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关中十四
不仅如此,崇祯皇帝这位少年天子还极度缺乏耐心,稍有不如意,哪怕是当朝首辅,也要卷铺盖走人。
下面的宰相阁臣、尚书侍郎、总督巡抚,即便有人想要做一做曾胡左李这样的补锅匠,只怕崇祯皇帝也不能容忍。
毕竟无论是曾国藩,还是胡林翼、左宗棠、或是李鸿章,这些人可是打了无数的败仗。按照崇祯皇帝的规矩,只要打了败仗,指挥督阵的文官就要罢官丢脑袋,像曾国藩、胡林翼这样屡战屡败的败军之将,只怕脑袋早已经被砍了十回,传首九边了。
现在朝廷的乱子越闹越大,周延儒这些朝廷的宰相也只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听了崇祯皇帝发问,首辅周延儒自然首当其冲。
周延儒少有文名,二十岁之时就连中会元、状元,天启年间迁升迁为右中允。不久之后就升官为少詹事,到了崇祯元年,已经是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崇祯二年,周延儒升任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正式进入内阁,这一年他才三十六岁。
周延儒的履历无疑让无数的读书人羡慕,他在官场中的成就,超过了几百年来无数的文臣。
自从明成祖建立内阁以来,四十岁以前入阁的大臣只有十一人。其中七人还在成祖、仁宗之时入阁,那个时候的内阁大臣虽然位处要津。但是地位还比较卑微,官职也只有五品。
自从内阁制度成熟以来,在四十岁之前入阁的大臣只有四人。明朝立国二百多年。像周延儒这样三十七岁就担任首辅的例子,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他一人。
周延儒之所以能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他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上意、明哲保身。听了崇祯皇帝发问,周延儒坦然的说道:“臣身为首辅,只善于统筹全局,兵略非臣所长。兵部尚书申用懋、侍郎范景文二人长于兵事,此次击败建奴。二人多立奇功,皇上可以召见此二人。”
见周延儒实话实说、自曝其短。崇祯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认为周延儒老实可用。
自从登基之后,崇祯皇帝经过三年多的皇帝生涯,现在已经逐渐有了一些施政经验。从他登基之后。因为多次被朝臣欺骗,所以心中非常喜欢老实本分的大臣。至于周延儒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就不是崇祯皇帝能够测度的了。
崇祯皇帝满意的笑了笑,将目光对准了他人。
其中阁臣温体仁野心很大,此人非常善于政治斗争,不仅打倒了钱谦益这个直接的竞争对手,这一次借着袁崇焕之案发难,一举扳倒了韩爌、钱龙锡、李标三个东林党阁臣。
虽然继任的首辅还是与东林党人亲厚的周延儒,但是这一次政争。还是极大地打击了东林党的威风。
温体仁此人也非常善于揣摩上意,此人以孤臣自诩,号称从不结党。很受崇祯皇帝的信任。
为了在阁臣中出头,温体仁从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这一次他上前几步,越过了次辅何如宠,向崇祯皇帝上奏道:“国事如此败坏,皆是蓟辽督师袁崇焕之过也。”
温体仁这番话。说进了崇祯皇帝的心坎中。崇祯皇帝满意的说道:“先生细细讲来。”
温体仁见自己的话吸引了皇帝的目光,脸上顿时一喜。他暗暗清了清嗓子说道:“崇焕好为大言,先以五年还辽迷惑君上,然后骄横大胆矫诏杀文龙。辽事败坏,皆在崇焕之过也。
晋陕总督杨鹤本来胜券在握,只差一点儿就能剿平秃匪、平定西北。但是辽事败坏、京畿糜烂,杨修龄不得不率领大军入京勤王。杨修龄勤王之后,陕北空虚无兵,才给了秃匪发展壮大、为祸地方的大好机会。”
温体仁这番话,说的崇祯皇帝喜上眉梢。自从己巳之变后,崇祯皇帝对于欺君的袁崇焕恨之入骨,不顾京师的安危,就拿下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边臣。
袁崇焕虽然好说大话,也有些骄横跋扈,但是在朝廷的边臣中,此人还算是颇有能力的一名帅臣。有他在,关宁军还能听从朝廷的指挥,而袁崇焕被杀之后,关宁军越来越难以调动,几乎就是独立的军阀了。
对于夸口五年还辽的袁崇焕,崇祯皇帝心中深恶痛绝,借着袁案的机会,他将举荐袁崇焕的钱龙锡、韩爌二位内阁大臣一股脑赶回了老家。就连同为东林党的李标,也受到了牵连,致仕回家了。
“事已至此,先生有何对策?”崇祯皇帝压住了心中的喜悦,急忙问道。
“杀崇焕可安天下人心。”
因为刘宣穿越的蝴蝶效应,朝廷将八旗军逐出京师的时间推迟了大约一个多月。等京畿安稳了下来,朝廷的精力才放到了袁崇焕之案上。
历史上袁崇焕八月就被凌迟处死,而此时已经九月中旬,袁崇焕仍然苟延残喘的活在诏狱中。
温体仁与东林党已经结下了大仇,此人先是打击弹劾钱谦益,击碎了钱谦益入阁的美梦。然后借着袁案的机会,一举扳倒了首辅韩爌、阁臣钱龙锡二人。正是因为扳倒了几人,内阁中空出了位置,温体仁才能更进一步成为阁臣。
虽然现在袁崇焕之案已经是铁案,但是温体仁仍然不放心。毕竟东林党的实力还远超他温体仁,温体仁也是借着崇祯皇帝的猜忌厌恶,才成功打到了韩爌、钱龙锡诸人。
这一次温体仁又一次利用了崇祯皇帝的心里,借着平台诏对的机会,给袁崇焕上足了眼药,彻底一棍子打死了此人。
温体仁心中的想法崇祯皇帝并不清楚,他没有得到剿匪的对策,心中知道这些阁臣并不擅长军事、他心中想道:“看来只能召回孙承宗这个唯一通晓军事的阁臣了。”
不过对于袁崇焕,崇祯皇帝一样非常痛恨,他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说的不错,三日之后,将袁崇焕凌迟处死,另外召集蓟辽督师孙承宗回京,商讨剿贼事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