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就说嘛,赵凌云这种好奇心旺盛的家伙,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夫人说话,我得听啊,”赵凌云说得很坦然,“那我夫人的劝,王爷你也得听啊,是不是?我夫人不会盼着王爷你出事,她跟我一样,总是盼着王爷你好的。”
福王:“老王怎么拿个酒拿这么半天?他上哪儿拿酒去了?”
这是不谈千绪杀人的事了?
赵凌云点点头,这是好事,“葫芦,去看看老王,”赵凌云冲门外喊:“看看他是不是拿着王爷的酒钱跑路了。”
葫芦和冬瓜看着已经拿着酒,到了门前的王顺子。跟着赵凌云的人,一般都不知道什么叫尴尬的,葫芦和冬瓜一起看着王顺子嘿嘿笑。
王顺子面不改色,他习惯了,他无所谓了。
陈四小姐肯定是要先嫁人,再修园子的,所以赵凌云就用不着陪着福王去宫里抗旨了。
半月之后,福王大婚。
这一天说举国欢庆有点夸张,毕竟这个年代路遥车马慢的,很多消息闭塞的地方,人们最多知道当今圣上有个二儿子福王,其他的就一律不知道了。不过这一天,京城很热闹,从白天一直热闹到晚上,可以说是彻夜狂欢,整座城张灯结彩,堪比过大年。
太子在这天晚上,带着田良娣到了福王府。
太子殿下到的时候,正是福王婚宴最热闹的时候,看着临时搭起的戏台上,正耍着猴的耍猴人,太子的嘴角抽了抽。这倒是合福王的品味,就是太子殿下看不过眼,谁家婚宴上耍猴啊?
赵凌云站在福王的身后观察太子,太子还是病秧子的模样,笑着跟福王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赵凌云摸一下自己的下巴,看来千绪的事,对太子殿下没什么影响啊。
“西楼,”太子跟福王说完了话,又喊赵凌云。
“哎,在,”赵凌云应声。
“你也一样,少喝点酒,”太子说。
福王跟他说话的时候,嘴一张他就能闻到酒气,赵凌云看起来正常,跟没喝酒似的,但凭太子对这俩的了解,福王都喝成这样了,赵凌云能少喝吗?
赵凌云就笑,请太子上座,小声道:“殿下,王爷这会儿已经喝懵了。您今天晚上,怎么着也得坐一会儿,喝王爷一杯喜酒。”
福王就干脆上手拉太子往主桌走了,说:“别听赵大胡说,哥,来来,今天的菜都是我自己定的,你来看看。”
喜堂里的人,都看着呢,至少在后面的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怀疑,太子与福王会因为千绪杀陈嬷嬷的事生间隙了。
整个喜堂的人都是什么反应,赵凌云顾不过来,不过相邻这几桌人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了。赵凌云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将福王面前的酒杯斟满,跟福王说:“别光顾着说话,你敬殿下酒啊,殿下是来喝喜酒的,不是来听你啰嗦的。”
“哦,对,”福王忙举了酒杯给太子敬酒。
赵凌云又小声跟太子说:“殿下,您面前这酒是参片泡水,王爷一早就吩咐人给您备下的,你尝一口,润润唇也好。”
太子笑着点头,说:“小福气有心了。”
赵凌云:“那是,娶了王妃,您在他心里也是排前头的人。”
福王这时说:“哥,我把酒喝了啊。”
天家兄弟俩碰一下酒杯,福王一杯酒灌下肚,灌得豪爽,太子喝了半酒杯的参茶,动作轻缓,很是优雅。
福王喊赵凌云:“赵大,你也喝。”
赵凌云:“你现在别催我喝酒,一会儿闹洞房的时候,我得替你挡酒,这会儿我要倒下了,一会儿闹洞房你怎么办?”
洞房花烛夜你不过了?
福王:“那你喝茶吧。”
太子好笑道:“都有谁要闹小福气的洞房?”
福王除了赵凌云,他也没有交好的朋友,跟诸臣和勋贵们也几乎没有交往,谁会来闹福王的洞房啊?
福王就看赵凌云。
赵凌云小声跟太子说:“就是下官找的一帮子朋友,葛老二,钱老五他们,成亲嘛,洞房总是要闹一下的。”
太子就点点头,谢赵凌云说:“西楼,难为你为小福气操心了。”
赵凌云忙说:“不敢当,殿下您客气了。”
福王也说:“他为我操点心,能让他少块肉?哥,你谢他做什么?”
太子就又摇头,他弟弟这样的,这辈子还能交到别的朋友了吗?
“一会儿讲两句话,”福王跟太子说:“就随便说两句,祝我和四小姐白头偕老什么的,别说太长,我怕哥你累着。”
太子拍了福王的后背一下,只是说几句话,还能把他累着了?
喜堂这里热热闹闹,太子心情很好,能亲眼看着弟弟成亲,太子脸上的笑容欣慰。活着真好,不是吗?
而后堂女眷这里,田良娣的心情就不大美妙。
她方才去新房看新娘子,陈芳菲别说对她客气了,这位福王妃连起身都没有起身。在新房陪着陈芳菲的江明月,待她倒是客气,但也不见有多恭敬。田良娣心里生了恼意,但不好发作,一是她没理,堂堂福王妃凭什么起身见她?江明月那也是正室夫人,见她客气几句就行了,还能指望江明月跪下给她行礼吗?二是,福王和赵凌云都不好惹,她要闹起来,这二位不会给她留脸面,她为什么要自找这个不痛快?
这会儿人在后堂喜宴上坐着,堂上的这些贵妇人,对她的态度也不见有多热络,甚至还不如江明月待她客气。
现实的一记耳光就这么拍在了田良娣的脸上,你哪怕能在东宫作主了,哪怕太子能带着你来福王的婚宴了,你在这些女人们的眼里,你还就只是一个妾啊。
若是太子妃在,那会儿喜宴一定又是另一副场景了,田良娣戴着鎏金指套的手握着,指套尖戳着手腕,田良娣疼,但又不想松开握着的手。这会儿疼着,能让她的注意力在手腕上,让她分不出精力去感受,这份一众贵妇人对她的排挤和冷落。
太子什么时候带我走?
田良娣心里念叨着,来的时候她有多期待,这会儿她就有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