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说杨小姐你要真觉得杀了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何必拉上王妃呢!”
斜睨了一眼屋里底气不足,梗着脖子装作狂吠充人物的杨静妤,谢清韵跟看孩子似的哼笑了一声,心平气和,优哉游哉地问道。
就算罗绮在傻也明白谢清韵话里的意思了,杨静妤每天都出现在谢清韵身边,的确可以直接给她下毒,哪里需要自己动手了。
杨静妤不自己下手,怕的就是元怀瑾秋后算账找她麻烦,不管她怎么掩饰都盐改不掉这个事实。
“谢清韵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故意挑唆我和王妃的关系,更不用恐吓威胁我们,你别忘了,你才是阶下囚!”
对上罗绮警惕性的,打量着自己的目光后,杨静妤的心底有些发凉。
自己到这里仰仗的就是罗绮,想要谢清韵的命必须靠罗绮,猛地被谢清韵挑开了面纱,杨静妤有些急切地盯着谢清韵。
“如果杨姑娘真是一心一意地对王妃好,你又何必如此心虚,我就是有针也没有地方可以插啊!”
谢清韵神色自若地睨了一眼急切的杨静妤,琥珀色的眼中澄澈透明,满眼无辜地望着屋内的两人,这话一出就更显得杨静妤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王妃您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谢清韵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巧舌如簧,她是故意离间我们,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如今远离长安城的杨静妤是无亲无故的一个人,就算杨国安把持着朝政,如今也是山高水远,她只能巴着罗绮,保住自己的小命。
“杨小姐你什么心思你知我知就好,看着今天天气不错,王妃我们聊聊吧!”
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杨静妤,谢清韵缓缓地勾唇,澄澈的目光中泛着浅淡的波纹,悠哉悠哉地撇了一眼罗绮。
杨静妤有些紧张地看向罗绮,眼中隐约地已经有了些许担忧和惊恐。
“王妃!”手不由自主地摸上罗绮的衣服,轻声喊道。
“杨小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里没有鬼,你怕什么!”
侧靠在门框上的谢清韵要笑不笑地看向杨静妤,云淡风轻地道。
“你去吧!”
罗绮看了一眼杨静妤,神色有些冷淡地赶人。
杨静妤跟在罗绮身边这么久了,自然清楚罗绮是一个没有主见,耳根子又软的主。
自己跟在她身边不久就让她对谢清韵恨之入骨了,以谢清韵的口才杨静妤很担心罗绮反过来就针对自己。
谢清韵唇角含笑,目光平淡地目送着满脸不甘,眼底满是忐忑的杨静妤,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不由地感叹果然是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杨静妤到也不似当初那么蠢了,已经能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了,不过只是看出来没有用,这样到不如不知道。
战场上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向来都是攻心为上。
杨静妤这般忐忑不安不用自己出手她和罗绮之间本就不密切的关系很容易破裂,这就好比朋党论里说的君子党而不群,小人群而不党。
一旦遇到利益上的分歧,不用外人怎样,她们两个人就会自己分裂了!
杨静妤看似变聪明,今天这件事她也是做了一手好死。
谢清韵把杨静妤支走也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叔叔一直告诉自己,无为不争而无能与之争,不为了一己私欲害人,她也不会以德报怨,做什么圣人。
她只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为求自保的弱女子。
瞧着杨静妤消失在门口,谢清韵看向屋内防备着自己的罗绮,
“王妃不用如此,我是来和你商量事情,我说完你自己衡量要不要与我合作,我没有威胁的意思。”
罗绮蹙眉防备地盯着谢清韵。“你说来听听!”
谢清韵微微一笑,在和罗绮说完达成交易之后,罗绮看了一眼谢清韵,问了一句。
“这么做你就不后悔吗?王爷对你?”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罗绮就算在傻也看的出来,元怀瑾是喜欢谢清韵的,等到战争结束之后谢清韵必定能入驻后宫。
到时候就算元怀瑾忌惮她身后的势力,封她为后,自己在元怀瑾心中的地位也不一定如谢清韵,这事想着很悲哀,却不容之意的事实。
“王妃说笑了,看着如今宫里的皇后和太后就知道我这种山野间长大的人,哪里有杨家女子久居后宫,得帝王恩惠的修养呢!”
这句感叹看似在感叹自己才不如人,实际上却是在提醒罗绮,日后小心些你看看如今的后宫可都是杨家女子当家做主。
你如今是宁王妃没错,但日后能不能坐到皇后的位置上,还是个未知数呢!话不多说点到为止,让罗绮自己心中有个数就行了。
这日下午谢清韵漫不经心的三言两语比杨静妤在罗绮跟前嚼烂了舌头根子都有效果。
日后罗绮在与杨静妤相处的时候时候,处处都防备着她,尤其是和元怀瑾见面时,每次都把杨静妤打发走,根本就不让她靠近元怀瑾。
杨静妤回到杨府之后已经确定过自己的身子依旧是处子,她如此的讨好罗绮,在元怀瑾身边讨巧卖乖,为的就是接近元怀瑾。
以往自己的心思都在元偲瑾的身上,如今元偲瑾已经成为爹的死对头,是不可能在有瓜葛了,唯一期待的就是元怀瑾,若是能留在他的身边。
日后能进宫就再好不过了,可如今罗绮疏远自己,又不让她接近元怀瑾,她要如何在元怀瑾的跟前讨得好印象呢!
元穆交给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办好,杨静妤是真的很泄气,看着来来回回的士兵,杨静妤忍不住蹙眉。
最近元怀瑾和元偲瑾的军队已经短兵相接十几场了。
元怀瑾这边只能仗着兵力上的优势,打人肉站勉强地可以持平,可是二十多万大军每日的物资粮草耗费也是城外人的五六倍。
元怀瑾还有西北战场需要支持,如此算一算,最后挺不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元穆看着手臂被羽箭划伤的元怀瑾,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元偲瑾,谢混,谢曜,谢朗这几个人,剩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就不足为患了,怀瑾我们走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切莫妇人之仁!”
坐在小几后的元怀瑾望着眼前烛火微微地出神,无论是元穆还是前来伺候他的罗绮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沉默的元怀瑾。
一时间两人都不清楚元怀瑾在想什么,元穆对着罗绮使了个眼色,罗绮点了点头。
“时候也不早了,王爷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找人通知我!”
这些年自己与元怀瑾一直都不亲,元穆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没什么用,让罗绮照顾着元怀瑾,自己回去给杨皇后写信,希望杨玉婵能劝一劝元怀瑾。
“王爷!您回来之后还没有吃过东西,这是妾身给您炖的鸡汤,您喝点吧!”
目送着元穆离开,罗绮端着鸡汤到元怀瑾的跟前,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出去!”
坐在小几前的元怀瑾盯着眼前的烛火未曾移开视线,沙哑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天未曾进水,还是因为他的心情极其的不好,才会格外的吓人。
“王爷!”
站在小几前面的罗绮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的元怀瑾,担忧中又有些不甘愿地喊了一声。
“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碰,啪!’这次伴随着元怀瑾的怒吼还有杯盘落地的声音,站在小几旁边的罗绮从未见过,也未曾想过元怀瑾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望着被元怀瑾扫落到地上杯盘,被摔成碎片后的狼藉地面,罗绮往后缩了缩,仓皇的脸上闪过一抹绝然。
被身后丫鬟扶住的身子摇晃了几下,见元怀瑾冷漠的神色,罗绮也怕他再次发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元怀瑾,有些急切地从元怀瑾的屋里退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杯盘落地的声音,吓的罗绮皱起眉头,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屋子。
直到罗绮进了谢清韵的院子,瞧着侧靠在窗边借着屋内烛光随意地翻着手里的一本闲书,闲时淡然完全没有阶下囚的狼狈样子。
反而处处透着淡雅的谢清韵后,罗绮放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握起来,定了定身后缓缓地松开紧握着的手。
靠在窗边的谢清韵听到窗外脚踩落叶的声音,目光从书本上移开,侧头地看向来人,清灵无垢的琥珀色眸子里平静无波,比雨后的晴空还有干净。
浑身上下都透着闲适淡然,清雅随意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有丝毫戒心,哪怕心底一直对她忌惮,怨恨的罗绮在看到这样的谢清韵时心底的忌惮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王妃都来了,还不上茶,外面买来的人就是不懂规矩,不似宫里的人那般懂事!”
坐在软榻上未曾起身的谢清韵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小厮,话里有些许怪罪之意,语气和神色上却没有丝毫的不快与嫌弃的意思。
站在一边神色木讷,要不是还能动就和木头人一样的小厮,不够机灵却足够老实,憨憨地应了一声就去给罗绮倒水。
“不用麻烦了,我是来和你说事的。”
看了一眼转身去倒水的小厮,对身后人做了一个手势,罗绮冷着脸走到谢清韵跟前。
旁边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的小厮,依旧按照谢清韵吩咐的给罗绮倒了一杯半凉不热的茶水规规矩矩地放到她跟前。
罗绮的目光在小厮还沾着泥土的手上看了一眼,有些嫌弃地蹙了蹙眉,果然是一个不懂规矩,这种东西哪里是人喝的。
忽略掉身边的小厮,也不知道元谐是怎么想的,不是很宠着谢清韵,天天从襄州城里弄东西来讨谢清韵欢心。
伺候人的时候竟然弄了这么一个木讷又不懂规矩的,这样的人怎么能照顾好谢清韵。
“王妃请讲!”
自己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谢清韵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避讳的,坦坦荡荡地望着罗绮,耸了耸肩毫不避讳地道。
谢清韵是不避讳也不介意这些,她对罗绮没有什么芥蒂,罗绮能屈尊降贵地来这里找谢清韵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了,可不能顺着谢清韵的话来。
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可能触动元怀瑾的逆鳞的,要是被元怀瑾知道了,就是按照谢清韵的计划,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不给元怀瑾埋怨自己的机会。
元怀瑾那么聪明,日后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等到他知道了,元怀瑾并不一定能原谅自己。
“你们都下去吧!”
深吸了一口气,罗绮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沉声吩咐道。
“王妃不用如此的,那日的事情我还记得一清二楚,该如何去做,我心底明白,毕竟这些东西也不是王妃您给我的,所以这件事绝对不会牵连到王妃,让王妃为难的。”
瞧了一眼罗绮身边的侍女,谢清韵的峨眉微微上挑,对罗绮现在的处境已经了然,心底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谢清韵我只信你一次!你准备一下吧!王爷今日不小心被贼子所伤,我想他不日就会开城讨贼子。”
盯着神色淡然的谢清韵,罗绮输出一口气转身出了谢清韵的院子。
她实在不想看到谢清韵一脸云淡风气的模样,她越是如此坦然自若,就越显得自己急迫狼狈,就好比城上的元怀瑾和城下的元偲瑾一样。
这些日子谢清韵在元谐的帮助下也从襄州城府衙出去溜达过几次,襄州城的城墙有三丈高。
这要是一个月她没被元怀瑾封住内力,武功还在,就这个地方想要下去就跟玩似的,可如今她就是一个弱女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快要藏不住的小东西。
要是从这里翻身下去的话,谢清韵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个地方她已经打量好几次了,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她是真没有胆子跳下去,这话要是说给自小被他欺负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皇宫的瓦片都揭的人舒乐和安哥听。
估计得去看外面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没准还会酸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