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霍时渊一脸不相信,“不要骗我。”
“就是今天听人说,世子在画舫上,带着青楼女子寻欢作乐……”
“谁说的?分明是见不得我好!”霍时渊冷哼一声,“跟我说谁在造谣,看我不……”
“扒了他的皮。知道你厉害。”
鱼晚棠心里更沉重了。
她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这种沉重,比拈酸吃醋,更令人胆战心惊。
毕竟她一直都知道,霍时渊的处境,如履薄冰。
“害怕了?”
“又不扒我的皮,我怕什么?”
霍时渊心里默默道,我是不扒你的皮,我只想扒你的衣裳。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亢奋和羞耻。
“你累了一天,也没什么事情,早点回去休息。”
“我有点饿了。”霍时渊见她不再生气,就开始装可怜,赖着不想走。
他恨不能时时粘着她。
这种滋味,抓心挠肝,却又甘之如饴。
“要不我陪你出去吃?”鱼晚棠想了想后道。
“你跟我出去吃?现在?”
惊喜来得如此突然,霍时渊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脑袋上。
这么晚了,她肯陪他出去?
她对自己,可真放心。
说实话,霍时渊对自己,都没有那么放心。
他总觉得,自己很禽兽。
“嗯。”鱼晚棠道,“我不想再被我大哥抓个正着。不过你今日带侍卫了吗?”
“……带了一个,在外面等我,怎么了?”
“你让他回去喊月华姐姐过来,我们孤男寡女总不好。回头让月华姐姐送我过来,就算大哥知道了,我也能堵住他的嘴。”
鱼晚棠想见月华,迫不及待。
如果霜戈真的背着霍时渊安排了什么,多半月华也知道并且在配合。
鱼晚棠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时渊不疑有他,当即让人回去告诉月华,让她来离鱼家最近的夜市。
虽然月华多半会骂他扰人清梦,但是霍时渊也不管了。
鱼晚棠换了衣裳,偷偷摸摸地跟着霍时渊爬墙出去。
霍时渊先把她托举到墙头,然后自己也跳上去,又抱着她一起跳下去。
鱼晚棠忽而想起前世。
前世叛军兵临城下,霍时渊带着她登上城楼,指着十几丈高的城楼之下问她:“我若战死,你可会随我而去?”
当时她心如擂鼓,只怕霍时渊真的把她给推下去。
那时候,她以为那是霍时渊生死存亡之际。
但是她别无选择。
她说:“王爷不会出事。倘若王爷真有万一,奴婢虽卑微,却愿生死相随。”
没想到,霍时渊却道:“我不用你生死相随,我活着的时候,你一心一意。我死之后,无需你殉葬。”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想的却是,她一定会死在霍时渊前面。
——早晚死在他床上,死在他玩弄之下。
他那疯狂的占有欲,估计死之前,能直接把自己抹脖子。
后来,霍时渊要让人想办法把她送走。
她不肯走。
离开霍时渊,她还有什么复仇的可能?
霍时渊可能误会了,以为她真的要生死追随。
之后,他对她好了不少。
他可能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对他,唯有利用。
“想什么呢?”霍时渊伸手弹了弹鱼晚棠光洁的额头。
鱼晚棠吃痛,瞬时回神,“我觉得自己胆大妄为,竟然就这般跟着世子出了门。”
霍时渊闻言竟摸摸她的头,“放心,不会有人察觉。如果你大哥发现了,为难于你,我就……”
“就如何?”
“就让崔霜管好他。要是你二哥,那就更简单了,我让霜戈把他打一顿,他就高兴了。”
鱼晚棠:“……”
你果然是懂我二哥的。
“要是你爹娘发现,你自己就能糊弄过去。你家里最难缠的,”霍时渊若无其事地牵住她的手,“其实是你爹那个姨娘。”
鱼晚棠震惊。
他这辈子的眼神,可比前世好用得多。
前世他可没看出来方姨娘的过人之处。
不过转念再想,会不会,前世他明明洞悉了一切,却还是不动声色?
关于前世的霍时渊,鱼晚棠有很多问题。
但是她明白,有一部分问题,或许随着时间推移,她能自己慢慢想通。
但是还有更多的问题,她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了。
霍时渊见鱼晚棠完全没有挣扎之意,不由大受鼓励,握紧她的手,“快去快回,免得有人为难你。”
鱼晚棠不想露出异样,就跟着他走了,努力忽略他的小动作。
拉拉小手什么的,对她来说,什么都不算。
但是霍时渊因此得到的愉悦,在当下似乎是无穷大。
可是鱼晚棠也知道,他对自己的胃口,会越来越大……
男人就是这般得陇望蜀。
霍时渊带着她去了一家面馆。
面馆已经快打烊,只有零星一两桌客人。
而霍时渊似乎是常客,老板娘笑着招呼道:“还是油泼面?再来一份肉肚?”
“你吃不得辣吧。”霍时渊问鱼晚棠。
“我能。”
“那来两碗油泼面,肉肚切一大份,再随便来两样小菜。再给她来一碗酒酿圆子。”
“好嘞。”老板娘爽利应声。
霍时渊拿出他的帕子,替鱼晚棠擦拭着她面前的桌面,解释道:“小店面,后厨倒是干净的,我看过。”
“嗯,我没有嫌弃。”鱼晚棠道,“我就是好奇,为什么这里会同时有这两种食物。”
“因为老板是长安人,老板娘是江南人。”
“世子和他们很熟?”
“嗯。”霍时渊点点头,“酒酿圆子,可不是菜谱上可以点的菜。”
“那是世子的面子?”
“算是。”霍时渊解释道,“老板娘,是月华的奶娘。老板,是师父当年的下属。”
“啊?”
“怎么了?”
鱼晚棠道:“世子的师父,不是世外高人吗?怎么还有下属?”
“谁跟你说师父是世外高人的?”霍时渊哭笑不得。
老板娘拿着烫好的碗筷并小菜上来,闻言笑道:“世子原来还没带姑娘见过将军。”
将军?
鱼晚棠懵了。
霍时渊的师父是将军,月华是将军之女?
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误会呢?
难道是因为月华太过跳脱的性格和随心所欲的说话方式?
“要见的。”霍时渊笑着看向鱼晚棠,“等师父他老人家再进京的时候,我带你去迎他。”
“将军肯进京吗?”老板娘问。
“会来的,他不来,没人替我张罗婚事。”
鱼晚棠吓得筷子都掉了。
什么?霍时渊要成亲了?和她?
她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