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丞相府的谢清韵整日也没什么事可做,就趁着这两天给丞相府里的人过筛子一样的盯着人的经历。
永宁的性子单纯,对谢清韵更是深信不疑。
谢清韵随随便便说个理由,胡乱地找个借口,她就点头说话,根本就不会多想谢清韵说的话有没有什么漏洞之类的。
向来可以坐着绝对不站着的谢清韵,能省事的时候自然没有编什么滴水不漏,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
只说了一句‘我回长安不久,想要看看将军府和丞相府里的人手是怎么分配的,’永宁就乖乖地点头拿着丞相府的花名册来找谢清韵。
这东西就是谢清韵自己要都没有问题,不过永宁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谢清韵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很有分寸的。
信守翻着手里的花名册,瞧着丞相府里的下人经历,出处,说实话还真是鱼龙混杂,要不就是大有来头,再不然就是的平平无奇就跟手中的白开水一样,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来,如此简单的经历一看就是有问题。
不过这些最简单的人,却有些不简单的来头。
府内的管家是元偲瑾派来的,伺候的嬷嬷是皇太后差遣来的,太监丫鬟是皇后送的,剩下的小厮丫鬟又从他们将军府调来的。
还有些做杂活的小厮,丫头都是元偲瑾送的,元偲瑾这个宠妹狂魔,那日亲日来这个打理丞相府都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把自己调教出来的人塞到丞相府里也没有谁会觉得惊奇。
谢清韵翻看着手中的人名,越看越是无语这么复杂的人群,各个都是有靠山的,谢清韵想就是自己有三头六臂也不敢动。
至于前两天晚上那个通风报信的小厮究竟是谁,那么混乱的情况下谁又能记住呢?
反正她问随风的时候,随风一幅丈二和尚摸不到的迷糊样,满脸迷茫地表示,就一个通报的人,我哪里记得住。
永宁舒乐新婚之夜带着元怀瑾出府的人,谢清韵到是见到了,那个人竟然是自己将军府上过来的,只说是有人喊他过来带路他就来了,喊他的人是谁他也没有看见。
这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谢清韵回长安城后,续元偲瑾捉摸不透的态度外又一桩,让她查不清,寻不明的悬案。
“清韵!”
“清韵!”
这两天的永宁除了在舒乐下朝后,会与舒乐营造新婚燕尔气氛,如胶似漆风景外。
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和谢清韵耗在一起,大有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意思,谢清韵在长安城里也没什么事,到也算是陪着永宁度过她人生身份转变的时光了。
“嗯!”
只是最近看丞相府花名册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对元偲瑾晦暗不明的态度没有任何头绪的谢清韵,时不时的就会走神,被近在咫尺的永宁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嗯?怎么了?”回神的谢清韵含笑看向挑着眉毛看自己的永宁。
“我没有怎么,是你怎么了?你看看这些衣服和布料,你都不喜欢吗?”
盯着凝视着窗外桃花出神的谢清韵看了好半天的永宁,好奇顺着谢清韵的目光好奇地看一眼外面,也不觉得外面的东西有什么好看。
如往年一样桃花,并没有什么惊艳人的东西,怎么清韵会看的这么出神,难不成是不喜欢自己为她选的衣服,首饰,还是说自己选的布匹她不满意,没有心情理会自己才会看着外面出神,发呆啊!
“没有,怎么会呢!你的眼光向来都是最好的。
这都是绸丝和蜀锦,做工剪裁都是宫内的名家之手,这做工刺绣处处都是最精细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呢!还有这些首饰,贵而不俗,雅而不简。
我啊!自从到了云梦山用的都是市井上的东西,已经好久没有用过这些了,真的很喜欢,辛苦你为了操心了!”
看了一眼面挂担忧,眼含不安的永宁,谢清韵的心底有些发凉,自己刚刚想事情想的太入神竟然把身边的永宁给忘了,这可是大失误啊!
以前永宁是元偲瑾手里碰不得的宝贝,如今这个宝贝身边又多了一个靠山,自己还在人家里蹭吃蹭住呢!
险些忽视了丞相府的女主人,这要是让师兄知道了,不仅自己耳朵要起茧子,估计自己三餐的油水都的减半,这事太划不来了,可千万不能做。
回神的谢清韵忙拿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来,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绫罗绸缎,银钗珠翠。
皇宫里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是极品,无论自己怎么称赞都不为过,谢清韵说的也是都是大实话,说完心中是没有半分愧疚。
而且这些东西也是真的很好看,就她这种嫌弃朱钗太重压的自己脖子酸的人见都会忍不住心动看一看,就是不愿意往脑袋上戴。
“喜欢,那你闷闷不乐的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皇兄的事伤心了?”
这些东西都是从皇祖母,父皇,皇后娘娘还有皇兄送给自己的嫁妆里面弄出来的,的确都是好东西,要不是好东西永宁也不会拿给自己的大媒人,好姐妹,好闺蜜分享。
若清韵不是因为这些首饰的事情不开心,永宁眉毛上挑,已经不在是疑惑而是伤心了。
想着当初谢清韵离开长安城的原因,永宁被爱情滋润后的白皙娇艳小脸露出秋日的伤感之色,圆溜溜的眼中满是怜惜,无奈,意不平又带着同情,心疼,反正就是五味陈杂,神色纠结地看向谢清韵,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恩?”
这几天自己的确因为元偲瑾阴晴不定的性子,诡异的行为有些迷茫,但也没用到伤心的地步,最多也就是伤了伤神思。
对于这些她是没怎么放到心上,只是放到自己的脑子上了,自己与元偲瑾的事情还不至于到伤心的地步。
永宁的性子单纯,目之所及也就是长安城这么大的地方,心思也都是围绕着身边人转,把事情放到这上面也无可丰厚,但事实却不是这个样子。
“公主想多了,殿下文武双全,睿智勇武,对于殿下我只有敬佩和崇拜!”
永宁是元偲瑾手上的小公主,无论到元偲瑾跟前说什么都不会有事。
但自己可不行,都变成他眼中的空气了,要是永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找元偲瑾,好心帮自己说几句的话,那自己就的上元偲瑾记仇的小本子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是谢清韵打死都不愿意做的事,开口解释的时候也不忘拍几句马屁!
“你说真的?真的没有因为皇兄神思恍惚,魂不守舍!”
半信半疑地永宁瞧着谢清韵眉头没有打开的意思,满是不确定地问道。
“真的,我刚刚只是在想明日宫宴,你也知道我甚少参加这样的宴会,担心自己不懂规矩啊!”
谢清韵心底庆幸自己手里的茶还被自己捏在手里,没有放到嘴里,不然一定会呛死自己,还魂不守舍,神色恍惚。
这些词可不是永宁在宫里时学过的《女责》,《淑女录》,《女戒》上会有的。
估计是看了什么杂书了,这要是让元偲瑾知道自己的妹妹被师兄教的去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
有些恐惧地在心底叹息一声,却不准备趟这趟浑水的谢清韵自然不会多嘴,更不敢多事问这些事,就随便地找了不大不小的借口打发了永宁。
脸上还的露出尴尬又真诚的笑容,掩饰自己心底有好戏看的猥琐笑容。
“哎!你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担忧啊!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就放心吧!本家就是我的回……”
说道这里永宁的脸颊飘起了晚霞,有些羞涩的顿住声音,看了一眼手里捧着茶看自己的写清韵才继续道。
“总之就是家宴,一家人吃吃饭聊了天,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规律,你不用想太多的,有我在你身边照看着你呢!”
谢清韵三言两语就取得了信任后,一双小手握住谢清韵手的永宁轻声细语地安慰着谢清韵,脸上挂着娇羞的笑容,愉悦又开心的情绪就算她没有亲口说出来,也能从她的脸上感受到。
都说一份喜悦两个人分享就是两份喜悦了,可还有一句话叫甲之蜜饯乙之砒霜啊!
永宁是皇族里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是舒乐护在怀里的宝贝,如今新婚燕尔回门自然是极好的事,可是自己呢!
一个外姓女子与他们皇族里,非要扯关系的话,就算是师兄的妹妹吧!
就这么一个卑微的身份参加帝王家的家宴也算是。
谢清韵的面上硬撑着温和的笑意,心底却满是苦笑,想着就因为你们是家宴,我一个外人去了才尴尬的好不好,这根本就不是照顾不照顾的事情,而是自己这个人到了那里就是尴尬一片。
这要是普通人家,一家子人和和美美的,她这么一个外人穿插到这里就很尴尬的好不好,何况是皇族的家宴。
看着甩手掌柜,保养的很好的魏顺帝坐在正位上言笑晏晏,父慈子孝地满脸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女母亲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
那一副我这个父亲很成功,我很骄傲的样子,看的谢清韵只想呵呵两声。
坐在右侧一脸笑容满面,端庄优雅的皇后,一直在与说永宁嫁的好她这个做母亲就安心了,说道动情处眼睛还红了红。
好在太后说了一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永宁回门,你可不要招惹我!”眼眶里未曾流下了的泪珠子,在颔首一笑间就被憋了回去。
变脸的速度真跟孩子的脸似的,什么神情都能收放自如,不愧是中宫皇后,比舞台上的戏子还要厉害。
深的她真传,随和亲切言笑晏晏的宁王爷,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挑眉抿唇都能感染身边人,让人随着他的情绪变化。
最与这里不和谐的大概就是端正自持,神色严肃的元偲瑾了。
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只在对上的永宁和太后,皇后和他弟弟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春阳破云的笑容。
而坐在永宁身边儒雅斯文的舒乐,在自己媳妇娘家人,自己老板跟前,不仅做到的了温文尔雅,仪态端正,更是整颗心都粘到了永宁的身上,嘘寒问暖,盛汤夹菜。
旁边小脸微红,眉眼含笑,浑身上下都写着幸福光芒的永宁公主,甜甜蜜蜜地望着自己身边的舒乐。
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看的谢清韵这个孤家寡人心底一片凉凉,这么融洽的家宴里谢清韵这个外人,莫名地就生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来。
等到眼睛扫到坐在杨皇后下面,眉眼妩媚,脸色却有些憔悴的姬贵妃时,谢清韵唇角的笑痕多了丝丝苦涩。
深宫内院里的女子是花无百日红最好的应征吧!
目光在扫到其余几位上的了台面的嫔妃时,谢清韵垂下眼脸,深宫内院凉如水,从此家人为路人,何必要肖尖了脑袋往这里面钻呢!
这深宫内院看着是富贵荣华,锦衣玉食,但心底孤独寂寞,失宠后的失落与孤独,被人踩踏的痛苦又有几人能忍受的了呢!
宴会一开始众人就顺着太后,皇上,元思瑾的意思一个劲地对着永宁敬酒,嘴上说着千篇一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话。
坐在一边的谢清韵就安安静静地听着,对宫里这些娘娘的也挺佩服,瞧瞧一个唇角含笑多一份太假,少一份又虚,回眸转首间拿捏到最好的笑容,忍不住暗暗喝彩!
“瞅瞅我们家的小永宁都成亲了,你们这两个做兄长一个比一个能和我这老婆子推诿。
不是拿政务繁忙来堵我的嘴,就是用找个真心人来推,我看我是没有机会见到我的重孙子了!我这个老婆子就是死了都不能瞑目!”
原本说说笑笑,很不走心,表面和谐,看着甚是热闹的皇家宴会。
在杨太后看到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目光平静,唇角含笑一直安心当个陪衬的谢清韵后,幽幽的叹息声中安静下来。
刚刚还口吐莲花,巧舌如簧,满嘴恭喜的妃嫔们,在杨太后的叹息后各个缄默规矩地坐在位置上,就等着别人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