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扬如在梦中惊起,见面前摆着天石,拿了在手。
外边邱正又叫道:“扬儿扬儿!”
心扬急忙跑去把门打开。阳光耀眼,大片大片直射入眼,原来不知不觉天竟已经大亮了。
邱正见心扬似是一夜无眠,面色尴尬,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他一夜里担心妖族来袭,一直睡不安稳,没想到一夜过去竟安然无事。正自庆幸,忽见心扬这般模样,一颗心不由地又提起来,伸手将侄子手中的天石接过,道:“这是……”
忽地眼前一亮,现出惊讶至极的神色:“这,这是,天石?”
“很珍贵吗?”心扬凑上前,并不觉得这细棍子有什么厉害?
邱正翻来覆去又看了多遍,确信手中宝物是天石无疑,情绪激荡,问道:“这神器你从哪里得来的?”
“从隐皇爷爷的小世界里找到的?”心扬老老实实答道,并不讲出与话痨老祖相遇之事,继续问道:“这东西很宝贵吗?和咱家的西卢剑有的比吗?”
“天石乃上古神器,和轩辕剑、盘古斧同生于天地的至宝,数千年前乃是大史官司马大人的本命神器,后来司马大人魂归星海,这宝物也就湮没了,没想到今日被你寻到!”
“司马大人?”心扬转了转眼珠,故意装疯卖傻:“是管马的官吗?”
“司马大人乃是随老祖创立神州的先贤,神州所有律令法规皆出自他老人家之手,这天石便是他书写上古卷轴所用的神器。”
“这么厉害?二伯你收着吧,我反正也不会用!”
心扬话刚出口,天石细细的棍身上忽然生出一层淡淡的光芒,萤火般鼓了几鼓,似乎生了很大的气。
邱正道法通透,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将天石还给心扬:“宝物通灵!它与你有缘,还是交你保管。日后你道力纯熟,可以借助宝物之威御空。不过轻易不可示人。”
心扬摩挲着天石粗糙的表面,把玩了一阵,将它小心收起。
说话间小丫头也走出来。心扬见她神色安逸,知她昨晚应该睡得不错,倒是二伯面带疲态,一脸倦容。
三人收拾了包裹下楼。店家早把早膳备齐,这次却是花卷,馒头之类的易食之物。邱正一一验看过,并不曾被动过手脚。心中纳闷,奇道:“怎么妖人转了性?昨晚至今都不见踪影?”
简单吃了些儿,小王伙计扭着屁股把马车牵了过来。一夜的休整,白马也显得精神不少。心扬拍拍白马的脖颈,白马也把头来蹭他的脸。
邱正付了店钱,老板并两个伙计毕恭毕敬地将几人送出来。依旧是邱正赶车,心扬与小丫头坐在里面。心扬自知道小丫头是神识难开的凤凰遗血,对她又是可怜又有些儿害怕,在这小小的空间之内与她相对而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个都不说话。心扬默默地将昨晚学到的功法口诀又都从头到尾在心中念了一遍。
小丫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他道:“给你!”
她猛地开口,倒把心扬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古怪东西!
接过来一看,却是昨天集市上自己随手给她买的一串糖葫芦,糖衣都有些儿化了。
心扬道:“你怎么不自己吃掉啊?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小丫头道:“我不舍得吃!放着又总是想吃,还是给你吃吧!我情愿给你吃了,你吃了,就会送我去皇宫了。只有你对我好!”
心扬心中一动,把糖葫芦依旧放回到她手里,安慰道:“干嘛不舍得吃?吃完了我再买给你不就是了?”
小丫头道:“真的?那我吃了。”果真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心扬对她笑一下,道:“我去问问二伯前面哪里还有买糖葫芦的?”
掀开帘子出了车厢,与邱正并排坐在前面,低声问道:“二伯!你说小丫头神识不开,有点儿傻傻的吗?我看也挺正常不是?而且她好像还有点依赖我……依赖咱们。”
邱正道:“凤凰血脉乃天地至灵至强的血脉,她现在看似对你我有所依赖,其实若哪天开了神智,高贵不可人近,你我都得膜拜,哪里能同车而行?”
“那妖族夺她干嘛?”
“若是能将凤凰真血以妖攻催化,可以立地成魔,横扫三界,到时只怕会有一场天地浩劫,所以万万不可让她落入妖族之手,懂吗?”
“成魔?”心扬一想到这么个柔弱的女孩子可能会变成的种种恐怖可怕的样子,禁不住机灵灵打个寒战,不敢再坐回到车里去了。
接过缰绳道:“二伯,我来赶一程!”一个鞭花,白马仰头长嘶,扬蹄向前疾冲下去。
一溜儿烟尘,马车飞快,奔行在漫漫古道之上。
约莫走出半个时辰,前面远远早见一座高山拦在天地间。
漫山碧绿形如翠盖将整个山色铺满,夹道上柔茵满地。初发的新芽密密簇簇,其间夹杂着许多细藤小叶攀攀扯扯,好一座蒙蒙茸茸乱杂杂的大荒山!
马车再赶一程,眼见着到了山脚。道路变得越发崎岖,马车便缓了下来。
这座荒山生得凶怪,四围险峻,单单只一条路上去,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
心扬看了道:“二伯,这里的景色倒和咱们定陵那里我常去玩耍的小涂山有点儿相像!”
邱正道:“此处地势凶险,千万不可大意!”
两个人都加了小心,邱正让心扬回到车厢,自己一人架车缓行。
心扬见那小女孩已经将那糖葫芦吃得只剩下一根签子,犹自握在手中不舍得扔掉,嘴角上也都是残渣。不由得又是怜爱又是好笑,替她轻轻擦了。
叮呤叮呤,寂静的山道上忽然响起阵阵铃声。
白马有些儿纳闷地低下脑袋:不记得自己脖子上有铃铛,从哪里来的铃声?
心扬隔着车厢的缝隙向后瞧,马车后的羊肠小道道上不知何时跟上了一个怪人。
一个很像女人的,大汉。
浓浓的眉毛被他小心地修剪过,如果不去注意修剪残留的青青胡茬,倒可以用眉清目秀形容。
不过他肥硕的身材是绝然称不上婀娜的,但大汉扭摆着移动身体时,却偏偏走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娇羞。
他是哪家戏班落单的戏子?
大汉右手里洒金小扇的吊尾上,小巧玲珑的金铃叮呤叮呤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个走路扭扭捏捏的女人一般的汉子,笑盈盈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十米的距离,既没有被马车甩开,他似乎也不想超过去。
心扬爬到车前,掀开车幔一角,悄声对邱正道:“二伯,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