩淼已经试探过了,进来的时候也觉得殿下的心情不算好,却也没有阴沉,怎么一眨眼,脸就冷下来了呢!
“盯紧丞相府!”
迟疑片刻,元偲瑾终于吐出自己的声音,午桥握在手里的奏折和卷宗也紧了紧。
杨国安一直是大魏国的清流丞相,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溺爱自己的孩子。
但是杨静娴确是长安城中万家典范,女子们的楷模,男子们的窈窕佳人,绝对是给杨国安长脸的,至于杨毅恒,平时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独苗。
杨毅恒在长安城里横行霸道,却也是有个度的,当然这个度到现在看来,到不是杨毅恒又脑子,而是杨国安的那只大手捂的太好了。
把杨毅恒身上的槽点都捂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不让人看到他作恶多端的机会,如此想来午桥到也觉得这杨丞相的能力不是盖的。
殿下这句话,紧盯丞相府,意思就是要把整个丞相府都控制起来,说明殿下开始怀疑杨丞相了。
一个被自己当做楷模,效仿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都是片面的,甚至是错的,殿下的心底一定是波涛汹涌。
难怪今日回来后,殿下的神色如此深沉,阴冷。
“是!”
午桥应了一声抱着东西出去,云舟进来送餐的时候,恰好遇到寒流,一进来就被元偲瑾给冻的打了一个寒颤。
午桥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自求多福,恶有恶报!’
看完转身就跑,拔掉卧底是与皇后有了纤细,处理丞相府是对杨国安重新认识。
这可是元偲瑾心理甚为重要的两个人,在顷刻之间形象崩塌,如今两人原形毕露,殿下心理能好过才怪。
云舟也摸不清头脑,端着晚膳进去。
元偲瑾起身走到桌前,看了一眼云舟放来的东西,云舟把筷子递给元偲瑾,送饭的小厮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烤鸭的果木炭烧的太过了,没有烤出鸭子的香味来!”
一听这话云舟的眼皮猛然地跳动一下,完了殿下上一次这么苛责,严谨地挑食还是在一两年前,太后让他与谢清韵完婚时候。
如果不是今日突然发作,云舟忘记向来对食物不上心的殿下,也会挑食的。
“羊乳山药梗里的羊乳没有过滤干净,残留了异味。”
“水晶海鲜饺多蒸了半炷香,里面的馅料被蒸死了,不新鲜!”
……
看着自己手里一点没有动过的食物,云舟很是惭愧地垂下头,心底想着回到厨房一定会被厨房里的大婶们指着鼻子问。
“殿下为什么不吃!”云舟端上来的每一道菜,都被元思瑾点评过,可是云舟记不住啊!
而且殿下最后说的是要得吃荷叶包饭又是什么东西,厨房里的厨师和厨娘听云舟说完,都露出惊异的表情。
这荷叶包饭,都是那些穷人家吃的,怎么殿下会知道,他们可不敢把这样的东西送到殿下的餐桌上。
但是元偲瑾说要吃了,厨房里的人自然是要捣鼓着做。
只是这些东西不是经常做,第一次来难免手生了些,如今临近八月荷塘里的荷叶都没有那么新鲜的了,这么精致的东西殿下都不喜欢。
这荷叶包饭殿下能喜欢吗?
云舟小心翼翼战战克克地捧着荷叶包饭到元偲瑾跟前的时候,元偲瑾只是看了一眼,伸手拿过筷子扒拉开过大的荷叶,里面的东西和自己曾经吃过的似乎不一样。
味道也不一样可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他想要吃的就是这个东西。
站在他身后的云舟有些忐忑地瞧着元偲瑾挖了一口饭放到嘴里。
他刚刚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也尝了尝这东西,当时只觉得这东西就跟剩菜剩饭一样,绝不会让人心心念念,点名要吃。
“难吃!”
果然元偲瑾吃了一口后,自言自语了一句。
云舟差点直接跪到地上,问一声主子既然知道这东西难吃,您为什么还想要吃这东西呢?
“主子……!”原本想问主子想吃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挑食的人已经把自己跟前的荷叶包饭吃了一半了。
“还有事?”
吃着手中难吃的东西,元偲瑾抬头看向身侧的哭丧着脸的云舟,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让他露出这么一副哭大仇深的愁容来,难道是自己最近心情不顺,连带着自己身边的人也跑到他跟前来碍眼。
“无……无事!”
这三个字云舟吐的有些艰难,好歹也是吐出来了,只是说完才惊觉自己的后背都在发凉,头皮也在发麻,无缘无故地喊人又不说话,这就跟没事找事一样,低垂着头。
云舟已经做好了被罚到马厩洗马,到书房去抄书,在危险些就是刷马桶都想好了……
“没事就下去吧!”
放下手中的筷子,元偲瑾转身往内室走的时候,很是不正常地吩咐了一句。
之后没在吭声地进了内室,那个不属于他房间的地方。
站在原地的云舟有那么一会,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主子平时最注重的就是规矩,礼数。
跟在主子身边十多年了,还未曾见到主子如此不按规矩办事,让他怀疑元偲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出去之后特意拉着午桥说了此事。
抱着长剑靠在横栏上的午桥望着黑漆漆得夜空,撇了撇唇,对云舟这种大惊失色,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不屑。
“难不成你见过主子更……”不守规矩四个字,云舟没说出来,心底却清楚午桥是懂的。
“和谢小姐的婚都退了,这还不够吗?”斜睨一眼云舟,午桥眼神里多了些看白痴的神色后,继续道。
“冒雨抱人,不走正门,爬墙的事情都做了,还有……。”
向来不与陌生人亲近,却和谢姑娘一起滚到床上,想着午桥赶紧闭嘴,免得自己被里面的人灭了口。
“殿下还在里面吗?”两人正说话呢!
从庭院门口踉踉跄跄地跑进来一个人,听着声音很熟悉,看着形态却陌生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