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夫让人放心。
只要一息尚存,有他就无虞。
而且,那是他惦记和想念几十年的人,他一定会尽心尽力。
霍时渊吃了三碗小馄饨。
顾里觉得自己亏了,便嚷嚷着明天还要吃。
鱼晚棠笑着答应。
霍时渊却瞪他:“你适可而止,我不是白用你的。”
顾里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鱼晚棠心里有些好奇,霍时渊到底给了顾里什么?
顾里对权势金钱,都不怎么感兴趣才对。
不过当着顾里的面,她并没问。
顾里还惦记着去收回他的小蜈蚣,所以吃完后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霍时渊吃完后,鱼晚棠就催他去看看安大夫来了没有。
“不用,我陪你说会儿话。我看我母妃,虽然虚弱,但是身体不像有事的模样。”
鱼晚棠笑道:“陪我做什么?以后不有的是时间陪我?王妃娘娘刚醒,估计很想让你陪在身边。”
“嗯,我知道。我是觉得,母妃第一次见到你,可能这个时机有些不好,所以没有好好跟你说话,也没有送你礼物,你别多想。”
鱼晚棠没想到,霍时渊连这些细节都能想到。
“王妃娘娘经历这么大的事情,能有现在这样,已经是超凡的意志力了。我出现在这里,其实也于礼不合,她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鱼晚棠是真的没有多想,虽然她觉得,李王妃确实,好像都对自己有些冷漠。
霍时渊见她没生气,也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鱼晚棠善良。
不过他最好也找父王提醒一下母妃,毕竟鱼晚棠也是第一次见母妃,内心忐忑,定然想得到肯定。
霍时渊又和鱼晚棠说了淮阳王对后续的安排。
“……让霍惟进京去做质子。母妃主动提出,为了霍惟,要给毒妇一个体面,对外就说她生病去世了……”
“王爷心疼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也体谅他这么多年的不容易。”鱼晚棠由衷地道。
虽然历尽风波,但是夫妻俩能够互相体谅,把过去的伤害降低到最低,该掩埋的掩埋,该放下的放下,妥善处理后续事宜,这也足以让人感慨和欣慰。
不管怎么说,霍惟都是淮阳王的儿子。
把他远远放逐,保证他此生衣食无忧,这是淮阳王能为他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李王妃心里定然是介意的,但是为了淮阳王,也忍下了。
毕竟这确实,也不是淮阳王本意。
“以后,我要留在淮阳陪父母。我跟你进京,去求你父母兄长,让他们放心把你嫁给我。”
从此以后,父母和最爱的人,都在身边,霍时渊觉得从前便是做梦都没有做过这般的美梦。
鱼晚棠愣了下。
她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如果嫁给霍时渊,就要远嫁,来到淮阳吗?
她没想过远嫁。
她甚至想过这辈子不嫁人,就留在家里,侍奉双亲,看着兄长们娶妻生子,帮他们照看孩子。
这偷来一般的人生,她想都留给家人。
可是后来她意识到了自己喜欢霍时渊,想和他在一起。
霍时渊和淮阳王,也都提过两人婚事。
鱼晚棠也考虑过。
她甚至想过,霍时渊一无所有,那就带着他去京城,两个人做普通市井夫妇。
如果霍时渊继续为质子,那她可以和他并肩承受所有的轻视和诋毁。
但是唯独没想到,霍时渊不做世子,留在淮阳王。
鱼晚棠,十分纠结。
她觉得内心都在被拉扯着。
家人和霍时渊,都是她难以割舍的。
“回头我带你在府里好好逛逛,你喜欢哪座院子,咱们就住在哪里,我让人抓紧时间修缮。我们的婚事,如果快些,那今年年底,也差不多吧。”
霍时渊迫不及待地想把人迎娶进门。
鱼晚棠笑意有些勉强。
正好此时,赵哲来了。
“世子,安大夫来了。王爷说,他和安大夫相看两生厌,让您去看着点。”
鱼晚棠哭笑不得。
霍时渊对她道:“我先去看看。母妃身体不好,而且这会儿也没想好,该怎么出现在人前。但是那毒妇的丧事,还得操办。内院无人,就得你帮忙看着点,好不好?”
鱼晚棠点点头:“我协助赵总管操办。”
继妃去世,丧事定然要大办,整个淮阳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得排队来吊唁。
要操办这样一件大事,确实需要得力的人。
鱼晚棠并不愁。
一来她知道赵哲能干,二来虽然霍时渊前世没有让她管过家,但是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她经历多了,心里也有数。
辛苦些,不算什么。
霍时渊离开之后,如意找了来。
她惊魂未定地道:“姑娘,您没事吧。奴婢听说外面您出了事,都要被吓死了。”
“没事了。”鱼晚棠笑着安抚她道,“事出突然,我也没有什么准备。不过好在,都在世子的计划之中,所有有惊无险。”
“奴婢听说,先王妃她,死而复生?”
这才是让如意觉得惊悚的事情。
继妃死了,先王妃复活。
感觉这两个人,就像用同一条命,不能分享,你死我活。
鱼晚棠道:“此事说来话长,走吧,咱们回屋再说。”
人多口杂,她不希望有什么话,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如意的了。
鱼晚棠回去之后,一边盘算着丧礼的事情,一边和如意交了底。
如意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许久之后,鱼晚棠都写了两篇纸了,她才反应过来,“姑娘,这种匪夷所思之事,倘若别人说的,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相信。”
她爹走南闯北,见过许多奇人异事,也说给她听。
但是她从没听过如此稀奇古怪的。
继妃也是,为什么非要盯着淮阳王,非要去谋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意也感慨,觉得淮阳王对霍惟的安排,就是最好的了。
“王妃娘娘什么时候见到霍惟,都会想起这段不堪的过往,王爷也是,所以让他远远离开是最好的。”
顿了顿,如意又道,“这也就是淮阳王了,说话做事都这么有底气,说换质子就换质子,皇上也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