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环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原书中确实有这么一段剧情。叶氏给女配支招,让她给李澶下药。女配照做了,于是便和男主有了唯一的一次肌肤之亲。
便是因为这件事,男主从讨厌变成憎恨。如果女配没这么干,兴许男主最后还能饶她一命。
所以,姜环可不敢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她没想到叶氏这样一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竟然会教自己女儿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姜环想叶氏她这么着急的原因多半是当年的事给她敲了警钟。
女主姜蓠是女配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母亲冯氏本是叶氏的陪嫁丫鬟。后被姜宁远看上,生了姜蓠。叶氏得知后逼死了还在月子中的冯氏。因为姜蓠是个女儿,才得以幸存。
所以,女配出嫁叶氏不让她带任何陪嫁丫鬟,就是防她们爬主子的床。
但哪怕她机关算尽,也终究逃不过善恶有报。
姜环说了那句话后,本以为叶氏又会连骂带哄地扒拉一堆,却不曾想她神色黯然,又叹气又摇头。
“罢了!都是命中注定。”
姜环有点摸不着头脑,便说:“娘,其实王爷待我挺好的。我想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接受我。子嗣一事自然也是早晚的事。”
这话姜环自己都不信,叶氏自然也不信。
她拉着姜环坐下来,满脸忧虑,“钰儿,你爹年纪大了,在朝中的威信大不如前。恒儿虽然有军功,可圣心难测,难保哪一日便被扣上个‘功高震主’之罪。”
“这些年,咱们姜家做的坏事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他日大厦将倾,必是墙倒众人推。如今虽然你嫁进了景王府,可景王并不待见你。只有孩子,才是你唯一的出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不会动你。只要你平安,我和你爹就算死……也瞑目了。”
说到这,叶氏竟哽咽落泪。
姜环一时没明白。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叶氏的苦肉计。但事实的确如此,表明看着如日中天的姜家实则已如强弩之末。女配心思都在李澶身上,哪里看得到自己娘家如今的处境。
姜环当时看书的时候想,如果女配没有嫁给男主,不作死,不招惹女主,或许姜家不会被满门抄斩。但事实是,姜家的结局早就注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最后是谁做皇帝,姜家都会被清算,作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如果姜钰嫁去另外的人家,兴许能保住自己一命,可谁让她非李澶不嫁呢。
她之前对叶氏的印象就是个毒妇,没想到这个深居简出的妇人还有这层觉悟。可惜这样聪明的脑子却没用在正途上。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姜环拿起那个瓷瓶收入袖中。她倒不是要给李澶下药,只是想让叶氏不再絮叨。且不说她还要回现代,即便不回去,凭她一己之力又能改变什么呢?她才不想多管闲事。
叶氏见她收下了,终于放了心,脸上也有了笑颜。
姜环这时又偷偷问她:“娘,你这还有别的药吗?”
她想着叶氏能狠毒地逼死女主的娘,一定有许多杀人于无形的东西。
叶氏疑惑:“什么别的药?”
“比如……什么鹤顶红,断肠丹的?”
叶氏大惊失色:“钰儿,你可别做傻事?景王是你的夫君!即便他对你不好,你也不可生谋害之心!”
姜环无语,“我不是要给他下毒!”
叶氏一愣,惊愕道:“难道是你自己想寻死?”
冰狗,你猜对了!
“怎么会?”姜环一本正经道:“我怎么会寻死?”
叶氏这才长出一口气:“你可吓死娘了!”
姜环乖巧道:“那娘,你到底有没有嘛!我就是想带着防身,若是哪一日有人想害我,我能先发制人!”
“娘这里怎么会有这些剧毒之物?”叶氏安慰她道:“只要你为景王诞下子嗣,就没人敢害你!日后不管有什么灾祸,他都会替你挡的。对了,那个药你要尽快用,用的时候要记得……”
行,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姜环打断道:“娘,我知道了。我去瞧瞧王爷在干什么,先走了!”
说罢,赶紧逃离……
正厅里,李澶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状似无意地问道:“安王向父皇献药一事,岳父大人如何看?”
姜宁远清了清嗓子:“安王殿下孝心可嘉,圣上应当很是欣慰。”
李澶不动声色,笑道:“是啊,要是本王也能寻到那些方士纳入府中,也不愁没有孝心可表。”
姜宁远淡淡笑了笑。他自是明白李澶的意思。圣上服药成瘾,命不久矣。除了皇帝自己,朝野上下人人心知肚明。但无人敢上奏请立太子一事。只因皇帝下了令,谁敢提立太子,以谋反之罪处。满朝文武皆知皇帝崩后,京中必有一番腥风血雨,所以各自都在观望到底抱哪颗大树。
“殿下莫急,这孝心在心不在事。古来君王人选,除了仁孝兼备,还需有经天纬地之能,号令天下之力。要老夫说,这孝心一不小心可能就变成祸心。”
李澶很满意这个回答,意味深长道:“那本王今后便仰仗岳父大人您了!”
姜宁远不置可否,只道:“来,王爷请喝茶!”
这时,太师府的管家自门外进来。
“老爷,宁王求见!”
“宁王?”姜宁远虽疑惑但还是吩咐道:“快快有请!”
李淇进来后见李澶也在,用折扇敲了下头,满是歉意道:“我竟忘了今日是王嫂的归宁之日,此时造访真是唐突了!”
姜宁远道:“无妨无妨!宁王肯大驾光临,老夫深感荣幸。”
李澶不以为然:“本王看你是哪有热闹往哪凑!”
李淇笑道:“王兄见笑。我也是听闻子然兄凯旋归来,特意前来拜访,想听听西南的奇闻逸事。”
姜宁远道:“不瞒殿下,犬子到兵部交接还未回府。若殿下不嫌弃,不妨稍坐片刻。”
“也好!”李淇说:“不过这茶就不喝了。听闻太师府中有许多名贵的太湖石,还有不少奇花异草,我倒想去瞧瞧。”
姜宁远笑道:“宁王随意观看便可,来人,给宁王带路!”
“不必劳烦,只需为我指个方向就行。”李淇拱手:“那我就先失陪了!”
——
李淇出了正厅,随从锦书才道:“殿下这般着急离开,不知道姜太师和景王殿下是否不悦。”
李淇无所谓道:“他们翁婿二人谈的都是大事,我在那岂不多余。还不如出来透透气,赏赏花来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