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军大营。
营门外。
目送着楚江与华雄的身影远去,吕布伫立良久,方才转身准备回营。
然而,一回头,他就差点和一个人撞上了。
险险的避开了身后的张辽,吕布眉头一皱:“文远,你鬼鬼祟祟的站在我后面干什么?”
然而,张辽却没有回答吕布的问题,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吕布一遍,直看的吕布有些发『毛』,方才开口道:“奉先,刚才是什么人,居然让你这般失神落魄,连我来到你身后都没察觉。”
吕布哑然。
如果是平时,张辽别说靠的这么近了,恐怕隔着老远他就能发现张辽接近自己。
可是,方才他的心神皆放在楚江身上,以至于张辽都来到了他身后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微微摇了摇头,吕布抬脚往营中走去:“文远,我现在脑子有些『乱』,有些事以后再跟你说。”
听到吕布这么说,张辽虽然没有再问下去,但是心中却是更奇怪了。
究竟是什么,居然让战神一般的吕布变成这副样子?
不过,没等他想太多,走在前面的吕布又突然回过头来:“文远,帮我去调查一个人。”
张辽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谁?”
“当朝执金吾,楚江楚子玉。”吕布道:“我想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信息。”
“好。”
听到张辽应下了,吕布转身继续往营中走去,补充道:“尽快。”
“知道了。”
应了一声,张辽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和吕布分开之后,张辽没花多少功夫就知道了今日来营中拜访吕布的人是谁。
当朝执金吾,楚江楚子玉。
然后张辽稍微调查了一下,便发现这位执金吾大人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在洛阳这个大汉帝都所具有的影响力却是数一数二的。
且不说这位楚大人首先是胧月宫那一位的心腹,而且,这位楚大人手中摆在明面上的兵力就包括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魂军团,执金吾本部五千禁卫,以及两校西园军精锐。
甚至于,根据并州军所获得的情报分析,先帝驾崩之后,那背负着最强之名的军团羽林卫也有可能是落入了这位楚大人掌中。毕竟,除了天子,胧月宫的那位也能掌控羽林卫。
再往后,大将军何进与车骑将军何苗身死,少帝与陈留王失踪,整个洛阳『乱』作一团。
而就在所有人都忙着到处寻找少帝和陈留王的时候,这位楚大人却又悄无声息的把因为大将军何进和车骑将军何苗身死而变得群龙无首的洛阳御林军收入掌中。
细细数来,这位楚大人现在手中所掌控的力量已经堪称恐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楚大人虽然手中握有这么强大的牌,但是在现在这般诡谲的局势中,却是一直安居局外,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位看似与世无争,实则一直在悄然发展的楚大人,来找奉先做什么?
奉先又是为何让自己去调查有关这位楚大人的事情?
张辽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张辽也就不再多想。
吕布要关于这位楚大人的情报,那就搜集一份给他送去便是。
毕竟,这位楚大人虽然行为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有关这位楚大人过去的事情,倒还真不是什么难调查的事情。
于是乎,很快,一份整理好的关于楚江的情报便被张辽送到了吕布那里。
“奉先,你要的情报。”
进了吕布帐中,张辽发现吕布居然难得的没有再喝闷酒,而是一个人就那么坐在那里发呆。
这让张辽心中的好奇更深了一分。
而听到张辽的声音,吕布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没等张辽走到他身前,吕布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辽身前,一把拿过张辽手中的情报。
“有劳文远了。”
“举手之劳。”应了一声,张辽便转身退了出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短时间内,吕布恐怕是不会恢复正常了。
那就等等看看吕布看完情报之后会怎么再说吧。
张辽出去了。
吕布坐回桌案后,立马把张辽送过来的情报拿出来看了起来。
那上面记载的便是楚江过往的信息。
从随贾诩出现在西凉。
到和张奂结缘,得到张奂真传。
再到张奂与蔡邕为其在天下名士之间造势。
之后被刘宏下诏征召入京为郎官。
一直到现在。
吕布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同时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咧开。
那是发自内心的由衷的欣喜。
原来阿江居然这么厉害!
不愧是我吕布的弟弟!
只是,看着看着,吕布又不禁有些小纠结起来。
阿江都这么厉害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保护他?
自己这个做哥哥若是被弟弟比下去了,是不是很丢人?
就这样,吕布看着手中的情报,时而傻笑,时而愁眉苦脸,哪还有一分战场上那状若鬼神的威严?
“公子,您和那吕布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回洛阳的路上,华雄犹豫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毕竟,如果不算之前在洛阳城墙上观战的那一次,楚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吕布。然而方才吕布送楚江出营的时候,别说别人了,就连华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吕布吗?
在楚江面前,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就跟生怕吓着谁似的。
而且,尤其是在楚江和吕布说他是楚江的贴身护卫的时候,吕布那来来回回的审视的目光,真的是让华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目光,真的是就差没直说这么弱鸡的人也能做贴身护卫?
如果是别人这么打量他,华雄早就怼回去了,然而这么看他的人还是吕布,然后华雄一思量,跟吕布比起来他貌似和弱鸡还真没什么区别
所以,虽然很不舒服,但是华雄表示,我认了oo。
咱就是弱鸡了。
只是,华雄倒是想说一句,谁保护公子,跟你吕布有什么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华雄才会有此问。
而听到华雄这么说,楚江也不怎么奇怪。
毕竟,之前在帐中和吕布交谈的时候,他是用精神力屏蔽了声音的,因此,华雄还不知道他和吕布之间复杂的关系。
不过,现在楚江也没打算把自己和吕布之间的关系公开。
因此,他只是奇怪的看了华雄一眼,道:“子健何出此言?我与吕将军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又何来熟不熟之说?”
闻言,华雄挠了挠头,楚江说的是没错,可是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看到华雄一脸纠结的样子,楚江轻轻一笑:“好了子健,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了。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只要保护好我就行了。”
“是!”听到楚江这么说,方才被吕布眼神打击的颇有些垂头丧气的华雄顿时来了精神:“俺一定会保护好公子的!”
“这就够了。”
点了点头,楚江轻笑。
而就在楚江拜访完吕布,回返洛阳的当晚,李肃亦是带着赤兔马与黄金玉带离开了西凉军的大营,目标赫然便是吕布的营寨。
只是,白日里并州军营寨尚且戒备森严,就更不用说晚上了。
因此,很快李肃就被巡逻的并州军士卒抓住了。
虽然被并州军的巡逻士卒抓住,但是李肃却并没有任何的慌『乱』——若是他真能『摸』进并州军的大营才有问题呢。
整了整衣襟,李肃坦然道:“吾乃吕将军故人,今闻将军在此,特来拜访,还望速去通禀。”
听到李肃说是吕布的故人,巡逻的士卒自然不敢怠慢,当即派人去告知吕布。
吕布本就是念旧之人,此时听说有故人来访,虽然不知道是何人,但是自然不会不见。
因此,吕布当即便让士卒把李肃带了进来。
进了营帐,看着坐在中间的吕布,李肃当即道:“奉先,好久不见。”
而看到李肃之后,吕布也是对着押送李肃进来的士卒道:“都出去吧,这的确是本将军故人。”
“是!”
一众士卒应声出去了。
看着帐中的李肃,吕布道:“坐。”
李肃在一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没等李肃开口,吕布便率先发问道:“若是某没记错的话,李兄应是在董刺史麾下任职,今日我军方才与董刺史交兵,李兄现在来拜访某,所为何事?”
李肃哈哈一笑:“并州古人,无事便不能来拜访奉先了吗?”
然而,尽管李肃这么说,吕布面上却并无半分嬉笑之『色』:“李兄,你与某虽是故人,但是现在却是各为其主。李兄若无他事,还是请回吧。”
没想到吕布一开口居然就要让他回去,李肃愣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道:“奉先何故如此?既然如此,那么吾也就有话直说了。实不相瞒,今日吾在战场上看到奉先之英姿,实乃是天神下凡。只是,虽然奉先威武不凡,却仍有一丝缺憾。”
“哦?”听到李肃这么说,吕布顿时皱起了眉头。
话说,吕布最为自负的,恐怕就是一身的武艺了。
现在李肃居然说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有缺憾,这让吕布怎么能不在意?
“李兄。”吕布面『色』微沉,道:“若是别人这么说,某早就把他轰出去了。看在李兄乃是某故人的情面上,某给李兄一个解释的机会。若是李兄给不出一个合适的解释,那么李兄还是请回吧。”
自负一笑,李肃昂然站了起来:“奉先何须以言唬我?吾既有此言,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今日战场上奉先纵然所向披靡,然而据吾观之,这皆是凭借奉先一身武艺,以及手中方天画戟。然而,奉先空有一身绝世武艺,手中亦有不世神兵,然而奉先胯下之马却不能与之相配,岂非缺憾哉?”
李肃的话让吕布面『色』稍缓,同时眼中闪过一抹遗憾。
确实,并州地处边陲,自然不缺良马,然而,纵然并州良马无数,吕布却是难以找到一匹能够称心合意的坐骑。
那些所谓的良马宝马作为一般将领的坐骑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若想让吕布能在战场上尽情的施展开来,那些马却是差远了。
只是,能让吕布这个级别称心如意的宝马,至少也要是身负真气甚至是罡气的异兽那种级别,只是这般可遇而不可求的异兽,又岂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吕布眼中的那一抹遗憾自然是没有逃过李肃的目光,于是他便哈哈大笑起来:“奉先,不知吾所言可对?”
看着哈哈大笑的李肃,吕布眉头再次皱起:“虽然李兄所言无差,但是李兄这般笑某,莫非是觉得某好欺不成?”
“非也,非也。”
李肃摇头,一扫之前大笑的豪放,转而变得认真了起来。
“吾此来,便是因为白日见无马可配奉先英姿,深感遗憾,故而特地赠马而来。”
“赠马?”
李肃此言一出,倒是吕布愣住了。
轻轻一笑,李肃自得道:“奉先不妨让士卒将吾随行之物带来,一观便知。”
看着李肃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吕布皱了皱眉,直接对着帐外喝道:“来人,将李兄的随行之物带到帐外来。”
“诺!”
帐外的士卒应声而去。
李肃道:“奉先不妨与吾出去一观?”
轻哼一声,吕布站起身来,当即朝着帐外走去。
李肃微微一笑,也不介意,直接跟在吕布身后朝外走去。
两人来到帐外,没过多久,就有并州军的士卒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然而,两人的注意力却全部都没有放在箱子上,因为随后而来的那个身影已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走了。
一身火炭般的赤红,从头至尾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
马身上并无缰绳,因为现在还没有人有资格降服它,纵然是董卓,也只是它感谢当初的救命之恩才允许董卓坐在身上。
没有人牵着它,也没人敢牵着它。
马儿就这般如闲庭信步一般的骄傲的走着,仿佛所在的不是什么军营,而是一方王国,而它就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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