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多日,孟阿兰夜夜去唐贤昌的书房帮忙,午夜才能离开。
她尽心竭力,伺候周到,又细心体贴,每晚安安静静的侍立在一旁,帮他铺纸研磨,不乱问,不乱看,还会做一些养胃的夜宵,深得唐贤昌的心。
孙婉容在福熙阁气的撕心裂肺,浅棠从吏部右侍郎那里打探回来消息,刘亚仁确实有一位未婚夫妻,是江南湘县县令手下主簿的女儿,好像姓孟,叫什么兰来着,他记不太清楚。
但事情已经笃定,孟阿兰没有说谎,她确实是来上京城寻找自己的未婚夫的,踏入贤昌伯爵府也是偶然。
自以为抓到的把柄并不存在,孙婉容愈发愤怒,加之怀孕期间情绪不稳,她怒火攻心,脑子一热,带着丫鬟仆人直接闹到了唐贤昌面前。
这么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来,孟阿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扮柔弱、装可怜、投怀送抱、一气呵成,当夜便脱了衣服自荐枕席。
速度之快,连唐兮也瞠目结舌。
自那夜起,孟阿兰也从每夜子时回兮语阁到彻夜不归。
这一切,身在福熙阁的孙婉容并不知情。
当她提着熬了两个时辰的粥去书房看望唐贤昌时,推开房门,看到桌前刺眼的一幕时,精心熬制的粥摔在地上。
孙婉容不敢相信,尖叫一声,就要上前去撕扯,唐贤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在门口踌躇不知是进是退的小厮们立马跑进来,把狼狈不堪拳打脚踢的伯爵夫人拖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书房门。
事情发生在半夜,唐兮听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她正打理一盆重金买来的莲瓣兰,素冠荷鼎,价值千金,几日后唐佑的生辰,她打算把这盆兰花作为他的生辰礼。
宝珍绘声绘色的讲述当时的场景,即便她当时并不在场,不妨碍她将各处听来的片段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唐兮静静的听着,这几日孟阿兰不回兮语阁,她便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她并不想打搅小丫头的兴致,认认真真的听她描述孙婉容怎么怎么狼狈、屋子里怎么怎么不堪、伯爷怎么怎么生气。
宝珍说得憨畅淋漓,终于说完了,忍不住赞叹,“孟姑娘真是太厉害啦!”
唐兮抬手碰了碰眼前姿态优美的素冠荷鼎,红唇轻勾,孟阿兰在醉花楼待了数年,最懂男人,论骨子里的媚和带给唐贤昌身体上的舒服,孙婉容又如何比得上她?
“可惜我昨夜睡得早,否则高低我都要去瞅上两眼!”宝珍鼓着腮帮子。
看看孙婉容又多狼狈。
往日府里的下人说小姐坏话,克扣小姐的月钱,还联合孤立兮语阁的侍卫丫鬟,都是孙婉容默许并且授意的,宝珍早早便不喜欢这个女人,若非小姐不让她轻举妄动,她半夜就想潜入福熙阁把她抹了脖子。
唐兮失笑,小丫头恐怕对孙婉容积怨已深,无奈摇了摇头,冲后边招手,小童快走过来,递上绸布,“小姐吩咐。”
“端到花房,好生照顾着。”唐兮轻轻擦拭葱白的手指。
“是。”小童稳当的端起花盆,朝花房走去。
宝珍目送小童离开,望向自家小姐额头上的伤,自从用了师父的药,那道狰狞的伤疤收敛不少,除了眉心处还很明显,微微泛红,其余地方的疤痕已经完全消退。
她这几日开始苦研花钿的画法。
等她能画一个漂漂亮亮的花钿,就可以遮住小姐额上的疤痕,她保证谁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