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锦还欲再问,却见路石林突然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药钵,正在倒腾着不知名的草药。
她赶忙询问道:“你都找了些什么药材回来啊?你懂中药吗?”
“放心吧,也就是三七、洋金花、九里香之类止血止痛的药,我不会毒死他的,不过他伤势严重,估计也活不久了!”路石林淡淡地开口道,他的嘴里仿佛总含着一把刀,不刺别人一下,心里就不舒服!
“那怎么办?”雪锦急切地反问道。
“他这伤拖得太久了,必须要缝合,不然还会恶化!”
“缝合?可是我们这里并没有外科医生啊!”雪锦惊恐地望着路石林,心里隐隐不安:这货该不会是想要自己动手吧?
“看什么看,当然是我来啊!难不成是你啊!”路石林理所当然的答道,轻声跟阿妈菖蒲耳语了几句之后,径直走到床边,检查起了周?ね壬系纳丝凇?p> 那是一种很明显的刀伤,约有两指宽,皮肉外翻,还有溃烂出脓的迹象,再不及时救治,周?せ拐娴暮苡锌赡芑嵋幻?睾簟?p> 伤口还在流血不止,因为之前用力过猛,严重恶化,甚至可以说,他现在还活着,就是一个奇迹。
菖蒲会意地点了点头,冲出了房间,乔永突然想到了什么,亦是紧随其后出了门。
云绣毕竟是个小孩子,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也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众人都在忙碌,自然是无暇顾及到她的,只任由她去了。
“你……”雪锦看了一阵揪心,刚想开口询问路石林手术细节,便被路石林给打断了。
路石林猛地大手一伸,将药钵递给了她,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不想听到任何丧气的话语,那会让我分心!你先帮他处理一下其他伤口,这个交给我!”
“嗯!”雪锦简单应了一声,很自然地褪去了周?さ囊路??镒胖?げ料戳诵乜谏系囊恍┣嵘耍?可狭寺肥?置刂频牟菀??p> 菖蒲拿着针线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雪锦在聚精会神地帮周?ど弦??唤?底蕴玖艘豢谄??鞍Γ?蠢凑庋就纷6??径噔读耍 ?p> 此刻她已经按照路石林的意思,用盐水帮针线消了毒,而丈夫乔永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拿着火盆走了进来,现在天气转凉了,可不能马虎。
“阿爸,你帮我按着他,别让他乱动,虽然我已经用药给他做了麻醉,但是也不能确保他完全没感觉!”路石林急切地说道,将针尖放在火上烤了烤,做好了手术准备,专心致志地计算起了缝合路线。
乔永虽然从来都不曾见过路石林这种疗伤方法,但是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是选择了无条件信任,百分百配合。
路石林斟酌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采用自己最拿手的单纯间断缝合法,每缝一针,单独打结。此法比较灵活,也可以减轻周?さ耐纯啵?鼓芊奖阋院蟛鹣撸?痪俣嗟谩?p> 坐在一旁的雪锦看着路石林如行云流水般灵活的动作,再一次惊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路石林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啊!
却见路石林双手如上了发条一般,快似流星,在针线间来回穿梭,几乎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他便顺利地完成了整个缝合任务,收针了。
紧接着,他二话不说,又迅速帮那缝合好的伤口抹上药,包扎了起来,其间一刻都不曾让他人搭手帮忙过,令人叹为观止。
雪锦默默注视着路石林手术的全过程,总觉得自己干看着很多余,便起身去到厨房,打来了一盆温水,悉心地帮周?こ?チ松砩弦约傲成夏切┠杖说奈圩铡?p> 泥污淡去,周?げ园兹缰降拿嫒菹月段抟桑??獠啪?值胤11郑??さ亩钔肪故潜然鹛炕挂?淌郑?恢甭?拥搅怂?硖宓母鞲霾课唬??尤豢?挤8呱樟耍?p> “发烧了吗?嗯,其实他这也是正常反应,我再去帮他找一些其他能用得上的草药来!”路石林说罢,随意地洗了洗手,便又风风火火地寻着巫峰山而去了。
之前他也只是找了些亟需要用的止血止痛的草药回来,还差许多味后期治愈和防止并发症的药物没有备齐呢!
说起来这王子?せ拐媸切以耍?龅搅吮榈厥潜Φ奈追迳剑?姹阕呒覆骄湍芸吹叫矶嗟恼涔笠┎模?部鞯寐肥?只???谎劬捅媸冻隽四切┝家???蝗换褂械盟?艿模?p> 乔永要去忙田里的农活儿,虽然仍旧放不下心,却也只能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先行离去了。
此刻天已大亮,太阳公公冲破重重阴霾,钻出了地平线,将新生的曙光带给了大地。众人熬了许多个钟头滴水未进,菖蒲自是不忍,便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匆匆忙忙地赶去厨房准备膳食了。
屋子里瞬间就只剩下了雪锦和周?ざ?恕?p> 雪锦看着周?ず廖扪??牧臣眨?奶鄄灰眩?兆旁诘缡永镅Ю吹姆椒ǎ???蟮牟冀泶钤诹酥?さ亩钔飞希?镏?じ巧狭撕窈竦谋蛔印?p>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条退烧方法——用毛巾蘸酒精或者白酒来擦头部、胸部、手心和脚心。
但是这个方法她也只是听说过,并不知道其真实疗效怎样。
管他的呢,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路石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帮周?ね松眨??芸赡芑嵘粘梢桓龃笊倒系摹?p> 思及此,雪锦立马找到了阿妈菖蒲,跟她说明了情况,要了些许白酒,耐心地帮周?げ潦昧似鹄础?p> 可是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周?な贾斩妓?拷舯眨?挥腥魏畏从Γ?拖袼?谝谎劭吹剿?氖焙蛞谎??廖奚???路鹨丫?廊ザ嗍绷恕?p> 幸运的是,他身上的温度竟是当真慢慢降了下来,雪锦开心得都想要一蹦三尺高了,总算是找到了些许安慰。
“唉,作孽啊!”菖蒲看着女儿雪锦,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他们家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周?な俏?┙跽械淖感隽耍?馐虑榫偷扔谑前迳隙ざぃ?懿坏袅恕r院蟛换嵩儆腥死锤?┙跛得搅耍??庖槐沧泳妥6ㄖ荒芨?胖?ぃ?薮?商恿恕?p> 可是跟着周?ふ馓焐饭滦牵?苡惺裁春萌兆影。堪Γ?铱嗝?男⊙┌。≌舛际敲??敲???级悴还??说陌才虐。?p> “小雪,来吃饭?? 陛牌殉蹲派ぷ雍暗溃??衷谀芪???龅模?坪跻簿椭皇o抡庑┬∈铝恕?p> “诶……”雪锦应了一声,帮周?じ呛昧吮蛔颖愠鋈チ恕?p> 她已经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昨天晚饭就没吃,一直到现在快中午了,她依旧水米未进,小肚子早就饿得敲锣打鼓的抗议了。
可是当看到饭桌上的菜色时,她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又是这些苦涩的野菜,她都吃了三个月了,哪里还咽得下去啊!
菖蒲似乎看出了雪锦的心思,温柔地递给了雪锦一个大碗,“小雪,来,别再哭丧着脸了,这碗汤饼给你吃!”
“谢谢阿妈!”雪锦将大碗接了过来,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阿妈所谓的汤饼,她以前也曾经吃过,只是叫法不同而已,他们那边管这个叫做汤片儿,就是一种形状不规则的水煮米粉薄片儿。
这是眼下她唯一还能下咽的食物,而且不需要就着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野菜。
可是她也知道阿妈做饭不容易,辛勤劳动亟需肯定,所以她还是勉为其难地夹起了一些野菜放进了嘴里。
在这个年代是没有板凳的,人们都是席地而坐,而且礼仪严明,家主没有动筷子,其他人都不能动。
幸好乔永家还算开明,他们可以自己先吃,因为乔永要干农活儿,会在稻田里吃饭,不过这饭还是得自家人送去。
菖蒲安抚好雪锦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去送饭了。
雪锦目送着菖蒲远去,突然想起了云绣和路石林,不禁开始有些担心了,他们俩还饿着呢!路石林应该是去了巫峰山,可是云绣这丫头跑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