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三言两语把千丝蛊的情况分析得差不多了,但是小香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如何让她帮齐朝云解蛊是眼下几人迫切想要弄清楚和解决的。
齐朝云情绪稳定后,众人坐下继续刚才没讲完的话。
白瑜带回小香后,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盘问,为了寻找她话中的破绽,白瑜查阅了大量史籍杂记,抽丝剥茧,理出一条比较可信的线索。
蛊毒之术在鸿光武帝全力绞杀后一度绝迹,直到晋武年间,天下大乱,鳞族及蛊术现世,其中吴王带领的那支蛊兵最为骇人。
当年吴王凭着一支蛊兵起势,并迅速占领了邱南之地,然而他占领邱南之地不久就被手下杀害,鳞族在那之后销声匿迹,蛊兵也不见踪影。
当时有传言说鳞族帮助吴王炼制蛊兵,伤天害理,鳞族遭到天谴,鳞族内部接连不断有人暴毙而亡。
鳞族为了平息天怒,杀掉吴王,自此隐匿山林,不再参与世俗纷争。
鳞族避世后,世间少有蛊术身影,即便有,多是装神弄鬼的邪门歪道,并非真正蛊术。
白瑜排查了一些晋武之后最有可能是蛊术作祟的事件,发现了八年前泽川剿匪的秘辛。
“八年前,六皇子触怒龙颜,被遣至泽川,六皇子到泽川后不久,对当地一女子强取豪夺不成反被杀害,女子杀人之后藏匿起来。皇子遇害,找不到杀人凶手,天子一怒之下派兵泽川,以剿匪名义大开杀戒。”
白瑜将他查到的隐秘娓娓道来,这些话若是拿到外面说极有可能惹来杀生之祸。
齐朝谨和齐朝云面面相觑,这件事他们有所耳闻,不过听说的是六皇子在泽川被山匪所害,天子派兵剿匪镇压。
魏子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我爹那时怎么会反对出兵,在家骂了好几句陛下糊涂,把我娘他们吓得半死,生怕我爹的话被皇帝的人听了去。”
“当时领兵泽川的将领叫周坤,周坤为了引出真凶,杀害了许多无辜之人,后来得到线索说凶手躲到了山里,于是带着人马去山里搜人。初次进山,周坤带去的人半数折在那里。周坤大怒,围山放火,凡是从山中出来的人一律格杀。”
白瑜缓了缓,继续说:“一年后,天子怒气大消,调离周坤到宣海赴职。半途中,周坤七窍流血而死,众人皆以为他是被人下毒,查了许久始终没有查出头绪,最后成为一桩悬案。”
“莫非,周坤是中蛊而死?”魏子安问。
白瑜道:“原本这只是一个疑案,关键在于,我发现当年许多参与了泽川围杀行动的人接连死于非命。不仅如此,这些人死后,尸体不翼而飞。”
众人听完大惊,隐隐猜测出一些。
齐朝谨揣测道:“莫非,那晚的蛊尸是当年那些人?”
白瑜点了点头,说:“这几日我派人专门调查了此事,发现濯安城荒野上的那些尸体有些特征符合当年失踪的那些人。”
“这和鳞族有什么关系呢?”齐朝云想不明白。
“鳞族原本是邱南之地的一个部族,经过三百多年的变迁,当初的邱南之地成为现在的泽川,我怀疑当年鳞族并没有离开那片地区,不过他们隐退山林,不问世事,所以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我猜测周坤烧山杀人的时候极有可能杀害了不少避世的鳞族人,而小香便是在当年事件中侥幸活下来的一名鳞族人。”
魏子安折扇一收,总结道:“所以小香因为族人被杀,用蛊术报仇,周坤那些行凶杀人的人不仅被她杀害,还被她做成了蛊尸。若事情真是这样,她遭遇可怜,但现在她以无辜活人做蛊也着实丧心病狂,完全不值得同情了。”
“白兄,以上推测可从小香那里得到证实?”齐朝谨问。
白瑜微微叹了口气,道:“无论我说什么,她始终闭口不言。”
“我还是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帮助天元公子这些人做伤天害理之事,明明当年参与泽川围山的人多已经死了……”齐朝谨顿住了,他想到一种可能,瞬间抬起头,“难道她还想……”
白瑜和魏子安皆是心头一跳,他们同样想到这个可能。
“让我想想。”魏子安坐立不安,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她制作活死人,这些活死人多是美貌少女,做好之后,通过天元公子把这些少女送给权贵。那些人只把这些少女当个傀儡娃娃,也许并不知晓她们还是杀人利器……”
“子安,这件事得劳驾国公大人出面了。”白瑜神情严肃,对魏子安说。
魏子安道:“我得回去一趟,亲自给他说。各位,事情紧急,我先走一步了。”
此事牵扯甚大,无论小香是否是鳞族,是否有谋上之心,单单是她与天元那些人做的见不得光的勾当都足够让朝廷好好查办了。
只是人心难测,若是千丝蛊的事情被揭露出来,不知道会勾起多少人的私欲和野心,引起多少人的觊觎。
为了天下安宁,这件事还需找信得过的人一起商量处理才是。
魏子安的父亲镇国公位高权重,为人中正耿直,是交付这件事的不二人选。
魏子安不多停留,很快策马离开。
齐朝谨惦记着齐朝云体内蛊虫,问白瑜道:“白兄,不知小香现在何处?”
“随我来。”白瑜看了一眼始终没说话的青衣,问:“青衣姑娘一起吗?”
青衣摇了摇头,“不必了。”
“朝云,你在这儿陪青衣姑娘吧。”齐朝谨担心齐朝云见到小香失控,不打算带她去。
齐朝云乖乖地点点头,走到青衣旁边,闷声说:“青衣姐姐,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青衣看见少女低迷难过的模样,轻声道:“好。”
青衣陪着齐朝云到宅子外面闲逛了一会儿,山水秀丽,花团锦簇,美丽的风景并没有驱散齐朝云心里的阴霾。
齐朝云和青衣走到溪涧边,看着潺潺流水,齐朝云问青衣:“青衣姐姐,我会不会变成秋竹那样?”
“不会。”青衣肯定道。
“我也希望不会。”齐朝云垂下头,叹了口气,说:“我这次是央求了好久才能跟着三哥出来,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事。”
青衣不会安慰人,只是静静听着。
两人站了一会儿,齐朝云强打精神,说:“青衣姐姐,我们回去吧,出来久了,三哥会担心。”
“好。”青衣又陪着齐朝云走回宅子。
白瑜和齐朝谨已经从密室中出来,见到二人从外面回来,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三哥,小香可有说什么?”齐朝云问。
“她有意沉默,很难从她口中知道什么。”齐朝谨脸色冰冷,忧心道:“即便她说了,我也不能确认她话中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