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经过一番认真交谈后,林漠北终于听从柳书瑶的建议,决定应邀去她家休息一个晚上,次日早晨才启程回乡。
此时林漠北身上果然没有多余的钱了。柳书瑶花1元钱买上两封点心给林漠北提着,使他像走亲戚一样,像模像样地去拜访老同学家。实际上,这像是一种感情默契的拜年方式。
他们刚刚到了巷子里,就被柳书瑶的母亲张华萍看见了。
本来,她看到女儿带起林漠北来家就有点不太高兴,但突然看到林漠北手中提着礼物,就若无其事,笑貌相迎。
到屋里坐定,柳书瑶先去烧开水,母亲张华萍先陪林漠北坐下。她见女儿走过来,就用侦察的口气问道:“柳书瑶:你的这位同学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柳书瑶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出来;“他是来县医院看望其住院的外公,但是他去医院一看,发现外公出院了……”
“啊!杨老师生病来县城住院?可惜我们不知道,否则要去看看。上次我们也在他家麻烦过两位老人。”
突然,张华萍话锋一转,马上问林漠北:“听说你没读书了?”
“是的阿姨,我没有读书了…”
“那你年纪轻轻的去干什么?”
“一言难尽……”
林漠北本来不该这么说,但是开学以后他确实暂时要告别学校,就灵活机动,敷衍了事。因为他看得出来,仿佛柳书瑶的母亲不大满意他的到来。他知道城市人很私利,一般情况下总是瞧不起农村人。但农村人有自己的人格,不是柳书瑶一再劝说,他宁可披着月色上路回乡,也不愿登门贵人家。
张华萍假装抱有同情心,继续试探对方底细说:“农村孩子要努力读书,找个出路,否则长期在老家当个泥巴脑壳,未来恐怕连媳妇都娶不了……”
“娶不了就不娶呗,反正我也不想娶媳妇。一个人过惯了,像鹅卵石滚刺笆林,滚到哪里算哪里……”
此时柳书瑶走过来听到此话,责备母亲老不尊重,与青年人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干什么?
张华萍鼓着眼睛看柳书瑶一眼,自动站起来走进厨房做事,让会说话的儿女来陪林漠北聊天。
柳书瑶烧好了开水,马上倒一杯放在茶几上,暗示林漠北先喝水后吃饭。
吃饭时,柳书瑶一再夹菜给林漠北,弄得她的母亲哭笑不得。柳书瑶知道母亲不是生活上吝啬,而是不愿意看到她对林漠北那么贴心贴意,怕往后的日子走得更近,带来麻烦。
但是,柳书瑶越是知道母亲的心思,就越是故意亲热。因为即便她不接触林漠北,也要接触另外一个异性人呀?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们哪里知道年轻人的交往秘密?单凭那天柳书瑶和林漠北上山采药,就是一个重要的罗曼蒂克纪念日……
不知不觉天黑了。
当天晚上,柳书瑶的父亲因公没有回来,她与母亲睡大床,留下自己的绣花枕头给林漠北靠一个晚上。起床时林漠北才发现旁边的桌面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字:“好知音:我爱你……”
这显然是柳书瑶故意写放此地的。暗示她很喜欢林漠北,可以加深交往。顿时,林漠北感觉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但是,这里不是发泄感情的地方,他强烈控制住自己,若无其事地自己舀水洗脸,悄悄开门出去,准备不辞而别。
殊不知,他刚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柳书瑶早就站在那里等着他了。这好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柳书瑶说:“你很少到我们这个城市里来,对出城路径不大熟悉,我送你一程。”
“不,你回去吧,怕你母亲找你。”
“没事,天下母亲都一样,担心女儿会像鸡蛋一样打破。但实际我们哪里这么小气?让老人们暂时牵挂着……”
他们找个地方吃点油条豆浆,就一前一后走出城外。
明明是柳书瑶送行林漠北,但暗暗是互相田畴相送了。
城外的田野,两寸高的麦苗略显青幽,零星菜花点点黄黄。就在大约二百米长的田间小道上,他们女送男去,男送女回,周而复始,循环多次,依依不舍,情意绵绵。这叫女郎送男郎 越送越情长。
这样下去无异于是拖延时间,怎么办?最后柳书瑶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一直护送林漠北到老家岱港。林漠北摇摇头:“不行,李翠花不知去向,你去没有陪伴。”
“那你林漠北是吃素的?”
“我是男的,很不方便。”
“那你永远单打单吗?”柳书瑶遗憾地摇摇头说:“不过,不去也罢,反正你家父母亲也不太喜欢我?”
“说错了,现在我家父母亲最喜欢你。他们还多次问过你的情况……”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一言难尽……”
“那走吧,我陪你去看看两位老人?”
林漠北摇摇头说:“现在不能去……”
林漠北想得很宽,今天他刚刚从柳书瑶家出来,她若一路前往乡下去,其母会把林漠北看成是一只“拐鸽”。何不如改天她随后再去,那样就会百事无忧,万事大吉。最后,他们把时间定在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是月圆之日,白天晚上好好畅谈一番。到开学后就忙忙碌碌心不闲了。
双方这么一定,彼此高兴地微笑起来。
此时,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对喜鹊靠得很近,柳书瑶借题发挥说:“你看看你看看:那对喜鹊好亲热……”
林漠北漫不经心,乱丢一句话:“它们都是母的谈何亲热?”
“你怎么连公母都不分?根据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特点,它们是一对情侣,像我们两人一样……”
说罢,柳书瑶主动投入到林漠北的怀里,互相旁若无人地感受一下体温和心跳,才愉快地脱身,拉开距离,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