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就说,什么人家,没得事居然请个鬼来教书,世人称奇,感情是你要教鬼!”
谢老爷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血气翻涌,老脸涨得绯红。
“坐下!”
青璃吼道,“怎么跟我家大仙说话的?态度!”
谢老爷子吓得一屁股跌倒椅子上。
李程洵眉头微皱,拍了拍青璃的胳膊,微带严厉道:“先生是长辈,你若是敬着,这府中你便待着,若是不敬,我自会将你同你的原身一同送回去。”
青璃一听吓得不轻,赶紧认错,“我的错我的错,大仙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害”李程洵本也只是说说,这孩子就是维护自己,才几百年的小家伙,吓不得,不过这家里这才来几个,就乱成这样,以后要是多起来怎么办?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谢幕云的性子虽然古板一点,但胜在没什么苛责人的坏心思,人也是极好,虽然有时候胆小了一点。
文人嘛,跟自己这些成天不学无术、称王称霸总是有些不同。
“知道错了就好,先生是我请来的大儒,虽然是专门来看管那位的,但是你们他也是管的着的,不管是你,这里以后无论来了谁都得敬着,见老先生如见我知道吗?”
“……知道了。”
“那去给先生认错。”
青璃艰难地将脚挪过去,“我~错了。”
最后两个字如蚊子叫一样,小声。
“老夫耳背,没听清。”
“哼!”青璃嘟着嘴,“先生,我!错!啦!!!”
李程洵皱了眉,谢老爷子却捂着耳朵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镯子,“给,既然叫句先生,给你了。”
青璃看了看,镯子虽然是木质的,上面的雕花却是极其好看。
“不情不愿”的收下镯子,青璃嘟着嘴,“不占你便宜,明天给你做吃的。”
谢老爷子欢快的捋着胡子,语气尽量显得平淡冷静些,“不麻烦不麻烦,就今天晚上那个,来二十份。”
“你!”
看着这两人“和谐”相处,李程洵松了一口气。
这府中总是需要人管的,西池她平日里要带着随侍左右,为她提醒着京中的大小人家。青璃极其适合管家,明哥儿那边还可以保护着。
今日的事一出,她不敢再拿家里人冒险。
姜司那里有玉骨扇护着,明哥儿有阴阳眼若是带着自己给的护身法器,很容易被邪祟瞧上,意欲夺宝,所以让青璃看顾最为稳妥。
不过,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今日的之事的主谋,牵涉其中的权贵,还有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京兆府尹和他背后藏着的势力……这些都是当今必须弄清楚,想明白的。
李程洵看向地上那个麻袋子。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鬼?”
谢老爷子看着那袋子越发挣脱,不由的问道。
“说老实话,你们就算不相识,但应该也“神交”已久吧。”
“神交?不可能,老夫除了孔孟,就没服过谁!”
“……”没想到还是个狂士,李程洵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出顾城勿的名号,老人家什么的还是挺爱护面子的,要是知道是顾相,可能连里子都没了。
李程洵走到麻袋前,“想好了没?我的条件还是挺好的,你生前积怨结恶太多,死后还纵容恶鬼为非作歹,真是太不友善了。
我一进去还没说话就动手打我,实在是可恶。要不是我有两把刷子,指不定早下了地府。
我决定收了你,给你一份机缘化解一身的怨气,你看着办吧。”
李程洵刚说完,麻袋里的顾城勿还没回话,旁边的青璃先炸毛了,挽起袖子就要干人!
“什么!你敢欺负我大仙,你等着,看姑奶奶我不把你收拾舒坦啰!”
青璃忙着找家伙式,李程洵看了看略微有些发白的天。
麻袋里消停了一会,然后里面爆发出剧烈的吼声。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被邪气怨念缠身,时常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这才让厉鬼守候在外吓走外来的人,是你自己要跑进来的找死的,现在还来怪我!
还有那个叫嚷的小丫头,来呀,有本事单挑呀,谁收拾还不一定了!”
袋子里面传来的是个男声,听着二十多岁的模样,谢老爷子很满意,青璃却很生气。
“要不,换老夫来?”
“一边去!”青璃叉着腰,瞪了一眼谢老爷子,“就你这个老胳膊老腿的还不得被这小子生吞活剥了去。”
李程洵看着积极非常,显然已经适应了自己教书工作的谢老爷子,不是她和青璃打击他,这顾城勿是真的不好弄,要不然她能直接扛回家吗?
“先生在大牢里也待了一二十年,没听过有关大牢暗室的传闻?”
谢老爷子摇摇头,捋着胡子,慢悠悠道:“老夫一心着书,哪里会听那等子闲事,不过些粗浅之人爱听的精怪奇异,当不得真。”
“读书人的臭脾气。”李程洵暗自吐槽,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真真想一盆子浇醒。这多少的达官显贵勾结暗桩,秘密培植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一有风吹草动就可以提前得到示警,规避得失利弊,作出最大化的利己之举。
这老爷子难怪当年太子不愿意重用,这不是挡人家路嘛。
不过,东西不论好坏只要用对了地方就是有用之物。人亦是如此!顾城勿脾气暴躁,杀戮太重,虽是科举出生,却更喜爱法家学说,更是个钟爱酷刑酷吏那一套的家伙。
他说在的朝代,因为他着实强盛了一个甲子。但好景不长,这酷历之下必有暴动。
他前后服侍了几个帝王,最后一个小皇帝期间他更是把持朝政,将酷法推行至国土的每一个角落,等待他必然不是什么好下场,看看他周身的怨气邪念便知道。
而这谢幕云恰恰相反!
为人正直不阿,从不结党营私,虽为太子太傅却当着不少同僚明言,自己不在任何一党。
这种人能还活着,这让李程洵觉得那个被废的太子也不是像史书上写的那般无德,起码他居然还能忍受一个公开不站在队伍的老师。
可想这里面颇有些水分。不过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先帝陈顼从秦王到做到了太子,再到圣上,哪里没有些手段,只可惜少年帝王征伐的戾气太重,年轻气盛,若是在稳个几年讨伐北齐,可能就没有后面那档子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