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扬体内虽有隐皇千年道力为基,但是具体使用的法诀心得上却是一片空白,这些又都是别人教你不会的,唯有他自己揣摩体会,才能融会贯通。邱正现在能教他的,只是邱家的练气法诀,与隐皇所习不同。不过天下道法源出同宗,练气的基本相通,所谓的不同只是达到精深境界后,才各家有各家的秘诀。
邱正坐定,将邱家的练气之法一一对心扬细细讲了。这些心法的入门心扬之前就从奶奶和二伯那里学到过的,只是当时自己懵懵懂懂,兼之没有实用,体内不能聚气,听是听了,不甚明了。现在反过来再听一遍,许多地方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样子!
他天资聪颖,只是顽皮成性,兼之没有系统习得道家修真之法,所以修行上迄今没什么作为。如今邱正将自家秘法一一传授,又有体内隐皇千年道力为辅,当真得进展神速!
片刻之功,心扬略加施展邱家御气术,气府中那波涛汹涌的气海边缘,几缕水柱龙吸水般升起在空,随心扬的驱使而变幻。
邱正神识感应到心扬体内的气息,面露赞许之色。
不知不觉已到掌灯时分,邱正已经将自家的心法尽数对心扬讲了。遇到他不甚理解的地方,先把口诀念给他,心扬一一都默记在心。
邱正起身站起:“好了!贪多嚼不烂!今日先将这些给你讲了,你慢慢体会!日后……”说了句日后,忽地心血来潮,有异样感觉。
顿一下,接着道:“日后若有机会,我再讲些给你!你现在试一下我教给你的御空之术,看能用得纯熟吗?”
心扬正要牛刀小试,答应一声,两手翼展而立,身体微微完成一个弧度,两脚轻轻顿地的同时气府中元力自行凝结而出,整个人轻飘飘地起于空中。
御空成功,把小小少年喜了个七荤八素,忍不住叫道:“二伯,我能飞了!”
邱正负手微笑,侄子天资聪颖,竟能一试功成,若能假以时日将隐皇道力完全炼化,只怕自己这个做长辈的也难望其项背。
心扬停在虚空略略回想,用上邱正教给自己的御气术,试着将身体在半空移动。初时摇摇摆摆有不稳之像,但他体内隐皇道力充沛,过不许久,已能灵活把握,飞鸟般在屋内来回盘旋。
道家御空术,若是寻常人按部就班修习,非几十年功夫难及。不过心扬体内有千年大道为基,又有邱正神圣境界的名师指点,方寸之间便得功成。
心扬飞得兴起,俯身一个前冲,脑袋便探出窗外,想要一飞冲天。
邱正伸手抓住他的小腿,轻轻用力,将他甩回房间。
“料敌在先,立不败之地;出其不意,乃取胜之道。你身怀道力之事,现在还不宜张扬,被敌家先加了防备,反倒不妙。”
“知道了。”心扬随口答道,依旧沉浸在御空术的喜悦中。
“除了御空术,你还有一件宝贝在身,你可知道吗?”
“宝贝?”心扬两眼放亮,“什么样的宝贝?”
“你张开你的手掌,看看手心里有什么?”
“手心?”
心扬将手掌伸到眼前,仔细瞧了半天,尚未经过风吹日晒的稚子之手圆润白嫩,纹路清晰可见,除此外别无发现。
疑惑地看着邱正,“什么都没有啊!”
“你将体内元力汇聚在手心试试。”
元力凝聚在手,一副画满繁复线条的圆形图案赫然出现在心扬掌心,线条微微发亮,闪现暗红的颜色,仿佛长在他手心的纹身。
“咦,这是?”心扬满腹怪异,“这个就是宝贝?看着像一幅画,难道是故事里常说的藏宝图?”
“比藏宝图可珍贵多了。”邱正盯着图案中那些充满奥义的复杂线条,心中满是感慨,“这是道祖三千世界所化的十二楼台!”
邱正口中的道祖,心扬也从奶奶邱老太的讲古中略听闻过。传闻神州繁华之地,便是道祖一力开天辟地所建,而当今承天命的赵氏皇族,是他嫡系所传的血脉。
道祖开天辟地,一统神州,历经千万年沧桑巨变,将原来瘴毒遍布的神州变成了现在这样的花花世界。后来道祖道陨归天,弥留之际将自己随身法器三千世界化作十二个小世界——后人称之为十二楼台,传给了自己的后人。
隐皇乃是道祖的嫡系子孙,自高祖那里得了十二楼台之一,自掌控着一片小世界。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小世界原本是要交给下一个赵氏皇族,可惜隐皇殒命之际,身边除了大黑驴便只有心扬可以托付,故而将自身道力与小世界一并传给了心扬。
隐皇以元力将这小世界炼化,元力与小世界近乎一体,故而心扬受之能用,连寻常炼化小世界所需的精力都省却了。
“这小世界里有道祖传承,便是穷极一生也难窥其全。你以莫大代价得了这莫大机缘,千万珍惜,也千万不可轻易示人,否则引来窥视之人,只怕你此生都不得安宁。”
心扬哦了一声,看着手中缓缓消失的图案,却不知道二伯口中的“莫大代价”指的是什么。
邱正能自创水楼台,对着小世界自然颇有研究,将小世界容纳、进出、聚道等技巧尽对心扬讲了,心扬一一记在心上。
不过道祖的十二楼台各有不同,邱正只知基本,难究其详,具体到隐皇的小世界有什么隐秘未知,还得心扬日后自己详细揣摩。
心扬听到“容纳”之处,忽然心头一动,说道:“二伯,我把小丫头藏进我手心这幅画里,妖人不就找不到她了!”
“凤凰遗血,天生气质高傲,不甘居于人下。便是道祖世界也难将她收纳,不然隐皇千岁大战傀王之际,焉会留她在外?”
“这样……”心扬挠挠头,“那算了吧。”看看床上睡得口水流出的小丫头,实在猜不透她的高傲在何处。
外边忽然砰砰响起敲门声,店小二在外边叫道:“客官!可要用晚饭吗?”
邱正拉门走出去,店小二正立在邱正房间门前站着。见邱正从心扬的房间出来,忙陪起笑脸道:“客官!天色不早,等下厨房就封灶了。你们要用膳可得现在叫!不然等下封了灶可就没得吃了!”
邱正道:“好吧!就端一桌上等酒席到我的房间!我们在房间里吃!”
小二高叫一声“好嘞您呐”,乐呵呵地转身下楼安排,一会煎炒烹炸端了满满一桌的酒席上来。
心扬跟着邱正坐下,小丫头也早被邱正唤醒,坐在一边木呆呆不说话。
看桌子上时,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小丫头早就饿了,并不客气,拿起筷子先夹了块鱼塞进嘴里。
邱正与心扬两个都有心事,相坐无言,都觉得腹内饱饱,什么也吃不下。
邱正拿起一壶酒,给心扬倒了一杯,说道:“以前从不许你喝酒,今日却破例些儿!自今日起你就算成人,以后不能事事都靠着奶奶,大伯二伯不在身边……什么都要有个第一次尝试……这酒,你也尝尝吧!”
心扬心头一热,举起杯子,只觉那酒清冽醇香。他以前只是淘气时和兄弟们一起偷过门房哑巴叔叔的酒喝。当时年幼,觉着那酒入口苦涩无比,不明白大人们怎么那么喜欢。现下端起酒杯,心事浮动,竟是极想喝上一口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