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不说,在绘画问题上,林漠北纯粹是个门外汉。他没有经过专业培训;也没有想过拜师学艺,凭着他肤浅的认识要绘制出一幅画来,绝对是滥竽充数。至于画的质量,就可想而知了。
针对这个艺术门类,他自己是很清楚的,一般情况下,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在特殊情况下,好坏不拿出一幅画来给外公过目,就说明自己是欺骗。至于拿出来的画作质量如何那是水平问题了。
想归想,做归做。林漠北从包里拿出小小画板,把画纸裁下一半,夹在画板上,又把墨水瓶放在堆满积雪的石头上,握起毛笔伸入瓶中轻轻沾一下墨汁,抽出来,将笔尖在雪面上轻轻抹擦几下,就开始绘画......
没有绘画修养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取景构图,什么叫浓淡兼顾等等。他拿起画笔在参考外景的基础上,像是随心所欲......
林漠北画的主要内容是积雪点缀的旧石墙、竹子和梅花等。但因为他是第一次次正式练习绘画,无论怎样作色,怎样发挥,怎样注意明暗透视,都难以达到自己满意的效果。说白了就是他还没有具备绘画的基本知识,仅凭毛笔将看到的东西涂抹上去,难免柤枝大叶,墨板一块。有人一看,他就马上把画收起来;别人走开,他又继续进行。画着画着,他自己无缘无故地摇摇头笑了起来。显然,他是在洋洋得意,孤芳自赏。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从后面大喊一声:“林潢北!”
林漠北听到喊声就慌了手脚。他一边收藏画板,一边返首观看。这么一看,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反忧为喜。原来他苦苦寻找的柳书瑶和李翠花等人正从身后走来。这伙人不但是昨天的朋友,还增加了一男一女两个新朋友。
李翠花一到身边,就不闻不问,马上伸手指一下说:“好一个林漠北,我们在老地方冷飕飕地等你却是白等!原来你一个人颇有雅兴,提前跑到这里绘画来了?”
林漠北收起画板,马上解释说:“此言差矣!我曾在那里等你们等得好苦啊!但一直不见你们的踪影。”
李翠花继续狡辩:“你胡说八道!我们在那里等好长时间,不见你的踪影才遗憾地离开的。”
林漠北显出为难的样子说:“老天作证,我确实.......”
柳书瑶站到两人中间,手舞足蹈地分析说:“你们都别争论了,我看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这肯定是我们在时间上错开了。”
李翠花反过来针对柳书瑶说:“表姐,你怎么还为他说话?刚才你不是也反对他的失信吗?”
“哈哈哈!”
柳书瑶笑一下说:“我哪是替他说话?我是站在中间公正分析。”
李翠花口气缓和下来了,要求林漠北把画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然后既往不咎,继续在一起玩。这话对林漠北来说,是一种挑战。他画的不是什么好画,怎么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但几人强烈要求,他不得不当场献丑了。
几人一看画,忍俊不禁地哈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得前仰后合。
柳书瑶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笑归笑,但对林漠北总是加以肯定和鼓励。她说:“别笑他了,画得再差也是画。只要他舍得拿出来,就说明很有勇气。我们要多鼓励,不能泼冷水。很多画家是从摔倒中站起来的。”
几人听到柳书瑶这么一说,思想情感完全转移到欣赏画的方面来了。大家看是看,无话可说,因为没有学过绘画理论的人,无法用专业语言评说画的好坏。
柳书瑶认真看了看画作后说:“这幅画是标准的山水画,只是画得不咋的。既然不咋的,何不如重新换一种画法?”
大家一听,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画?”
柳书瑶继续说:“这幅雪景画没有人物,若是再另外画一幅,把我们这几个人都融入画中,那不就更有意义了?因为在这个美丽的环境里,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都是一幅漂亮的水墨画。倘若几人都走进水墨画中,不就是永久的纪念么?”
可是,林漠北连粗枝大叶的画都驾驭不了,还能把人物融进画中去吗?
柳书瑶自告奋勇:“你们过去站着,我来写生——我来献丑。”
其他人自觉走开,只有林漠北和李翠花服从安排。他们站在海棠花前,灵活听从柳书瑶摆布位置。显然,林漠北是站在中间,左边是李翠花,右边留下的空位置是柳书瑶在的地方。她利用林漠北剩下的另外半张宣纸夹在画板上,认真观察分析,一边思考,一边绘画。很快,她就画出了3个人的简单形象,包括她自己。画好后,柳书瑶把这幅画的名字取叫《三珏谊》。
此画人物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林漠北和李翠花一看,被吓了一跳。他们认为这仿佛不是一般学生水平的习作;而是具备画家风范的画作。
一些游玩的人也被吸引过来,大家一问方知,原来柳书瑶的父亲是一个响当当的持证画家。柳书瑶从小得到父亲这方面的良好教育,这才使她画艺精湛,落笔不凡......
柳书瑶双手端着这幅画想了想,慷慨地赠送给了林漠北。她说:“林漠北:我们认识是缘分。这幅画虽不好,但很有纪念意义。若不嫌弃,我就把它赠送给你作个纪念。”
林漠北高兴地双手接过柳书瑶赠送的这幅山水人物画,如获至宝。他除了说谢谢,还表示要诚心诚意地向她学习。
李翠花见林漠北得到这幅很有纪念意义的画作,心里很不舒服,悄悄生气。柳书瑶明白她的心思,就轻轻把着她的肩膀宽慰说:“一样完整的东西无法分给二人。时过今日,我再另外画一幅赠送给你如何?”
李翠花摇动一下身子,嘟着嘴说:“再画千幅也无此意义。一是有雪景;二是三人同在花屏中......”
柳书瑶听罢此言,有些为难。她说:“表妹既然口出此言,那我当表姐的就没办法了。”
林漠北看看二人,准备把《三珏谊》画送给李翠花。柳书瑶伸手阻止说:“且慢!画上落款明明是‘赠漠北之念’,岂能移花接木,不伦不类?”
李翠花看到林漠北心胸如此宽阔,即便不得此画也高兴。她说:“好了表姐,我听你的就是了......”
柳书瑶笑一下说:“对!这才是我的好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