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昌伯爵府,唐兮倚在秋千上,发梢有些杂乱,她方才悠闲地躺在秋千上睡过去,被小童叫醒,看着眼前平民装束的人,声音有些朦胧困倦,“简迟瑾派你们来的?”
“是!”同时腹诽,这女子怎敢直呼将军的大名!
唐兮心里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拂在她的心尖,温软湿润,好似要化作一摊水。
“他何时回来?”她问。
“这几日。”军士回复,具体何时他们也没有确切消息。
唐兮缓缓点头,“下去吧,别让凤升灏的人发现你们。”
她还想再睡一会儿。
“是。”军士点头,匆匆离去。
方才贤昌伯爵府门口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都看在眼里,将军吩咐他们只保护唐家三小姐,其余人不管,所以他们一直隐藏在暗处,没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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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
辰时三刻。
祭天仪式进行到一半,司天监管事正在献祝文。
“顺天时、合地理……”
浑身是血的士兵骑着马,闯进来,声音颤抖,“不好了!三皇子带着犬戎,攻入上京城!”
“什么?”百官哗然。
他们的家眷可都在上京城啊!犬戎都是些什么人,暴虐成性,嗜血如命,十几年前犬戎曾攻入大煜边陲城镇,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即便后来被大煜的军队击退,留下的也都是毫无人烟的空城。
唐贤昌心中拔凉,僵硬地扭头,望向唐佑。
三皇子有多恨他,他比谁都清楚,三年夺储之争,他把三皇子得罪个遍,整个朝堂,除却俞太师,恐怕就是他贤昌伯最遭记恨。
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心慌意乱的迷茫感,心落不到底。
唐佑与他对视,眼眸里同样是化不开的愁绪,凭兮儿的能力,可以逃脱得了吗?
百官慌乱,人声嘈杂,也顾不得此刻还在祭天,爬起身,朝着那名身疲力竭的士兵奔去,焦急地询问上京城的情况。
“那些人可有去都护府,我的女儿可还好?”大都护府冲在首位,一把握住士兵的手。
若是平日,一个小小的守门士兵哪里能见得了大都护这样的大官,一时有些恍惚,但想到他听说到的消息,一时张不开口。
“说啊!”大都护晃着他的胳膊,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吼得声嘶力竭。
大都护的威严自不必说,士兵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颤抖着开口,“都……都护家的小姐,不……不堪受辱,自刎……而死。”
铁骨铮铮的男人瞬间瘫坐在地,双目失去往日神光,此刻的他,只是一名父亲,“女儿啊,”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手指关节鲜血飞溅,“爹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府里。”
大司马落魄如斯,平日的政敌却没有一个想要嘲讽他,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都惦记着自己家眷,纷纷朝士兵挤去。
“国子博士赵府呢?”
“平南伯吕家如何?”
“詹事府……”
“……”
裴有羲是为数不多地站在原处没有动静的几人之一。
其余人是家中没有妻女,无忧一身轻,而他裴家的宅子里,可是有一独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