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枭一指旁边的静湖道:“那里面湖鱼甚多,味道也是极美。”他在这里住了许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与莫柔两个便常常以湖鱼为食。只是后来吃得腻了,才偶尔出去要猎一些野味回来。
辛嫣儿闻言大喜。几个蹦跳蹿到那湖面,探头往里面一看,湖水静谧清幽,波澜不起,清澈几可见底。里面三三两两地有早起觅食换气的鱼儿游来游去,头儿大尾儿短,甚是肥大。
辛嫣儿叫道:“大哥肥姐快来,这里好多鱼!”她以前吃鱼全都是家里的厨娘或是店家的大师傅做好了的,自己动手捕鱼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刚好一条青鱼自近前缓缓地游过。辛嫣儿屏住呼吸,瞅个机会,右手钩霍地探出,想将那条鱼钩上来。
哪知那鱼看着游得极慢,反应却是快极。辛嫣儿肩膀甫动,那鱼早觉,尾巴普拉一甩,倏地钻入水底不见。
辛嫣儿被鱼尾溅起的水花洒了一脸一身,闭着眼睛大叫:“哎呀!裳姑、大哥快来救我!这里的鱼会妖法!”
众人在后边都看得分明,尽皆大笑。随着几声大笑,先前那种种压抑、猜疑、痛苦似乎也都化为乌有。
寒枭笑得带动胸口伤处,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莫谈瞧见,眉毛挑了两挑,冷冷说道:“小师妹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你最好还不要死!还有,师傅之死你还没有摆脱嫌疑,别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洗脱你的罪业!”
寒枭道:“师兄放心!我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医好小师妹!医好小师妹之后,我自当去师傅坟前谢罪!”
说话间,那边辛凌子和心扬两个已经帮着辛嫣儿捕了几条大鱼上来。他们全都是修道之人,凝聚玄力击出,鱼儿应声晕倒浮出,自是容易得紧。
辛嫣儿也依法施为,先前两次都失了手,到第三次终于抓到一条,半浮半沉地漂在水面。辛嫣儿用心扬递来的一根长枝拨拉过来,捧在手里高兴地又叫又跳。
八个人中,功力最深、经验最全的要数莫谈、寒枭和辛裳三个,可是偏偏三个全都受了重伤。只好让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地收拾早餐。
寒枭的木屋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现在火焰虽熄,余烬不灭。几人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翻出没被砸破、烧坏的炊具碗碟,倒也勉强凑了几个出来。
木屋外边的篝火堆上还有一口吊锅,心扬也捡了过来,支起火堆架了上去。就着湖水将捉来的鱼洗剥干净,放到锅里面。
几人直忙了一个时辰,才做好一锅没盐的鱼汤,里面什么佐料都没有,只有几条鱼被煮的稀烂,汤水都发白了。
心扬和辛凌子早抽出机会将湖边的一片平地清理干净,几个人席地而坐,胡乱吃了。
辛裳虽是道姑打扮,却并不忌口,也吃了些儿入肚。
辛肥吃得最多,一个人嚼了三条整鱼,那鱼煮的也烂了些,她连头带尾全都嚼了下肚。
没盐的湖鱼入肚,众人都精神些儿。辛凌子道:“裳姑,你和莫师伯要陪在这里的话,可要再搭两个木屋才行!”
辛嫣儿道:“两个哪够?我也要呆在这里陪裳姑!大哥,咱们都留下来吧!反正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她刚才亲自动手捉鱼煮饭,竟是大感其乐趣,有了乐不思蜀之念。
辛裳沉吟一下,说道:“还有三个月就是神州大朝会,四侯门家都要列席参加的。你大哥身为辛家未来的当家人,怎能缺席?我现在是化外之人,去与不去没什么两样,你们三个可不能不去!近些年咱们辛家式微,没几个拿出手的人才……”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莫谈低头道:“辛家式微?莫家又何尝不是?”这些年他虽然一心复仇,少理莫家之事,可是也并非完全不管不问。知道莫家自从恩师逝去、寒枭外逃、自己出走之后,莫家只留下莫闲一人支撑门面,明显已经不如近年崛起的阐宗声势。
辛凌子笑道:“裳姑,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从这里到返回咱们西川,最多半个月即可,完全来得及!你们现在都有伤在身,我们几个小的刚好在这里陪着,也可以请莫师伯指点我们一二,长长见识!”
莫谈道:“要我指点什么?你爹爹辛路长的道法天下一绝,我是极佩服的!即便是咱们几人之中,只怕这位小兄弟的道法也要强我数倍,只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哪门哪派?”他指的这位小兄弟,自是指心扬而说。
这话也正是寒枭、辛裳等人心中要问的,几人全都盯住心扬,看他如何回答。
辛嫣儿听莫谈对心扬如此高看,撇撇小嘴,老大的不服气。
心扬眼珠转转,说道:“我,我没宗门!嗯,我的道法功夫很差的,是很小的时候一个穿道袍的爷爷交的。那时候我偷懒,只学了几招飞来飞去逃跑的功夫,其他的都不会……咦,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蛮荒找宝贝呢?”故意把话题扯远。
莫谈见他不愿讲,也不强问,寒枭道:“救小师妹要紧,咱们这就起身!”
莫谈道:“且慢!欲速则不达!你现在的伤势走路只怕都难,哪里还去的了蛮荒?要是死在半道,你死就死了,小师妹的伤耽搁了可怎么办?”
心扬看看几人道:“也是,这位寒大叔,你还是歇息两天,先养一养再说!不然,路上我恐怕得背着你才行!”
几人商量既定,都觉得累了。各找地方,或靠树木、或依山石,都闭上眼睛打了个盹睡。
辛裳与莫谈服了丹药,在一旁盘膝打坐运功疗伤。寒枭自家也有疗伤的丹药,取来吃了。莫柔又帮着他将肩头的伤口重新包扎处理,不在话下。这一阵又直忙活到了日上三竿。
休息一阵,辛凌子一人飞出谷外,去殷炀城中采买米油盐等必需之物,留下心扬并辛嫣儿辛凌子在这里照顾众人。
心扬看看两个女孩子,挠挠脑袋,道:“那,咱们几个去建几个茅屋吧!不然晚上又得睡露天地。”
辛肥老大不情愿,辛嫣儿却是拍手叫好。这烧饭做屋的活计在别人是负担,于她却似是天大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