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梁翊笙驱车往回赶。
一边开车一边留意他体温针的情况。
五分钟过后,让他把体温针拿出来,结果还是有点烧。
梁翊笙立刻加快车速,车速是有史以来开地最快的一次。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她刚要叫他下车,扭头才发现男人已经睡着。
她拍了拍他的手,“醒醒,到医院了。”
男人动了一下,没睁开眼睛,身子忽然朝她这边直直地倒过来。
一秒之后,慕迦奈倒在她身上,气息在她的鼻息间缭绕。
她脸色微僵,缓了一会儿,拍拍他,“起来了,到医院了。”
慕迦奈慢慢地睁开眼皮,没从她身上起来,“不烧了,不用去医院。”
梁翊笙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感受了下体温,好像确实没有半个小时前热了。
她又把体温针拿出来,放进他腋下。
静待的五分钟内,慕迦奈维持着倒在她身上的姿势没有动,眼皮合着,呼吸浅浅淡淡,似乎睡着。
一夜未睡,现在又发了烧,梁翊笙忽然不忍心把他推开。
她的手刚刚动了下,男人的手忽然覆盖上来,压着她的五指,滚烫发热。
“你的手,拿开。”她稍微绷着语气说。
先前的委屈她没有忘,更不会那么轻易地原谅他。
慕迦奈脸一转,埋在她的脖颈间,发热的呼吸一阵阵地铺洒在她的脖子上。
“我是病人,你不能凶我。”微微发哑的声音有着孩子一般的恃宠而骄。
梁翊笙忍下心软将他推回座位上,“病人又怎样,我也生病过,也没见我像你这么脆弱。”
她的心有点乱,打开车门,将要下去。
男人的手忽然将她的手臂拉住,“去哪儿?”
“病了就去医院看,这里就是医院,下车。”她语气冷硬。
慕迦奈把体温针递给她。
梁翊笙瞥了眼,迟疑地接过去,看了眼,37度,还算正常。
他疲累地把头枕在靠背上,“我累了,回去吧。”
既然他已经退烧,梁翊笙也不想再进医院里折腾,便回到车上驱车回他的私宅。
如果去老宅,那么多长辈在,她肯定得照顾他。
持续了闹了那么多天,她的心还在堵,如果就因为他生一场病就过去,那以后她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路上,她打电话给连小飞,让他先去老宅等着。
慕迦奈此时已经睡着,往她这边歪着脸,敛去了平日的冷淡气势,此时的他温和安静,就像一只温驯的大狗。
车子徐徐在慕家门口停下,连特助早已经等在那里。
她扭头看了眼慕迦奈,他还没有醒。
车门打开,连特助正要说话,被她一个手势阻止。
她下车,把车门关好。
“我有事先走了,他刚病好,你让人来做点粥给他喝。”
连特助笑容凝固,脑子里瞬间涌上来好几个问题。
怎么回事儿,boss和夫人的角色是互换了?
他们俩这不是和好了?
没有和好还坐同一辆车回来?
boss怎么会生病了?
“麻烦你了。”落下一句,梁翊笙离开。
“少夫人!”
连特助追上去,“少夫人,我想这个时候慕总是希望您在身边照顾的,您不知道,这几天他一直忙于工作,没有怎么吃喝,把自己累坏了,偶尔趴在桌子上睡个午觉还会叫您的名字,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但是我看地出来,慕总是在意您的。”
梁翊笙的表情还是没有松软。
“连特助,三个月以前的我会相信这些话,但是现在的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休息,他就拜托你了。”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在打车的时候,慕迦琳来了电话问及慕迦奈的情况,她说退烧之后,对方放了心。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超市采购了一点东西,打算回家窝两天,再想其他事情。
晚餐时间,她抱着不能亏待自己的心情做了精致的西餐,配上红酒,一边看剧一边吃。
门铃就是在这个时候疯狂地响起来。
透过猫眼往外瞧,一眼就看到慕迦奈高大的身躯。
她皱眉,他好像……喝醉了。
平时的他面冷心也冷,整个人站在那儿就犹如一块巨大的冰块儿,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寒冷的气息。
而现在,他的两边脸颊却有了红晕,眼神也略有迷离,身形微微晃动。
出于担心,她开了门。
门一打开,眼前的男人便把全部的重量全都放倒在她身上。
她立刻伸出双手扶住,饶是如此,还是吃力地很。
“慕迦奈!”
他双手按着她的双肩,嘴角忽然化开微笑。
这笑容十分大方,一点也看不出他平时的冷酷地不苟言笑,但也醉意浓烈,并不算真实。
他搂着她,腿却伸出去把门给关上。
梁翊笙闻到浓浓的酒气,落定了心中的猜测。
耍起酒疯的慕迦奈,她第一次见。
他的五指一一插入她的黑发中,慢慢地往下梳,眼神迷离又陶醉,声音有些嘶哑,有些模糊,“老婆,我回家了。”
梁翊笙内心猛地一颤,听到了许久许久之前就想听到的话,一下子怔住。
脖子忽然痒痒的,她猛地睁大眼睛,忽然意识到,他在口勿她。
他慢慢地靠近,呼吸逐渐交织在一块儿……
在她沦陷之际,脑海里忽然有道声音化作鞭子,狠狠地抽打了她一下。
她用手抵住他,将他推开,“行了,你回去吧。”
话落,她直接走进去。
男人几个大步,将她拉住,从后面环抱住她。
若不是这浓烈的酒气提醒她,她的理智早已丧失。
“笙笙……我难受……”
他的双手将她困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梁翊笙莫名就红了眼,多日来积压的委屈和难过忽然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你难受?你也知道难受的感觉?”
男人的手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嗯,头很疼。”
梁翊笙眼色一怔,原来他指的难受,是身上。
而她却是心里。
“我不是医生,你来找我没有用。”她冷声。
男人用最嘶哑的语气说,“你是我老婆,照顾我是你的责任,你不能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