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世子？”那端王妃端坐在主位，那丹凤眼细细一勾，带着戏谑轻视的味道看过来。
李程洵起身，“正是。”
“不知道世子爷来王府作何？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程洵看着在端王妃蔻丹红艳的指甲轻扣那杯青瓷茶具，心中一笑，果然这人不好说话，剑捣长龙，直至话题。
“亏心事？我一般不做，我只就事论事。”李程洵打开扇面，背停笔直。
“就是论事？不知道世子说的是哪件事？”端王妃又踹了回来，看着下面的李程洵。
李程洵摇着扇面，眉头轻轻一簇，“刚才管家没有说明本世子的来意吗？我以为王妃是知道的。”
“哦？来意？”王妃呷了一口清茶，慢慢地放下道，“世子爷到府中就为了几个区区的大夫？这样伤了端王府和卫国公府的和气，恐怕不妥吧？”
李程洵拱手作揖，“王妃恐怕不止，这济世堂的李大夫一直是我府上的坐诊大夫，如今家中人有疾，不止王府上可有诊治妥当？若是妥当，那在下就把人带回去了。”
“李大夫？济世堂的？”端王妃一副思考的模样，又问道旁边的丫鬟，“今日来的里面有这些人吗？”
一旁侍候的丫鬟摇头，“奴婢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李大夫。”
李程洵笑着道，“这端王府财大气粗，半个建康的大夫都被请了，那还记得一位李大夫，这我都问好了，这李大夫确实是进了这端王府的大门，还望王妃通融通融。”
旁边的丫鬟立刻反驳道，“世子爷好大口气，这是说我们王府故意藏人啰？世子爷说的什么人证，在哪儿？可否当堂辩证？”
旁边的王妃带丫鬟说完后，伸手阻止，“这世子担待，既然世子爷口口声声说这李大夫的的确确进了这王府，这卫国公府也有人有疾，不如就去找找吧，若是这李大夫真的在，世子爷便带走吧。”
“王妃这？”一旁的侍女插话道。
只见那端王妃宠溺道，“轻秋，去，带姜世子下去看看。”
李程洵拱手作揖道谢，“谢王妃。”
那个叫轻秋的侍女带着李程洵出去，趾高气昂的，一味的往前走，根本不管旁边的李程洵的步伐。
李程洵嗤笑一声。
那侍女转头问道，“你笑什么？”
李程洵看着她道，“没什么，就是奇怪你们端王府的规矩居然是这般模样。”
那叫轻秋的侍女当然是懂了李程洵话语里的意思，只是耳朵微红，语气就更加尖酸刻薄，“规矩？这最不懂规矩的无人能出世子爷您其右吧。”
李程洵咳了咳，心道：“这夜闯梁国公主香闺的锅自己是背定了了。”
不过，既然是纨绔，那还谈什么有礼没礼。李程洵露出玩味的笑容，叹息道，“是呀，我可是这建康城内最不讲礼数的一个，轻秋姑娘这独自领路的，也不怕在下起了什么歹念？”
轻秋听此立刻涨红了双脸，怒斥道，“你敢！这可是端王府！”
“呵，轻秋姑娘这难道是要邀约府外，可惜呀可惜呀，本世子这已有婚约，怎么还好做这寻花问柳之事。不行不行。”
看着卫国公世子一脸残忍拒绝的模样，这轻秋就差扬起手来动手打人。
“无耻之徒、不要脸、伪君子……”
李程洵由着后面的轻秋碎嘴，自己走在了前面，循着血腥气的源头走去。
很快李程洵便找到这停在后院一处偏僻地方具具盖了白布的尸体，他们身体的上空还飘着一个个游离的灵魂。
李程洵瞧过去，最年轻的也都上知天命的年纪，哎~造孽。
他们都是枉死，若是随意葬了，恐怕来世福报浅薄，自己这孽债怕也更多。
李程洵抬头看了看天，又看看那早已被吓得缩着抱着头的王妃婢女，无奈在心中道，“这老天呀到底是不公平，怎么得这端王府的孽帐到了她的身上，这也太不公平了。”
虽然心中嘟囔叫屈，李程洵还是上前一一到几位老先生的面前祷告，将他们的魂魄悄悄地收集起来。
带李程洵起身时，后面已经来了一群的人，魁梧的家丁，还有那位管家。
“世子爷这是干什么？”端王府管家问道。
李程洵将最后一位的白布盖上，然后转身，走出人群，“我只是来找李大夫的，王妃已然应允，不信，你们大可问问这位轻秋姑娘。”
众人看向轻秋，见她点头，那位管家便道，“不知道世子爷可否找到？”
李程洵摇摇头，“并未，看来还的继续找了。”
那官家大声道，“这卫国公世子在这儿，怎能留这样的污秽，赶快收拾了去。”
然后又转头对李程洵道，“世子爷，这里晦气得很，咱们还是走吧？”
李程洵点头，看着那些人将一具一具的尸首抬走。
“世子爷，这边请。”
李程洵点头，然后直言道，“既然王妃已然答应，管家还是带我去见见诸位大夫，若是没人，我也就告退了。”
“这……好吧。”
那个管家带着李程洵绕过了好几处宅院，到了后院的门子，李程洵犹豫道，“这里好像是内院吧？进去是不是不太方便？”
看着李程洵犹豫，那个管家笑道，“这大夫都在里面替郡主医治，世子爷若是想要相见，那也只能进去。”
李程洵心道，“这端王妃倒是好计谋，毁人不倦，手段毒辣。不过这剩下的大夫们，自己不能不救，要不然，这整个左胳膊都可以烤着吃了。”
无奈，李程洵只好偏向虎山行。
“劳烦管家带路。”
“世子爷，这边请。”
穿过那垂花门走过几处假山，李程洵闻到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到了一处偌大的楼阁，李程洵见到一群丫鬟小厮在地上清洗血水，那浓浓的血水滚着浪花，一个波浪借着一个波浪的被扫到院外。
看着管家习以为常的模样，李程洵捏了一下自己已然麻痹不堪的胳膊。
“这是郡主的闺阁，我进去多有不便，还是管家进去通报一声吧。”李程洵可以打着官腔，然后注意着管家的表情和周围的动向。
“世子说的有礼，小的这就去。”
过了半个时辰，这管家才匆匆回来。
“郡主是答应呢？”李程洵问道。
管家点头，“世子请。”
李程洵走进院子，只看到一穿着紫色蟒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院中，他的手中持着血剑，而血剑下，便是一具有一具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