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若白驹过隙,在磕磕绊绊当中,又过了一个月。随着时间流逝,气候也逐渐变暖,盛夏终于姗姗来迟。
根据监察气候的农官来看,今年又是一个干旱的灾年。自从四月的春雨之后,一个多月整个平阳府又没有下一滴雨水。所幸平阳府土地肥沃,有汾河流域的河流灌溉,所以才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但是吕梁山以西的隰州府,永和、大宁、蒲县、隰州、吉州、乡宁的旱情就比较严重。这几个县城大部分都在山区,靠着黄河流域的支流灌溉,本来就是水田少、旱田多。如今遇上了旱灾,农耕的工作也更加艰难。
隰州知府赵瑨上任以来,虽然在任上兢兢业业,但是整个隰州的灾情还是越来越严重。面对这种局面、赵瑨只能三番五次上书中书府,要求调集人力物力兴修水利,减免灾情严重地区的田税。
现在已经进入五月,哪怕太阳刚刚升起,城外早已经一片繁忙,百姓早已经出城耕作。
临汾县城西门,廖光器、宋德义、袁镇、孟真、艾皋等同年好友全部聚集在一起,为即将去吕梁山以西的隰州府任职的孟真、艾皋二人送别。
他们几人即是同住在一间屋子的旧识,也是一起高中的同年,关系自是不同寻常。因为赵瑨的求援告急,虽然中书府现在也没有太多富余的银子支援。但是还是拨付了三万两白银让赵瑨兴修水利,同时还调派了一部分官员去隰州府听候差遣。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孟真、艾皋二人被调往隰州府当官。
“两位官老爷。公车辰时一刻就要来了,两位老爷可不要迟到。这一次前来接人的是隰州府同知老爷周恒,此人资历很老,在永和县担任县丞之时,就是李侍中的好友。周大人性格强硬,眼里不揉沙子,两位老爷千万不要怠慢。”说话的一人四十来岁。一口陕北口音。此人虽然只是一个一等吏员,但是却是追随刘宣已久的陕北老人。
“多谢老差官直言相告。下官二人定会如期上车,不会迟到。”艾皋拱了拱手,面带笑容的说道。
对于这种资历深的陕北吏员,孟真、艾皋二人虽然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官员。但是心中也不敢怠慢。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吏员在上面是不是还有贵人。
比如在汾西县当役卒的李友、就是第四旅旅长李自成的堂兄弟,而在介休县担任屯田小吏的何世飞、与枢密副使张虎成相识已经十年,可以说是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而汾州城外五牛庄的郭坨子,更是与刘宣也能攀扯上几分交情。
在刘宣制定官制之后,科举选拔的几百官员迅速的分配到了下面。这一次因为赵瑨连番告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所以最贫困的隰州府反倒是第一个配齐了官员。
眼见快要到了辰时,袁镇擦了擦嘴角说道:“广澣兄怎么还没有赶来?现在时间可是快要到了,广澣兄如果再不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两位贤弟见上一面。”
孟真此人因为屡试不第,连一个童生也考不中,性格早已经变得愤世嫉俗。听了袁镇的话。他言语尖刻的接话道:“人家当上了秘书处处长,堂堂正六品官员,位处要津、身为天子近臣,自然不屑于与我辈微末小吏相提并论。”
袁镇连忙摆了摆手劝道:“良诚兄慎言、慎言!大将军现在既没有称王,更没有称帝,怎能用天子相称。良诚兄僭越了!僭越了!”
艾皋此人当过多年的游方郎中。性格非常圆滑卑微。他知道孟真的话说的极不妥当。于是岔开话题说道:“这次科举,除了状元郎王公厚、榜眼李三才二人之外。剩下的一位五品官就是咱们宋大哥了。宋大哥当上这个宣传司的员外郎,最近几天有何感想?”
虽然刘宣制定的官制为司长、副司长,但是下面的文官仍然固执的用郎中、员外郎称呼。
宋德义摆了摆手苦笑道:“小弟虽然因为刘大将军抬爱,当上了这个副司长,但是上面还有司长杜建忠,那里能比得上王李二位同年大权独揽。”
“莫非这个杜郎中不好相处?”袁镇疑惑的问道。
宋德义见身边都是至交好友,于是稍微吐露了一些心声道:“小弟在宣传司上任,轻松悠闲地好事自然轮不到小弟这个副职,反倒是既苦又累的苦差全部轮到小弟的头上。宣传司算是草创的衙门,这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部都由小弟掌管,但是杜郎中却事事不放权,小弟在这个职务上也是非常为难。”
孟真拍了拍宋德义肩膀说道:“宋大哥不要灰心,咱们都是大将军的学生,能在这个时候投奔就是亲信之人。只要慢慢熬下去,自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宋德义此人也算是有些城府,显然不想继续诽谤上官。他看了看城外在田间忙绿的农人,长叹一声说道:“希望如此吧!”
廖光器见宋德义情绪不佳,于是笑了笑劝慰道:“仲能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仲能兄身披朱紫,位列朝堂,从一个小小吏员摇身一变成为五品高官。现在正是奋发向上,报效大将军之时,怎能如此颓废?况且那杜郎中身为明廷降臣,在朝堂上也没有根基,仲能兄有王李二位同年相助,该争权之时还是要争一争的。”
孟真虽然考不中一个童生,性格也有些不好,但是见识还是相当不错的。他接过廖光器的话说道:“廖大哥说的不错,大将军既然任命了你担任高位,当然不会拿六百两银子俸禄养一个酒囊饭袋。如果你们宣传司最近还是拿不出成绩,任由官绅诽谤义军,只怕都落不下好处。无论是杜郎中,还是你这个员外郎,都会受到大将军的严厉惩处。不如你与杜郎中直言相告,将权责分开,各自负责一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