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没有说这句话,不代表元偲瑾不会给他答案,等到他知道不听元偲瑾话是什么结果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日,夜幕降临了。
那个时候元偲瑾已经带领着谢曜,谢朗攻破了襄州城。
当天元穆和元怀瑾退下城楼的时候,襄州城内驻守士兵就被那一堆炸药炸的像无头苍蝇一样。
领头羊都走了,剩下的士兵根本就没有心情恋战了,守在城上的士兵纷纷向城楼门口奔逃。
守在下面的人听到城楼上的声音,已经开始戒备等到一堆砖头,瓦片砸下来的时候,城低下守门的士兵都被砸蒙了。
看着坍塌的城墙,逃跑的速度比城楼上的那一群人要快的多,军队出征,退兵和溃败可是两码事。
退兵的时候是在将军的带领下整齐有序地往后退,而溃败却是行兵打仗里最可怕的一个词。
军队一旦溃败士兵就会出现混乱,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后续部队若是来不及撤退,就会变成前队人的垫脚石。
踩踏事件轻易就会发生,好在驻守在襄州城里的人都是步兵。
若是有骑兵在的话,元怀瑾手里的军队死伤的会更加严重,等到谢曜,谢朗的军队追上来的时候。
襄州城内已经一片混乱,听到这边动静的东越太子罗夙带着铁骑来迎敌,还没有与谢朗与谢曜的人遇到,就被一窝蜂溃退的军队堵在了城中。
为了活命的士兵跟疯子一样似的往后退,差点把他身后的士兵也卷到溃败的大军里。
人都是有分辨能力的,就算受到惊吓也不会到处乱撞,但是他跨下的马就不一样了。
被一窝蜂冲来的士兵吓的进退两难,都不用谢朗和谢曜,元偲瑾动手,城内的马就开始追着人跑。
坐在马上的人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胯下的马,只能被胯下的马带着自己疯跑,看到这样的情况元偲瑾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阻止身后的士兵继续前行。
端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人继续‘自相残杀’未曾让自己身后的士兵卷入进去。
等到城内的局面平静下来,已经是夜幕十分了,那个时候夹杂着怒气的元思瑾已经替谢清韵报了仇,追的元怀瑾和元穆狼狈不堪丢盔弃甲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爬满了乌云,遮住了自中天升起的弯月,满天的繁星。
原本留在襄州城内西南军和东越军队已经一路溃退出襄州,到了身后的均州城,元偲瑾让谢朗和谢曜清理战场,盘点物资,处理身后的事。
云舟和午桥被留下来打扫襄州城,自己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军营去接大营里的魏顺帝。
等到他在回来的时候,襄州城内已经重归平静,谢家军向来军纪严明,进城后秋毫无犯,只是打理战场,收拾城池。
元偲瑾回来之后城内除了残破的城头,破旧的房屋已经看不出战争的影子,还有一些受伤的士兵被扶着到临时建起的棚子里做临时诊所外,已经看不到这一天惨烈的画面了。
元偲瑾接魏顺帝到襄州城,让他先休息片刻,就去看一直昏迷不醒的谢清韵。
自从谢清韵被送回来,常晴和永宁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在常晴给谢清韵换衣服的时候,永宁看到谢清韵肚子上缠绕的绷带很是惊恐地问着常晴。
“常晴姐姐,清韵她被伤的很重吗?药布怎么会缠的这么厚,元怀瑾到底对清韵做了什么?一定要让皇兄好好的教训她!”
常晴沉默地拉开谢清韵身上的白色布条,看到谢清韵的肚子后,永宁用双手捂住嘴巴,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嘴里不断地骂着元怀瑾,如说这个时候元怀瑾在她跟前,温柔斯文如永宁也会对他动手。
“清韵她是中毒了吗?怎么会这样呢?常晴姐姐你说句话好不好?”
紧皱着眉头的常晴看了一眼身旁不谙世事,单纯善良的永宁,实在分不出神来安慰她,而且她也不善于安慰人,只是硬邦邦地丢给她一句。
“不是中毒,她怀孕了!”
“小姐怀孕了,你说真的,可是殿下和小姐分开那么久了,小姐怎么怀孕了,小姐肚子里的宝宝!”
常晴害怕身边的永宁哭起来没完没了,解释了一句后,刚好被端着热水进来的流悦听到,一听到这话紧蹙着眉头的流悦脑洞无休止地开了起来。
“已经五个多月了!”
实在听不下去的常宁,有些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流悦,干冷的声音已经透着不耐烦了,对身边单纯的永宁,无脑的流悦已经无语了。
实在不清楚清韵是怎么忍受这两个人,平时不是最嫌弃别人絮絮叨叨的。
“放下你的东西,都出去吧!清韵需要休息。”
有这么两个帮倒忙的人在,常晴自己的脑袋都开始疼了,那还有心情检查谢清韵的身子,自己第一次照顾孕妇。
从长安城出来后就开始猛补孕理知识的常晴,看着眼前肚子大起来的谢清韵,面上看着镇定,一颗心已经七上八下的了。
眼前的孕妇在长安城里待了那么久,为了防止自己有孕的事情被元怀瑾发现,不仅用针灸控制自己的脉象,还用了压制性的药物,说时候她真的很担心谢清韵肚子里宝宝。
“这个孩子是皇兄的,太好了,如果皇兄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皇兄不在,那,我先去告诉父皇,这可是大魏的皇孙,父皇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知道自己当姑姑的永宁,脸上的泪水就跟有开关一样。
原本担心谢清韵中毒了,在常晴的一句话立刻雨过天晴,脸上还挂起了彩虹。
自从得知元怀瑾造反,待在云梦山的永宁就开始坐立不安了,每日都在担心长安城里的父皇和清韵,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如今父皇回来了,清韵也回来了,肚子里还有了宝宝,她这个做姑姑的已经开心的合不拢嘴了。
常晴又说了谢清韵没事,只是需要休息不用担心,永宁这颗心算是安了下来,向来懂的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永宁,转身就往魏顺帝的院跑。
原本在担心谢清韵身子的魏顺帝,得知谢清韵没事,还有了身孕,算是双喜临门,这么大的喜事的确让魏顺帝开心不已,只是一想到襄州城下的事。
魏顺帝对元偲瑾就没有好脸色,他来接人的时候魏顺帝故意板着脸教训元偲瑾,明知道他心里惦念着谢清韵也没让他去看人。
好在姬贵妃比较善良实在看不下去胡闹的魏顺帝了,告诉元偲瑾谢清韵没事。
只是最近太累了,人才会昏迷不醒,常晴一致守在那边照顾着谢清韵,不会有事的。
与永宁站在一起的舒乐,赶紧澄清。“我在你攻城的时候,就带清韵回来了,没有耽误时间哦!”
听完两人的话元偲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以为自己带着谢清韵回来安顿好魏顺帝就能去找谢清韵好好地教育她一通。
明明让她在城内等着自己,她却这么不乖做那么危险的事,谁知道魏顺帝发起脾气把元偲瑾困到书房思过。
最后只能让熟睡了大半日的谢清韵来找他,当时的元偲瑾正被魏顺帝罚着去抄写《帝王策》,让他明白身居高位者无论何时都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误国,误江山。
还要告诉他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男人如何信服天下,一定要好好的反思一下。
向来孝顺的元偲瑾对自己甩手父皇向来言听计从的,心里是想着去看谢清韵,又不能违背魏顺帝的意思。
到书房去的时候,元偲瑾特意绕路到谢清韵的房间看了她一眼,从常晴的嘴里确定她没有事,床上的人还在睡着,想要教育也教育不了,站在床边替谢清韵压好了被子,才到书房去抄书。
只是到了书房向来沉稳的太子殿下竟然静不下心来,手上握着毛笔在写倒背如流的《帝王策》,脑子却想着隔壁躺着的人。
时不时的就会走神,好在这片文章不用花精力也能写的工工整整的。
直到那个人出现在自己跟前,始终紧绷的心神才松懈下来,只是那一口气还没有吐出来,还没有把自己脸上的硬冷气息逼出来的元偲瑾。
就看到了换上常服的谢清韵,鼓起来的肚子,捏着笔的手再也不能活动,直直地停留在宣纸,染黑了一大片宣纸。
“常晴说…你…没事的!”
望着手里托着餐盘小心翼翼地从门口钻进来的谢清韵,桃花目里的瞳孔都在收缩,幽深的目光直直地落到谢清韵打起来的肚子上。
干涩的声音像是在沙漠里长途跋涉数月滴水为沾一般,沙哑中透着惶恐,不安,甚至连一句完成的话都说不清楚,双眼有些无神地盯着谢清韵的肚子。
谢清韵顺着元偲瑾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肚子,的确没事了啊!
肚子里这个小的今日很乖的,都没有折腾她,估计也是想到要见他这个端正守礼的老爹了,也跟着规矩起来了,想着都觉得很惨。
至于自己的身子,杨静妤拿来的那包毒药都下守卫的肚子了,自己跳河的时候有元偲瑾护着自己,跳河的时候自己也特意加厚了缠肚子的药布。
那时候看似很危险,其实没什么大事,所有的冲击力都被元偲瑾给挡掉了,尤其是落水的时候,自己都被元偲瑾护的那么安稳了,要是没有肚子里这个估计自己都不会晕倒。
出来后就能和元偲瑾一样提刀上马杀的城内片甲不留,已报多日自己被囚禁之仇。
“是啊!我没事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说话的时候担心元偲瑾不相信谢清韵特意转了个圈,让他看看自己四肢依旧灵活,伸手也是相当的敏捷,自己被元怀瑾封住的经脉也被常晴推揉开了。
“不要乱动,你向来都是这么胡闹,身子这样还出来做什么。”
见谢清韵转动自己有些臃肿的身子,元偲瑾顾不得守礼仪规矩,更管不了是不是被罚,丢下手中被他硬生生折断的毛笔,奔着谢清韵而去了。
说话的时候伸手搂住谢清韵的腰身,手臂却不敢用力,很小心地把人圈到怀里后,温柔地抱着人坐到身后的椅子上。
“哎,小心点,我手里还端着汤呢!殿下你这么想念我啊?”
被元偲瑾抱到怀里后谢清韵慌乱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餐盘,防止自己手中热汤散落出来,烫到身后的人,坐到椅子上后才趁着元偲瑾稳住身子,把手中的餐盘放到桌子上,嘴里玩笑的问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清韵是认准了元偲瑾刻板守礼,傲娇又有些别扭的性格,这辈子都不会从他的嘴里吐出什么情话来,自己这一句算是玩笑,是想逗一逗元偲瑾让他别这么紧张。
“想,很想,很想你!”
放下手中的东西的谢清韵,正要回头的时候,从身后紧紧搂着他的人低低沉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嗯?”
谢清韵转身的动作微微顿住,嘴里的话都被元偲瑾的话堵回去了,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元偲瑾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走的时候和你说过的要好好保护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母后离开后我真的怕自己一个人了,她们对你做了什么,常晴的医术是不是不行,我带你去杏林谷,去找你小叔叔,常百草,他们一定可以的对不对,上次你伤成那个样子都是没事是不是!”
谢清韵说不出话来,身后的人那张嘴就像是决堤的河水一般,一旦有了口子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泄洪,向来不喜欢讲话的太子殿下,竟然开始语无伦次,喋喋不休地念起旧事来。
知道自己到南疆受伤的事给元偲瑾留下了阴影,当初谢清韵也怀疑过元偲瑾娶自己是不是因为南疆一行时对自己的愧疚,想要弥补自己,顺便收服谢家。
今日看到元偲瑾为了自己连天下都放手了,说不开心那是骗人。
只是元偲瑾现在是什么意思,他这话谢清韵越听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