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笙,我一直都在很珍惜你啊”,肖柏喟叹解释:“如果我不珍惜你,为什么那天晚上会大老远的过来陪你过圣诞,给你惊喜,为什么要给你买钻戒求婚、买别墅等着你嫁给我,也许在你们眼里,这点钱不算什么,但却是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存的钱,我是最想娶你的人,也诚心诚意,可是那天晚上你却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如果是你大老远的过来,结果看到在平安夜十点钟的时候,我带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回家,一起说说笑笑,喝咖啡、聊天、听音乐、吃苹果,你会是什么样的感受,除非你心里不爱我才不会在乎”。
纪婉笙顿时怔住,如果是他…,她恐怕也会非常生气吧。
窗外有院子里病人散步的说笑声传进来。
她思考片刻,才艰难的动了动干涩的唇,“可是我们真的没有什么,那是我大学同学,大学时候我看他人挺好,圣诞节前不久我偶然在画展上遇到了他,他现在是知名画家,你也知道,我平时也挺喜欢画,平安夜那天我们正好参加同一个酒会,我和他聊起了自己收藏的画,他问可不可以看看,我就答应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怎么样,那天晚上你说的那么难听,我才会一时控制不住…”。
她顿住,咳了几声,眼圈泛红,“没多久我就后悔了,可是打电话给你,你也没接,就算我是做错了,可你也用不着立刻就跟我分手了,连一次机会也不给我,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这句话忐忑问出来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等待死刑的人,她真的不确定自己扛得住斧头砍下来的那一刻。
肖柏有一瞬间的无奈和苦笑,“应该我问你吧,我打你电话,你没接也就算了,还挂断我的,如果是忙,后来回就是的,我才以为你是不打算要我了,我才没有再联系你,不,或者说是我没有勇气联系吧,我不想被你亲口甩掉,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髹。
纪婉笙满脸愕然,“你什么时候打过我电话”?
“回去的第二天我就打了你电话”。
“我根本没看到过你打我电话”,纪婉笙嘴唇哆嗦,吃力的手撑着病床挺直身子,脸上和眼睛里都是茫然,她几乎每天手机不离手,连晚上关机都没有,不可能没看到的道理,“你是几号回去的,什么时间打的”?
肖柏也一愣,“可是我真的打了,我是跟你吵完后当夜就坐凌晨一点飞机回国了,电话是晚上打的…”。
纪婉笙忍着难受的脑袋努力去回想她说的第二天,她好像回了庄园,那天晚上手机也没离开自己。
除了…。
她脑袋一闪,脸色比之前更难看几分。
肖柏看她神情古怪,也不想再去探究了,说也说清楚了,她要还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从他赶过来的那一刻也是抱着想重新给彼此一次机会,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爱上别人了,那他也无话可说了,毕竟她是病人,他要是能稳定她情绪,避免她再去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他都是愿意的。
谁让自己先陷进去,本来先爱的那个人总是吃亏的。
“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进来”,肖柏正欲起身。
纪婉笙没听清楚他话,只看到他要走的样子,下意识的伸手去拽他,肖柏正好转过身去,她抓了个空,一半悬在空中的身子突然失去力量,往地面上栽下去,幸好肖柏还没走开,她脑袋正好全部栽在他腿上。
肖柏回过头,吓了跳,赶紧把她抱起来,“我的天啊,你干嘛,别乱动”。
“你要干嘛,不许走,那是个误会”,纪婉笙脸上流出泪水,哽咽道:“我没有挂断电话,可能是我妈挂的,那天晚上我正好住在庄园,我去书房拿点东西,回来后我看到她在我房间里,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来电记录,如果我看到了,一定会打过去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分手…”。
“好了,别哭了”,肖柏从来没看到她哭成这个样子,让他心都变成了麻花似得拧着难受。
不过他相信她说没有接到,就肯定是没发现,如果是欧阳英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奇怪,她本来就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可那一个电话真是把他们害惨了。
“我没要走,只是去给你拿吃的”,肖柏抹掉她脸上泪水,柔声说:“那个电话的事就过去算了吧,现在我们都弄清楚了,你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就够了”。
“那你呢,还会离开我吗”?纪婉笙拽紧他衣袖,眼神惶惶的问。
“没有啊,如果不是误会你要先离开了,我又怎么会有想离开的念头”,肖柏苦涩的说:“相信我,这一个月里我不比你好受,我爱你,比谁都爱你”。
他低头温柔的吻了吻她额头,被他气息笼罩着,纪婉笙才终于逐渐安静下来,她想了很多,也是这一次才意识到他对自己比想象中的要重要多了,每次分手的念头闪过,身体里每个细胞都似乎在撕扯吞噬,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她身体中的营养成分。
“肖总,麻烦你喂纪董在吃些流食吧…”,Quila进来突然看到纪婉笙脸上有泪痕,看起来是哭过,有些惊讶,不过想想女人谈起恋爱来都正常,“醒来啦,纪董,您可别再伤心了,肖先生一听说您出了事,立刻就赶了过来,两个人都是互相喜欢的,有误会还是要解开”。
纪婉笙低头把脸埋进肖柏胸膛里。
肖柏见状对Quila笑道:“你说得对,我们误会已经解开了,她已经醒了,我看就别吃流食了,吃点米饭或者汤吧”。
“好”,Quila是个周到的,之前也是怕纪婉笙会醒,准备了双份。
肖柏打开病床上的餐桌,他也还没吃饭,正好陪着她一块吃,不过纪婉笙烧了几天,每天又是吃流食,实在没太大的胃口和力气,肖柏干脆一口一口的哄着喂她吃。
纪婉笙瞧见他温柔耐心的模样,两人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心情好起来饭也多吃了些。
“你以后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再做那些傻事了”,肖柏看着他这副模样还是很心痛,“你不要在了,我不还不得生不如死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纪婉笙落寞的垂眸,“有时候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动物,没有了我,你还那么年轻,迟早还会再娶别人的…”。
“傻话,我要会娶早娶了”,肖柏突然想到什么,勾起嘴角,“不过我真没想到我在你心里那么重要呢”。
“我…我也不是全为了你才会跳河啊,而且我是…我是喝多了才会去跳的”,纪婉笙面皮好像被他那句话戳破了,微微发红的躲闪着眼神结结巴巴的解释。
“啊,这样啊,看来我想多了”,肖柏耸肩,故作失望,“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呢”。
纪婉笙咬唇,低下脑袋瓜子,声音细弱蚊蝇,“…不是啦,也很重要啊,反正不能没有你…”。
肖柏笑了,其实通过这次他终于明白了。
以前他总以为这份感情里是他付出的多,也是他爱她许多,甚至连爱她也很少说,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在乎她,她只是很少表达,默默的放在心里。
“我也不能没有你啊…”,肖柏低声靠近她耳边说。
纪婉笙这才抬起头来,眼睛有点像弯月,很明亮。
肖柏把碗放到桌上,低头搂紧她吻她。
她的唇是干涩的,不过一会儿便被他润湿了。
纪婉笙闭着眼睛,身体和心都在颤抖,像是在做梦,又重新回到了她怀抱,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害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以后了。
她的手慢慢的摸向他脸。
一阵迷糊中,她喉咙涌起一阵痒意,实在忍不住结束这个吻,推开他,别开脸咳得支气管仿佛在震动,脸也咳得通红。
肖柏倒了杯半热的水抚着她喝下,她脸色才略微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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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后,肖柏刚把碗筷收拾就来了两位医生,一位是早上那位,另一位似乎是精神科的,果然一听介绍后,纪婉笙脸色就不淡定了,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自己的病情公布在这些大医院里,她怕别人用有色眼睛看待她。
肖柏搂着她安慰:“你放心,医生只是给你做个检查,等你肺炎好了我们就出院”。
“真的吗”?纪婉笙看着他。
肖柏点点头。
让两个医生轮流给她做检查,这次纪婉笙倒也还配合,下午也是输液,肖柏自始至终都坐在她身边。
只是利君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你怎么回事啊,后天要过年了,还不回来,上回开年会也没见你回来”,利君说:“你可说过的,今年过年一定要带那个女人回来让我们见见”。
肖柏捂额,纪婉笙这个样子他哪还能赶得及回去过年啊,不过要是不回去,利君真是会把纪婉笙往死里恨。
“你干嘛不说话,不会又要食言吧”,利君觉察不对劲来后,声音也提了上来,“我这不过是想见一面,你说有那么让你为难吗,还是她根不能就不想见我和你爸啊,她是不是以为条件好了就可以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眼了,肖柏,她要是这个样子,我和你爸不要你这个儿子也不会同意你娶的”。
“妈,您胡说什么,她不是不想见,只是正在住院呢,她前几天高烧几天没退,现在肺炎,我这在医院里陪她”,肖柏说。
“那她什么时候好啊,不会今年过年你都不打算回来过了吧”,利君沉下声音。
“她好了我立马带她回来,反正回来给你们拜年”,肖柏哄着说,“妈,这真是没办法”。
“是没办法还是故意找借口啊”,利君生气的说:“当初说元旦,我答应你,后来说过年,可倒好,见不到她也就算了,连你也不回来过年,你说话没一句做到过,我不相信你,肖柏,你坦白说是不是她不让你回来”。
“妈,您别胡思乱想,是真的,我没骗您,要不要我拍张照片发给您啊”。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装神弄鬼,我懒得信你了,你不回来就别回来,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利君挂了电话,说不伤心不可能,这儿子一年到头在外面忙,见个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在忙,除夕还是会回来陪过年的,这倒好,找了个女朋友,还没结婚就连年也不回来了。
肖柏也很烦恼,这还没见面,自己爸妈对纪婉笙的印象已经差的一塌糊涂了,要是知道自己为了纪婉笙连年会都没参加,估计拿刀砍了自己的心思都有,不过看样子利彻远没跟他们说。
……。
回病房里,纪婉笙问道:“现在是年底,应该是最忙的时候,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还好,现在放假了,前几天该忙的工作都结束了”,肖柏坐床边上给她削梨。
“年会要开完了吗”?
肖柏点点头,很快把削好的梨子递给她。
“我吃不了那么多”,纪婉笙微孩子气的嘟唇。
“梨子分了不好,你吃不完就给我”,肖柏笑了笑。
“可是会不会传染你”,纪婉笙犹豫。
“刚才吻都吻了,还怕什么传染”,肖柏眨眼。
她微微翘唇,吃了几口忽然问道:“今天几号”?
“五号”。
“我说阴历,还有几天过年”。
肖柏看她一眼,“二十七号”。
纪婉笙愣住,“那不是后天就要过年了”。
“嗯”。
“刚才是不是你妈打电话过来了”,纪婉笙虽然病了,可思维还是很敏锐。
“不是啦,是公司同事”,肖柏不希望她胡思乱想。
纪婉笙皱眉想了想,“肖柏,你订机票吧,明天晚上我陪你一起过去,还是可以赶上除夕晚饭的”。
“别胡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肖柏轻柔说:“我跟我妈说好了,等过完年春节陪你回去”。
“我现在烧退了,明天再打一天点滴,肺炎还是会好些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天天住院”,纪婉笙不以为然,“上回说元旦回去见你爸妈的,结果吵架了,没去成,这次要是过年还不去,你爸妈肯定会有意见,再说过年怎么着也还是要陪父母的,我也不想跟你在冷冰冰的医院里过年”。
“医生说你感冒还没稳定,要是在机场上又发烧怎么样”?肖柏不赞同,“就算坐豪华舱坐飞机本来也是件很累的事,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不会的,我保证自己没问题,我又不像你上回骨折了,你不愿意订,那我当秘书订”,纪婉笙说着就要打Quila电话。
肖柏真拿她没办法,拿走她手机,“这样吧,明天打完点滴后再问医生的意见,行吗”?
纪婉笙最后也只好同意他的意见。
傍晚,纪婉笙点滴打完时,乔治和欧阳英正好过来,肖柏帮她按着手上的棉签,见她的脸色顷刻间冷了下来。
“婉笙,你好些了吗”?欧阳英双目愧疚的询问。
纪婉笙没回答她,只对肖柏说:“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跟我妈聊聊”。
---题外话---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