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不过跳城这事有点危险,姬公子还是我先下去,帮你试一试水,让你看看跳下去的后果!”
本就站在城墙边上,谢清韵这句话说完都没给姬楠宇反应的机会,一转身奔着城楼就下去。
“韵儿!”
“谢清韵!”
“你……”
身后此起彼伏都不知道是几重奏的声音,有谢混,谢曜,还有元偲瑾,以及反应过来后跟着谢清韵一起跳下去抓人的姬楠宇!
谢清韵的穴道都被自己给封住了,肚子里还有孩子,还吃了自己的毒药。
姬楠宇认准了谢清韵会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轻易地跳下去,才会放松警惕,谁知道谢清韵狠起来自己的命不要,肚子里孩子的两也不要了。
望着自城楼上跌下去的人影,站在城楼上的姬楠宇赶紧随着她跳下去,站在城里的人都石化了。
尤其是元偲瑾在看到谢清韵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脑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
发出嗡嗡的响声,出现在他脑子里的画面不是上次谢清韵跳河的画面,而事曾经,经常在自己梦里出现的破碎画面猛然涌了出来。
那个一身戎装浑身是血,手握着玉佩,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唇边不断有鲜血溢出的人就躺在自己的坏里。
抱着怀里的人,恐惧无措不断用手地擦着她唇边血,可无论自己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鲜血,刺的他眼生疼,呼吸变的困难心脏也在抽搐,脑子混乱,精神迷乱的人都不知道做什么了。
“不会的,孩子还在,玉佩也在,她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离开我的,她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
八风不动的太子殿下,脸色惨白地喃喃自语几句,催着自己胯下的马往外跑。
“殿下!”
望着元偲瑾崔马往外走,老泪纵横的谢混喊了他一声,清韵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爱到大的女儿。
清韵跳下城楼的那一刻谢混眼睛都红了,他也恨不得直接出城杀了姬楠宇,可要是在这个时候开城门刚好给了外面军队进来的机会。
想必姬楠宇的目的就是这个,清韵为了护住城内人已经跳下城楼了,若是他们在出去,清韵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想着谢混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元偲瑾跟前,抬手拖住元偲瑾的马缰绳,仰着满是泪痕的脸望着元偲瑾,悲戚地道。
“殿下敌众我寡,若是此刻开了城门,城内百姓和士兵都会受到牵连,还有陛下的性命,殿下您不可以出城啊!”
谢混握着元偲瑾的缰绳手已经血肉模糊了,声泪俱下的说道。
谢曜也站在谢混的身边,谢清韵自小就爱闹,只要有她在无论是将军府还是云梦泽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
做为兄长的两个人对谢清韵这个妹妹疼爱与谢混这个做爹比起家丝毫不少,看着清韵跳下城楼,谢曜恨不得将姬楠宇碎尸万段。
更恨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慢,如果自己早点来,如果自己能留下人保护清韵,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做大哥的保护不好自己的妹妹。
“将军放心吧!我只一人出城,把我的妻子接回来,并不会带着城内的士兵出去,放手吧!”
神色平静冷淡的元偲瑾,桃花目中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眼底的迷雾也不知是何事散尽的。
如今的太子殿下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清明,没有丝毫异样。
可落到身侧人眼中,此刻冷静到没有一丝迷茫的元思瑾,是一张从未有过的,让人心疼的脸。
先不说谢清韵从三丈高的城楼跌落下去会被摔成什么样子,若是元偲瑾出去外面那些人只需一人一刀就能把他砍成肉泥了!
“殿下是小女福薄,您~节哀~吧!”
望着元偲瑾已经伤心到极点的样子,一个年过五十的铁血将军,声音呜咽地望着元偲瑾,一时间悲痛交集。
身为父亲见到自己女儿嫁了一个如此疼爱她的夫君心底是极其欣慰的,可一想到未了城内人跳下楼的谢清韵……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疼痛,就像有人拿了把到在凌迟他一样的疼。
“将军说错了,她是最有福气的人,怎么会福薄呢?她向来都能逢凶化吉,她是狐狸啊!狐狸那么聪明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我一个定要出去接她回来,将军松手吧!”
坐在马上的元偲瑾喃喃自语的时候,瞳孔一片漆黑,目光却没有焦虑,站在他身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看哪里,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直护在他身后的午桥和云舟,眼神悲切地望着元偲瑾,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
‘主子您现在的脑子还清明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呢?
可是一想到元偲瑾拿着手帕睹物思人的样子,午桥和云舟谁都不曾上前提醒,就站在他跟前拉住元偲瑾马缰绳的谢混都没有说出这句话。
他们不说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忍,担心自己的话说出来会刺激到元偲瑾,让他彻底的崩溃,不顾一切地冲出城门。
“太子妃……是太子妃和驸马爷!”
就在几个人在城门口僵持不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站在搂着的人抬头,就见三丈高的城楼上多了道白影。
虽说落到地上的时候只有一双脚,却是两个人,被长袖宽袍浑身上下都透着儒雅斯文气男子抱在怀里的人。
身着青衣白衫,眉宇如画,唇角含笑,云淡风轻的模样的确是刚刚跳下城楼的太子妃。
看清楚上面的人,还不待舒乐把谢清韵放下来,坐在马上的太子殿下几个起落就上了城楼,伸手从舒乐的怀里夺过谢清韵,紧紧地抱到怀里。
“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小狐狸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你答应过我的,你是最有福气的,这次你安然无恙的回来就算了,以后要是在做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要是在干做这样的事,我就把你关起来,罚你抄完上林苑里所有的藏书,听到没有?”
站在一边的舒乐听着元偲瑾窃窃私语,念念叨叨,自相矛盾的话,脸颊都忍不住抽搐了,这样慌张的元偲瑾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算是弥补了自己刚刚被惊吓的利息。
“殿下我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现在有危险的不是我,是下面的那个,表哥他一个人在下面浴血奋战,是不是该找点人去帮帮他!”
不用看元偲瑾的神色,也不用听他的声音。只要感受一下他那双不断颤抖的手臂就知道,此刻的太子殿下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开始胡言乱语了。
抬手安抚一下元偲瑾,谢清韵很是够义气地还惦念着楼下的安歌,顺便也转移一下元偲瑾的注意力。
城楼下的人,抱着怀里的人未曾放开,目光落到城楼下面。
就见密密麻麻的敌军中包裹着一小撮人,为首的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正追着一身红衣的姬楠宇砍,也不知道是他手中的剑气太厉害,还是因为他那张冰块脸太吓人。
总之黑红身形交缠的地方,非战斗人员都是退避三舍,还是有人被万仞的剑气,以及姬楠宇的邪气伤到。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姬楠宇的手臂少了一只,看着下面被吊打姬楠宇,元偲瑾蹙眉看向谢清韵。
“你确定他希望我去帮忙吗?”
在西北的时候安歌被姬楠宇打的全军覆没,还抄了老窝,如今仇人相见必定是分外眼红啊!
以元偲瑾对安歌的了解,这个时候安歌更喜欢个人秀,并不喜欢有人为他分忧。
“殿下英明,您和表哥果然是同生共死过的人,很了解表哥嘛!”
看着城楼下吊打姬楠宇的安歌,谢清韵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奉承了元偲瑾一句后,捉黠地看向元偲瑾。
“报殿下,西城有叛军攻入!”
西城的谢曜在这里那边的将领自然是守不住的,谢清韵看向身侧的元偲瑾。
“殿下臣擅离职守,愿意将功补过,带兵重新夺回西城!”
站在城楼下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死而复生的谢曜,一听西城失手,愤怒地咬了咬牙。
“你去东城接应谢朗,两军会合后退往江陵府。”
看着跪在城楼下的谢曜,元偲瑾回头看了一眼城楼下的人,还有南城隐隐可见的火光。
这样的襄州城已经没有留守的必要了,看着楼下吊打着姬楠宇的安歌,明白今日子两人必定要一分雌雄了。
姬楠宇的命就该留在这里,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了,剩下那些人并不值得他去关注,目光落到的元怀瑾的身上,若这些是他想要的……。
“舒乐你接应安歌,我们城外汇合!”
搂着身边的谢清韵,元偲瑾转身往城楼下而去,谢清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这个宠弟狂魔,是准备把元怀瑾想要的东西都留给他,他这个哥哥做的还真是无可挑剔。
随着元偲瑾下楼的时候谢清韵看了一眼身后的舒乐,舒乐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一眼元偲瑾。
谢清韵警告地撇了一眼身后的舒乐。
被瞪的舒乐蹙眉撇了撇唇,委委屈屈地呢喃道。
“还说自己不是重色轻友!”
走在前面的谢清韵很是得意地仰着头,看向身后的舒乐,理直气壮地道。
“是我儿子担心他爹!”
扶着谢清韵下楼梯的元偲瑾看了一眼身侧的谢清韵。
感觉身侧抛来的目光不善,谢清韵赶紧转头对上元偲瑾的桃花目,挑眉撒娇道。
“怎么殿下不觉得吗?”
要是换做以前,重规矩守礼数的太子殿下一定会认真严肃地告诉谢清韵。
‘注意言辞,不准胡闹。’
如今在看一眼谢清韵的肚子,元偲瑾趁着身边无人,压低了声音补充了一句。
“还有你!”
肚子里都在酝酿如何反驳元偲瑾了,没想到他给了自己这么一句,吓的谢清韵一脚就踩空了,好在身侧有元偲瑾护着她,才不至于直接跌倒楼下。
“看路,好好走!”
搂着怀里的人的目不斜视的太子殿下,低声提醒着身侧的谢清韵,手臂却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身。
“哦!”
有点反应不过来的谢清韵,睁着一双大眼睛凝视着身侧的人。
等两人到了城楼下,元偲瑾才放手把完好无损的谢清韵交到谢混手里。
“谢将军您带三万人先走,我来断后,若是到城外等不到我,就先到江陵府去与他们汇合!”
西城已破必须有人回去守着,才能确保城中百姓和军队全部撤到江陵府内。
“是!”谢混抬手抱拳应了一声,看向身后的谢清韵。
被谢混守在身后的谢清韵,看向元偲瑾露出释然的笑容留给他三个字。
“我等你!”
城中烽火狼烟,城外喊杀声震天,哪怕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线,也没有时间留给他们你侬我侬,情话绵绵,更没有时间让元偲瑾教育谢清韵。
与谢清韵对望一样,元偲瑾接过午桥手里的马,翻身上了马拉着缰绳就往西城走。
站在他身后的谢清韵,目送着元偲瑾的背影消失在巷子转角处。
“事不宜迟,咱们也走吧!”
同样目送元偲瑾离开的谢混,见元偲瑾离开转头看向身后的谢清韵。
“韵儿!”
谁知一转头就见谢清韵的唇角已被鲜血打湿了她的衣领,一尘不染的白衫也染上了一层血色,唇角还有鲜血不断地溢出来。
“爹您先不要担心,我们先到襄州城府接上皇上,在与二哥他们汇合,常晴在二哥那边,见到她就没事了!”
最近一直和常晴在一起,谢清韵身上的毒药,解毒的药都交给了常晴,自己手里什么都没有,也只能先封住自己的经脉,硬撑着不让自己的晕过去。
“好,走,爹这就带你走!”
征战沙场三十多年,刀里来剑里去的这么多年,都不曾的害怕过的谢将军。
在见到自己女儿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慌乱起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嘴里说着走,却不知道怎么走。
最后还是谢清韵招呼了谢混的副将张骏,牵了两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