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办公室,连暴怒中的迟晋文和迟瑞,都本能地愣了愣。
“迟夫人,如果我没记错,您还欠我一个巴掌,现在正好,还了。”寻音带着笑意,嗓音轻柔却透着冷意。
沈苑苇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色爆红,伸出手似乎是打算和寻音拼个你死我活。
但她还没近身,寻音便被迟慎拉到了身后,而后双眼似淬着冰霜、毫不客气地伸手掐住了沈苑苇的脖子。
沈苑苇像条濒死的鱼一般伸手扑棱着,在他手背上抓出了一道血痕,迟慎却熟视无睹,冷笑道:“迟夫人,还记不记得我曾和你说过,被野狗咬的滋味,待时机成熟,你会品尝到的。”
沈苑苇止住了动作,眼神仓皇、双腿发软,也不知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
她似乎听到他带着笑意低声说了一句:“现在……时候到了。”
迟慎松开手,沈苑苇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地,摸着脖子止不住地咳嗽,迟晋文和迟瑞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二爷,太太,其实我刚才还没宣读完,迟老爷子还是顾念兄弟情谊,给了二爷一家一些照顾的。”
迟晋文脸色瞬间好看了些,追问道:“什么?”
柯文翰看向手里的文件,还没来得及念,就一把被迟晋文抢了过去。
他低头看了眼,原本有所好转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
迟晋修确实给他们留了五千万,虽然不及他身价的百分之一,但对于迟晋文一家来说,也不算一笔小钱了。
可惜,这笔钱的继承是有条件的,在条件没有完成之前,这笔钱暂时由迟安集团下的基金会保管。
1.在迟慎主动公开恋情前,若恋情被意外曝光,基金会有权扣留一千万作公益用途。
2.若迟慎和寻音遭遇任何人为意外伤害,基金会有权扣留一千万作为二人精神赔偿费用。
3.若公开散播任何对二人不利的谣言、或对迟安集团有任何抹黑的行为,一经确认,基金会有权扣留一千万作公益用途。
4.若五年内有任何其他不适合继承该笔财产的行为,基金会皆可拒绝兑付。
柯文翰平静地提醒:“根据三位刚才的行为,基金会将扣留一千万用作迟慎先生的精神赔偿费用。”
沈苑苇一下慌了神,涨红了脸说:“刚才明明是他们打我!难道不该是我得到精神赔偿吗!”
柯文翰斯文有礼地说:“二爷夫人似乎搞错了,这五千万,是迟老爷子看在和二爷的兄弟情谊上给的,和夫人并无关系。”
“你!”
“对了,迟老爷子还托我向您转告一句,安分点,不然,打你就打你,不需要挑日子。”
沈苑苇脸色发白,挽着迟晋文的手,哑口无言。
一旁唯一还有点想法的迟瑞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不公平,难道他们自己不注意被狗仔拍到,或者有其他人对他们下手,也要算在我们头上?”
“当然。”柯文翰礼貌回答,“迟老爷子说了,关心爱护小辈,是二爷一家的责任,若有类似事件发生,相信二爷一家不会坐视不理。”
言下之意,如果狗仔拍到了迟慎的恋情,迟晋文一家还得帮忙压着。
否则,钱就打水漂了。
迟瑞握着拳头,暗暗咬牙,都说迟晋修老奸巨猾,还真是如此。
他知道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因而此刻,就像把他们捏在手心玩弄。
偏偏,他们还没有资本和骨气说出那句“老子不要那份遗产了。”
双方僵持之际,门口突然闯进来几位壮汉。
寻音被吓了一跳,但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头时,便又安下了心。
很显然,迟晋文也认出了这几个曾经在病房外挟持着他们、将他们扔出医院、让他们颜面无存的保镖。
脸色一白,他低喝了道:“我们先走。”
沈苑苇已经彻底神游天外,毫无反应。
迟瑞倒是还有些不甘愿,但在父亲眼神的示意下,也不敢再说什么。
于是在“自己离开”和“被保镖扔出去”这二者之间,迟晋文还算聪明地选择了前者。
待这家人离开律所,保镖也跟着离开,柯文翰的办公室里又顿时陷入了安静。
柯文翰的视线在二人之间逡巡了一会儿,很识相地笑着说“你们聊”,而后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还贴心关上了门。
房间里一片沉寂,寻音还沉浸在刚才的混乱中没有反应过来。
迟慎转过身,便看到眼神没有聚焦地注视着前方。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有些忐忑地问:“被我吓到了?”
寻音摇摇头,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贴在他心口,才发现他的心跳是如此迅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情绪。
他伸手握住她的右手,抬起看了一眼,又问:“疼吗?”
“不疼。”寻音仰起头,笑眯眯地说,“这一巴掌我记很久了,终于还了。”
迟慎轻笑着捏了捏她的掌心。
下一秒,便看到她抽出手,贴在他的心口,也问:“那你呢,疼吗?”
迟慎也摇头,看着窗外的城市景色,语气中带着释然:“不疼,有你,就不疼。”
就像此刻,她掌心的温暖似穿透衣物,直接地熨烫在了他的心上。
这份温暖,足以治愈所有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