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缓步走向她,眼睛通红。
脑海里,都是在地宫的画面。
她每月都会被宁阎锡叫走,狠狠用布满倒刺的鞭子抽打一顿,发泄怒火,再回到地宫,她都是带着满身的伤痕,有时候浑身抽搐,疼的站都站不起来。
但杀手训练营的训练计划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暂停或延迟,第二日的训练照常到来,他们有时会数十人互相厮杀,有时会和兽部养的野兽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厮杀。
这个时候,小兮往往会跟在她身边,在她虚弱到拿不起刀,在她疼的躲避不了袭来的利刃,站出来,将她密不透风的护住,把所有朝她袭来的利刃斩断,把任何想要取她的命的人或兽全部杀死。
本来是最怕疼,最不喜欢杀生的小姑娘,却把她护得天衣无缝,自己被刺得满身是血也不吭一声,被饿狼生生撕下了一块肉也不哭诉。
就是这个与她互相依偎,互相搀扶,满怀希望地行走在深渊里,最后却死在光明到达的前夕的小丫头,本是伯爵府的千金,本是要嫁给大理寺卿的公子,本是金枝玉叶要享受世间一切荣华富贵的人,却与她这般污泥不堪的人相交。
而导致这一切的,都是因为眼前的人。
素白的手指掐住她的脖子,唐兮的手臂在颤抖,声音从齿间挤出来,是那般刻骨的恨:“你们该死!!”
唐舒被迫仰着脖子,肺里的空气逐渐耗竭,苍白的脸发青发紫,但她的脸上扬起痛苦且愉快的笑,“哈哈……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杀了她,她便能解脱了,那些钻心刺骨的痛,深入四肢百骸的痒就会远离她了,她也不用像只垂死的狗一样苟延残喘。
视线逐渐涣散,唐舒感觉自己整个身体是那般的轻盈,她仿佛要飘起来了,期盼已久的光芒就在眼前。
脖子的力道忽然送开,失去支持,唐舒骤然栽倒在地,活的本能使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脖子已经一片青紫,随着她的呼吸,嗓子撕裂般的痛。
“我不会杀你,”唐兮双眸寒凉,声音里如同坠着冰凌,一下一下刺在唐舒的心里,“九年,被你们害死的唐兮在苦难中整整挣扎了九年,接下来的九年,我也要让你一个不落的品尝到她当年的痛苦。”
俯身,掰开她的嘴,一颗漆黑的药丸塞进她的嗓子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唐舒惊慌,慌忙伸手去扣自己的嗓子眼,想要吐出去。
唐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中用力,“咔嚓”一身,唐舒的手腕被她生生掰断。
唐舒痛的张开嘴尖叫,但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一样,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唐兮又转移到她的另一只手,清脆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如同落地的瓷器,唐舒伏在地上,痛的浑身抽搐。
不能说话,不能写字,她今日发现的秘密,就永远不会传播出去。
唐兮冷冷望她最后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推开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