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看得一阵口干舌燥,不知怎地,小腹愈来愈火热,为避免大庭广众之下沦为笑柄,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假咳道:“时候不早了,本侯这便告辞。对了,本侯有个好友,这几日要来烟波楼盘桓两三月,苏掌柜可莫要招待不周,一应开销,本侯应了便是。”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素来一毛……方山侯请客,着实是羡煞旁人。”
苏清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调侃了半句又倏地将话头引开,说出的话令方言有些恼羞成怒,但这笑靥如花的媚态却又差点让方言着了功。
“娘的,酒精害人啊……”
嘀咕了一声,方言摸了摸鼻子:“苏掌柜放在心上便是,如此,本侯便告辞了。”
说走就走,绝不拖泥带水,见到方言抬脚,苏清寒似是有些急迫,莲步轻移,轻唤出声:“方山侯请留步。”
方言好奇地转过头来,直视着苏清寒。
苏清寒掩唇笑道:“那日方山侯从东海返回长安之时,曾当众应了凝荷的邀请,言道若有闲暇便来,悠悠数月已过,凝荷可是每日凝眸望断天涯路呢!”
此言一出,满楼宾客不免轻笑出声,当初凝荷当众示爱的旷世举动,早已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前任魁首林潇潇已被收入府中,现任魁首却也不甘示弱,但论风流二字,偌大的长安城,名头没有出方山侯其右者。
方言闻言,愣了片刻,虽只见了凝荷一面,又隔数月,但凝荷的倾城面容却令人难以忘记,只是再去惹一些情债,唐衣和林潇潇那里却是说不过去。
正要婉拒,苏清寒却好似是看出了方言的意图,纤腰扭摆间,款款下了楼。
一股香风扑面而来,令人躁动难安。
方言定了定神,苦笑着看向不依不饶的苏清寒,叹道:“苏掌柜,你可真是尽职尽责。”
看这架势,今日不上去见见凝荷,当真是走不了了,方言苦笑片刻,负手上楼,却不知引来多少男人暗地里的咒骂。
“呸,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偏偏这厮搞得像被强迫一般……”
迎着满楼的艳羡,方言随苏清寒到了二楼某处香闺。推开门,入眼的便是窗下的梳妆台,整整齐齐地列着女儿家的胭脂水粉木梳发拢,左边,一帘薄如蝉翼的轻纱轻盈地覆盖在床榻之上,粉色的被褥若隐若现,香气袭人,单单站在门口处,便觉得沁人心脾。
只是房间却空无一人,四处不见凝荷曼妙的身影。
“苏掌柜,凝荷在……”
皱着眉转过头去,却连苏清寒的身影也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潭水如古井,半点波澜也无,却仿佛有着魔力,令人挪不开双目。碧绿的潭水下,似乎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轻轻低吟浅唱,曲调若有若无,却恍如仙音,直达脑海深处,空明,飘飘欲仙。
眼看着方言的双目渐渐变得空洞无神,整个人如牵线木偶般,苏清寒将木门掩起,唇角勾起一道美妙的弧度,低声笑道:“任凭你奸似鬼,却还得喝老娘的洗脚水。”
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精致的面颊有些羞红,与平日里妩媚多姿的模样大相径庭,颇有些女儿家的娇俏姿态。
“来罢,来罢,方山侯,奴家可是等候您多时了。”
苏清寒轻移莲步,纤手变换,似是捏了一道法诀,这道法诀倒映在方言无神的瞳孔中,紧接着,方言也迈开脚步,不由自主地跟随苏清寒移动脚步。
“坐下罢。”
方言呆呆地顺从。
“你这般模样,倒是可爱的紧呢!虽然你雷令风行威风凛凛的模样更为吸引女子的情怀,但这副呆傻模样,却也令人亲近。”
苏清寒坐在桌旁,俏皮地眨了眨眼,香腮微托:“现在呢,奴家问你甚么,你便要回答甚么,知道了么?”
“知道。”
方言机械地回答道,愈发地像木偶了。
“乖。”
苏清寒满意地轻颔臻首,红唇微张,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从何处来?”
“我从景室山而来。”
“景室山位于洛阳,你是洛阳人氏?”
“不是。”
“那你为何从景室山而来?”
“我……”
正在此时,窗外忽地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箫声,苏清寒娇躯一颤,俏脸瞬间煞白,暗道:“不好!”
还未等她作任何反应,一直呆若木偶的方言的身躯同样颤抖了片刻,紧接着,那本来空洞无神的眸子忽地充满了血丝,猩红一片,与此同时,方言的脸庞也突兀地布满红晕,原本因酒醉而酡红的两腮烫得吓人,苏清寒见此情景,惊叫一声,竟忙不迭地起了身,掂起裙角就要往外跑。
谁知,她方起了身,便忽觉一股强有力的劲道如金箍般牢牢将她的玉臂抓住,下一刻,方言火热的身躯便紧紧贴了上来。
苏清寒吓得花容失色,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声,方言满是酒气的嘴巴便猛然凑了上来,嘤咛一声,苏清寒迷人滚烫的娇躯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力道……
“姐姐啊姐姐,休要怪妹妹,谁让你学艺不精呢……”
二楼的某处香闺,凝荷悄然收起一截玉笛,眼睑低垂,轻笑道:“媚功遇轻笛,不伤人则伤己,夜公子说得当真不错呢!”
……
红被翻浪,春风几度,旖旎靡靡之声终于渐渐散去,苏清寒喘息了许久,咬着牙奋力推开身上因脱力而沉睡的少年,失神片刻,一串儿泪珠自眼角缓缓淌下。
也不知望着房梁呆愣了多久,苏清寒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了方言一眼,轻叹一声,挣扎着起了身。瀑布般的发丝有些凌乱,交织着垂至腰际,无限姣好曼妙的身影在红被里若隐若现,勾人心魄,只是有数道红印隐约可见……
方言还在沉睡,苏清寒轻咬红唇,羞怒地将他再度推开,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片床单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