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企工作了这么久，黎明朗和小组组长关系挺不错的。
组长大山知道黎明朗要去学校了，在黎明朗离职的那天，晚上请了小组所有人吃饭，为黎明朗送行。
小组也就不到十个人。
大家工作了这么久，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同事，都去了，送上了祝福的话语。
黎明朗也挺开心的，也有些担忧，因为要交学费的，还不少。
他手中的积蓄只够交一年的学费，也不知道是一次性缴清，还是逐年缴纳。
在公司里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没有发放，得等到下个月才发。
无论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发薪水似乎都是这样的操作。
员工离职了，当月的工资不会立刻结清，一定得等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日子才发。
黎明朗其实是有点担心公司不认账的，他有点担心公司会吞了他的工资。
上次离职是在乔峰老师课题组，由于是个科研教育机构，信得过。再加上乔老师比较豪迈，特地问了黎明朗的情况，亲自写了情况说明，并打了财务管理处的电话，让开了绿灯。
在私企还没有离过职，他心里有想法也不好提出来。
毕竟，其他人离职都是这样的，平平安安，没有听说过老板拖欠员工工资的，而且他和公司签了合同的。
当然，从离职那天起，合同似乎失效了，没有了法律的约束。
至少，黎明朗认为是这个样子的。
宴会上，黎明朗难得喝了两杯酒，红的。
逐渐忘了烦恼，有些迷糊了起来。
大家说什么话，他都不清楚了。
只知道大家挺开心的，外面的声音也很大，应该是其他包间的客人在吃饭，在开心。
没多久，黎明朗感觉自己的手机响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又黑屏了。
迷糊中，他按了下手机，打开了屏幕，确实是有一个未接电话，陌生的号码，没有显示地址。
以前，也接到过骚扰电话。
在海市，经常会有这样的电话，像问你要不要买房子，地铁附近学区房。
有租房子的，什么环境幽静，拎包入住之类。
还有，就是问你需不需要小额贷款。
以及，电脑合成音的纯骚扰电话。
依黎明朗的性格，他是不接陌生的电话的。
而此时，他在纳闷：我都离职了，谁还给我打电话？
带着几分好奇，他说了声去洗手间。
外面依旧在吵闹。
黎明朗人还没到安静的地方，就回拔了那个陌生的电话：“喂，你好，请问你是谁？”
对方（发脾气的口吻）：“我是谁你不知道歪？我是你公司的领导。”
黎明朗心里不爽，腹诽：“妈蛋，我都离职了，你找我干嘛。不就是下午找你签了个字，平时见面也打招呼了呀。”
黎明朗：“你是哪个领导？”
对方（色厉内荏）：“公司哪个领导你不知道歪？”
黎明朗：“是牛总吗？不好意思啊！外面太吵了，我没有听出你的声音来。”
其实，黎明朗和牛总接触不多，真正说过的话没超过十句。
第一次，是刚刚到公司里工作，前两个月获得了一个月度之星，奖励五百元软妹币，得找牛总签字，和工资一起发放。
第二次，就是离职手续上的签字。
当时，牛总还询问了一下他，也送上了祝福。
但是，黎明朗不爽的是财务部将他的年假给取消了。
好几天假期，折算成软妹币也有些钱的，离职工资没有结清，心里也担心。
开会时，倒是听过牛总讲话。
不过，那是带着麦，有些听不真实。
对方（稍微缓和）：“领导找你有事，你不接电话歪？”
黎明朗：“不好意思啊，牛总，太吵了，我没有听到手机响。牛总，你找我有事吗？”
“牛总”：“没关系，是囍事！明天上午你到公司来，我和你说。”
黎明朗：“好的。明天我得去学校，上午可能来不及了。要是迟到了，牛总别见怪。”
千里搭长篷，没有不散之宴席。
八点左右，黎明朗回到了出租屋。
电话联系好了一个的士师傅，让他早上四点帮忙搬家。
他把“牛总”的电话记在一个小纸条上，估摸着，明天见面了，也许以后不再打交道了，准备好见面了之后就扔了。
他有一个习惯，打完电话发完短信就清空记录，什么重要事都喜欢记脑子里。
一看时间，明天居然是星期六。
学校不会没人接待吧？
事实上，黎明朗想多了，学校有人接待，宿管阿姨接待的。
快七点钟，到达学校，付了师傅车费。
行李先放着，借个学生饭卡吃了个早餐，给了那个学生早餐所需的现金。
还没有学籍，没有学生卡，自己在食堂吃不了饭。
八点多一点，阿姨上班了。
戴着老花镜，扫了好几次花名册，终于找到了黎明朗，给他安排了住处。
阿姨解释，来的日子太晚了，不能分到本系的宿舍了，只能和其他系的学生杂住在一起。
这样，黎明朗有了室友了，一个中文系的，是个在职老师，家在大华国最南方南，他是一名大学的老师。
另一个是数学系的，也是一名教师，不过是高中教师，离职了。
宿舍安排好了，黎明朗出了宿舍楼，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没想到周六，学校竟然不歇着。
各个学院有接待的志愿者，他们搭起了帆布蓬子，开学季还是挺热的。
新生们排好队，抽出录取通知书，在志愿者帮助下，在感应器上“滴”了一声，获得了学籍。
并且，志愿者代表举起扩音喇叭：请新生们队伍排整齐些，快速取得学籍，去体检，就今天一天，明天新生全部……
后天正式上课，请送行的家长不要站在队伍里……
的确，有不少女生，父母也来了。
哪怕已经不是当初刚念大一的新人，父母亲还是不放心子女的。
待到黎明朗体检完，已经是十二点了。
午餐也没吃，就乘了三个小时地铁，奔到了昨天还在工作的公司。
公司还有八百米了，黎明朗有些喘了，一顿没吃，饿得有些发虚。
黎明朗：“喂，牛总，我是黎明朗，我到公司了，你还在办公室吗？”
“牛总”：“啊…！黎明朗啊！你现在等一下再过来。刚刚市里有领导在和我谈事！”
黎明朗：“好的，一会儿你再通知我一下。”
“牛总”没动静。
大约过了一刻钟，手机响了，说实在的，他都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有工资压着，心里忐忑，早就不理了。
我都离职了，手续齐全，人事经理都说没事了可以走了呀！现在又喊我回来几个意思？
“牛总”：“黎明朗，我说一下啊，你旁边有没有别人？”
黎明朗：“没有！”
“牛总”：“就是这个，刚刚我和市里领导谈完事，他悄悄的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你知道，这事影响不好。我发你一个卡号，你帮我转一点钱。转完后，拿着转账小票我给你报账。”
黎明朗（心有不满，心不甘不愿）：“牛总，你知道我马上去学校了，就四千软妹币。”
“牛总”：“行，四千就四千，在卡里吧？去找个Atm机转个账，一会儿拿小票过来吧！”
黎明朗：“好吧！”
在一个便利店旁有个Atm机，黎明朗比较熟，以前没少在这台机器上操作过。
斜阳照着，还是挺热的。
午餐没吃，黎明朗此时却有一种想找个厕所蹲坑的感觉，并且很强烈。
都走到一半了，最近的厕所在公司里，要是回去碰见了牛总，就说不清了。
还不到十米，就到了Atm机。
黎明朗憋不住了，赶紧的往公司跑，电话又响了。
“牛总”：“我说黎明朗歪，你搞好了没有？”
黎明朗没吱声，不敢吱声，要拉了呢，终究是在公司里解决了。
舒了一口气：“喂，牛总，附近没有取款机，走了好远路，刚才没有听见电话声，不好意思啊！”
“牛总”：“没关系，过马路小心点！”
他似乎心情挺好的。
黎明朗慢悠悠地来到Atm机，先查了一下余额9\\u0026#%￥。
不想转，自己辛苦工作才有的这么点。
出了Atm取款机室，电话打来了：“黎明朗歪，找到了机子吗？”
黎明朗：“刚找到。”
“牛总”：“黎明朗歪，我把卡号发给你，你接到了打个电话啊！”
黎明朗：“好。”
不一会儿，短信“叮”了一下，接到了一个银行卡卡号。
黎明朗打了个电话，说收到了。
刚刚才过去两分钟，黎明朗还没转账，电话又来了：“黎明朗歪，你还没有转账吧？先别转了，领导说会有转账记录，担心会查。你取现金，用信封装着，拿到我办公室吧！”
黎明朗没有再犹豫了：“我去看看超市卖不卖信封吧！”
超市里没有信封，这个东西除文具店里有，其他的地方应该很少有了。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黎明朗，突然间又接到了电话，说干脆转账就行，私人转账，应该查不出来。
黎明朗在“牛总”的指挥下，一会儿转账，一会儿又要求现金的，有点不耐烦了。没有吃午饭的他都不大想动。
……
最终，还是将取了又存，存了又取的现金准备给“牛总”所发的账号转过去。
黎明朗：“牛总，你好，账号是不是叫*建净的人呀？是的话我就转了啊！”
“牛总”：“对的！转好了拿着小票过来吧。”
黎明朗：“好的。”
待到黎明朗拿着小票走到牛总办公室不到五米的时候。
“牛总”又来电话了：“黎明朗歪，这个四千有点少歪，你身上还有没有？”
黎明朗心里直骂：“妈的。”
黎明朗：“没有了啊！我马上去学校了，昨天和你说过的……”
“牛总”：“那你找同学或亲戚能不能再借点？小黎呀，人家领导嫌少，我也没办法，是不？总不能现在自己出去，丢下领导一个人……”
黎明朗：“牛总，你在办公室不？我在你办公室门口，你办公室没人呀？”
嘟，电话挂断了。
黎明朗拔了过去，又接通了。
“牛总”：“我现在人在外面呀！”
黎明朗纳闷：“牛总，你不在办公室吗？”
对面：“我在外面。”
后来，打了个电话给大山组长，知道了自己被骗了。
他没有气，也没有闹，只是呵呵了一声。
独学而无友，则孤陋寡闻。
黎明朗仔细想想事情前因后果。
没有见过，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依他的性格，他听骗子说是喜事，依他的情感，这个喜字第一次电话时，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他似乎从来不在说话时用这种字眼，他只会用好，坏，开心，高兴，不是什么坏事，值得庆祝的事之类的词。
没有吃饭，饿的有些烦闷，暴躁。
最大的漏洞，公司里，星期六是不上班的。
但是，有好几个同事在加班。
黎明朗一开始就见到了，虽然不熟，但还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忘了周六不上班这一茬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