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换人了”,卢子西用夹着烟的手给他斟满了一杯酒,“我说肖总,你好歹也纵横商场的人,这消息也太落后了点吧”。
“我现在都不怎么管欧洲那边的事”,肖柏犹自处在吃惊中,自从纪婉笙结婚后,他基本上不会去了解GY和灏南集团的事情,他怕一不小心就会听到纪婉笙有儿女的事情,有些事情你宁可不知道也不会去胡思乱想,今天会去,也完全是鬼使神差,可能心里因素作祟也是想看看自己以前喜欢的女人变成了什么样吧檎。
“那也难怪”,卢子西微微仰头,头顶的光芒照的他深邃的瞳孔璀璨夺目,“话说回来,纪婉笙可真是气质高雅,男人要是能娶到这样一个女人做老婆于愿足矣啊”。
“哟,该不会对人家有意思了吧”,潘慕秋打趣。
“少挤兑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可是偷偷看了人家好几眼”,卢子西轻笑挑眉魍。
“我那也是欣赏欣赏,别的没敢想,人家老公可是李路炀啊,我们这些人拍一辈子的戏也赚不了人家那么多钱”,潘慕秋懒洋洋的说。
“那也不一定啊,我好像听说纪婉笙离婚了吧”,一旁的瓮辛玉突然说。
肖柏弯着的背脊不自觉的一僵,下意识的将幽黑的视线投向瓮辛玉美艳的脸色,手里夹着的烟也跟着喉咙里的呼吸不易察觉的紧了几分。
“真的假的”?卢子西放下酒杯,有点激动的看着她。
“上个月我去欧洲参加时装周时听GY的设计总监无意中说起过”,瓮辛玉淡淡道:“只是人家可能离的低调,也没上新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你说这金童玉女的干嘛要离婚啊”,潘慕秋表情挺可惜的。
“谁知道,反正人家有的是钱,离婚了何愁没人结婚的”,翁辛玉睨向卢子西:“你要追也还是有机会的”。
“我开开玩笑的”,卢子西不禁低笑的沉思了会儿,转头看向肖柏,却见他也在出神看着手里燃烧的香烟,“哎,想什么呢,要不要去唱首歌”?
“得,你们都是歌手,我这班门弄斧的别可别丢人现眼”,肖柏勉强回过神来,笑说。
“肖总,我们会让着你点的”,潘慕秋朝他眨着桃花眼。
“你们先去吧,我抽完这根烟再去”,肖柏闷头抽烟,他也没注意谁唱了一首比较摇滚的哥,耳蜗里被音乐震得“嗡嗡”的,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纪婉笙离婚了?
他不大敢相信这个事实。
李路炀当初费尽心机的要跟她结婚,怎么会只有四年就愿意离婚了?
还是这个一个假的消息,又或者李路炀已经爱上其她女人了。
他脑子里非常的乱。
……。
晚上离开时,翁辛玉送了他两张演唱会的门票:“下个月四号我在上海体育中心举办演唱会,有时间可以来看看,都是两个好位置”。
“谢谢,我爸妈非常喜欢你,我一定会让他们来看的”,肖柏细致的收好门票,翁辛玉的门票也算是很难求的,尤其是好的位置起码也要三千多一张,这份面子他记在心里面。
“那行,有时间再聚”,翁辛玉挥手上了保姆车。
卢子西搭着手臂靠到肖柏身上,暧昧的笑道:“还没有男朋友噢,可以追”。
“你走开”,肖柏故意推了下他,“你今晚在哪下榻,GY应该给你们安排了酒店吧”?
“我没让安排,今天晚上还要赶回横店明天早上六点准备拍新戏”,卢子西叹了口气,“我可没你潇洒”。
“得啦,谁不知道你拍一部戏可以赚几千万啊”,肖柏拍拍他胸膛,“说好的,我们酒店的代言啊”。
“放心,咱们交情谁跟谁啊”,卢子西也被助手扶着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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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柏回酒店后,拿IPAD查了一下GY的资料,今天的上海开幕仪式占据着娱乐新闻头版,不过纪婉笙的照片不多,他翻了好一阵,只找到她跟卢子西并肩站在一块的合照,照片里,她一身白色条纹的针织衫搭着灰色的皮外套,下面一条绒面半身裙、黑色高跟鞋,两只手交叉放在腰前,一头乌黑的长发微卷的披在左肩,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色清丽宛若皎月,气若幽兰,纵然隔着屏幕,那双乌黑幽亮的双眼也如漩涡般沉静的仿佛能把人给卷进去。
肖柏怔怔的看着照片许久。
四年,还是有不少变化的,轮廓似乎比以前更加精致成熟,眼神里的隔膜仿佛也镶嵌的越来越深,脸上的笑意他一看就知道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应酬笑容,最没有变化的是她眉间若有若无的忧伤…。
良久,肖柏盖上IPAD的放置在床上,实在没忍住拨通了利彻远手机号码,没人接,大约是睡了。
他放下手机,抬头望着广袤夜景中的东方明珠塔,心想,究竟有没有离婚呢?
……。
第二天他是被利彻远打来的电话吵醒的,“昨天晚上那么晚打我电话有事吗”?
肖柏从床上坐起来,眼眶涩的厉害,可能是昨晚有心事又没睡好,“我…那个…”。
“有什么事快点说,别吞吞吐吐的”,利彻远不耐烦的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纪婉笙离婚的消息”,肖柏低声问,“你不是跟李路炀有往来吗,应该知道吧”?
电话静了一阵,利彻远才淡淡道:“你以为他跟我的往来还会告诉我他离婚的事”?
肖柏:“……”。
“我跟他现在除了公司上面的事也很少接触”,利彻远继续说。
“你真的没听说过他离婚的消息吗”?肖柏忍不住小声说。
“离婚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去追不成,都过去多少年了”,利彻远冷厉的说。
“我也没说要去追啊,只是好奇问问吗”,肖柏在被窝里微微烦躁的翻了个身,“你不知道就算了”。
“我昨天听我妈说你跟公司里一个女同事交往了,那个女同事似乎人不错,你不要再东想西想了”,利彻远提醒。
“我什么时候跟人家交往了,我们只不过是暂时在了解中”,肖柏没好气的道。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了解,都是耍流氓”。
“你们这些人真是够了”,肖柏愤愤挂断,扔了电话。
他在床上一直躺到秘书林纤打电话过来喊他起床。
……。
上午,在上海的两个连锁酒店转了圈,中午十一点,他坐车去吃饭,林纤和他汇报这两天的安排流程,说了半天却见肖柏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一副压根没听她说什么的样子。
她有点懊恼,这时,车子绿灯一亮,司机开过去,他忽然拍窗户,“停车停车”。
“肖总,这十字路口我怎么停车”,司机被他催的开了十多米才停下来。
肖柏立即下车跑回十字路口的广告牌,林纤莫名其妙的只能跟着下去,“肖总,您要干嘛,大家都还在等您吃饭呢”?
“这个…帮我订一张”,肖柏指着广告牌上说。
林纤抬头望去,是今天晚上在东方演艺中心举办的芝加哥交响乐团音乐会,她呆了下,有点不大敢置信,“肖总,您逗我吗,平时您看个电影都能睡着,还要去看音乐会”。
“帮我订最好的位置”,肖柏完全漠视掉她匪夷所思的眼神。
“您不带这样的,我们今天下午还要坐飞机去南京呢”,林纤黑脸。
“明天再走吧,反正也不是特别急的事”,肖柏催促:“快点定,不然没位置了”。
“您确定真的要去看”?林纤不确定的再次问。
肖柏点了点头,转身往前面的轿车走去。
林纤拍拍头疼的额头,今天肖柏是吃错药了吗。
上车后,林纤开始打开网站订票:“最贵的票没有了,只有中间位置的”。
“那就订中间的吧”,肖柏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
“只订一张吗”?林纤问:“您一个人去看吗”。
“是啊”。
林纤:“……”,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订好了,晚上七点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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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东方演艺中心门口。
肖柏从轿车里下来,林纤问道:“肖总,那我先回酒店了,结束后我让司机来接您”。
“不用了,我坐的士回去就行了,你们别管我了”,肖柏摆着手往台阶上走,今天晚上看演出的人比较多,他一路上东张西望,进音乐厅后,里面人到场了一大半,他逡巡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熟人。
演出时间渐渐逼近,工作人员已经进来催促让大家快点落座,他的位置在中间挨着走廊第六竖排。
七点半,乐团的人纷纷就位,音乐厅里瞬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到似得。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票,说不清楚心里复杂的心情,其实他不该来的,这里毕竟不是巴黎,是上海,纪婉笙不见得会来,也不见得知道这里会有演奏会,而且四年了,也许她已经没那么爱听音乐了,只是当年在她家的书柜上看到过一本芝加哥乐团的CD,她还亲口跟他说过很喜欢芝加哥乐团…。
下午司机开车路过广告牌的时候,他正好看到,偶然的便想起来了。
当时便有一个很冲动的念头,想要来看看…。
“不好意思,麻烦让我进去一下”,耳边,依稀飘来一阵压低的柔和女性嗓音。
他触电般的往右边看,透过音乐厅明亮的灯光望过去,就在他这一排,一名穿着黑色长外套的年轻女子半侧着身子走进来落座在第二个位置,她弯着腰,亮如黑缎的长发遮在她的左脸颊旁,她脸低垂着,幽黑的睫毛在双眼下投注了一道柔和漂亮的阴影,肌肤皎洁,嘴唇莹润仿佛还溅着光影。
肖柏脑袋短暂的空白,他用力的握紧手里的门票,心跳急促的加快,一切来的太突然,感觉不大真实。
他大拇指用力在食指上压了压,感觉到一阵疼意,才渐渐回过神,弯着腰侧身走过去对她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士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可不可以跟你换个位置”。
纪婉笙只觉得耳边有人打断了她听音乐,皱眉不悦的侧过脸去,肖柏微笑的朝她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她乌盈盈的眼珠凝固住。
“我这边上坐了我太太,我换过去不就没跟我太太坐一块了”,中年男士不大高兴的拒绝。
“那要不…你们挪过去一个位置吧,我遇到好多年没见的熟人了,拜托拜托”,肖柏双手合掌恳求的望了边上的几个人。
旁边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坐到他之前的位置上,纪婉笙旁边瞬间空出一个来,他立即坐进去,心里怦怦跳的更加厉害,“…那个,你也来听音乐会啊”。
她低“嗯”了声,睫毛动了动。
肖柏用力压住心里的激动继续说:“真的好巧啊…”。
“先听音乐会吧,不要吵到别人了”,纪婉笙掀起黑色的睫毛轻声打断他。
“…好”,肖柏勉强把张着的嘴巴闭紧,抬头望向前面,音乐台上,站了不少人,音乐是比较低沉的,他依旧也听不懂,只是努力安静的坐着,有时候听着听着会不自觉把余光偷偷移到身边的女人身上。
四年了,第一次离她坐的那么近,她听音乐会的神色还是那么认真,连身上萦绕着的兰花香也没有变过。
不知道她跟李路炀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呢?
四年不见,她还能聚精会神的听音乐,是大概已经把自己从心里拔除掉了吧。
肖柏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是不是自己今天不该来的。
……。
不到九点,音乐会结束。
人群陆陆续续的离席,她提着包站起来,肖柏注意到她下面是一条半身裙和黑色高跟鞋,看起来知性又优雅。
他目光静静的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站起来,跟在她旁边一同往外走,人群还是比较拥挤,他跟她也挨得比较近,肖柏开口道:“我现在说话应该没问题了吧”?
“你还是这么会贫嘴啊”,纪婉笙抬头朝他微微一笑,潋滟的瞳孔里仿佛有流光浮动。
“那你还是这么的爱听音乐啊”,肖柏刚说完,她突然被后面的人群挤得趔趄了下,他下意识的扶住她腰。
两人都僵了下,他放开护在她后面挡住身后那些胡乱拥挤的人,就像当初在巴黎的那个雨夜。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不是一直都不爱听音乐的吗”?纪婉笙侧了侧半边轮廓,问道。
“我正好来上海出差,今天晚上又没事做,不想一个人呆酒店里,正好吃完饭散步路过这附近,看到有音乐会,闲来无事就进来坐坐”,肖柏目光穿过她头顶望向前面出口的人群,“你怎么会在上海啊”?
“GY在上海开分店,我过来参加开幕仪式”,纪婉笙走出演奏厅,人群散开,顿时不再像之前那么拥挤了。
肖柏身躯稍微往边上走了一点,与她略微保持了点距离,“我们很久没见了,要不要走一会儿”。
---题外话---明日继续。。。我一直觉得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只要心里有对方,想遇到对方,还记得对方爱去的一些地方,总会有偶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