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环觉得自己的骨头一定被砸碎了,她坐下来,抱着脚哀嚎,眼泪直往外飙。虽然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可这痛确是真真切切。
此刻她只想回家,只想找妈妈。
李澶见此情景,心里因为姜环擅闯他寝居而生的怒气消散了一大半。那剑是沉铁所铸,薄如纸却重如山,砸的这一下够她受的。
难得他没有觉得姜环是自作自受便置之不理,而是如绅士一般俯身将她抱起。
这个姜环确实没想到,她以为李澶会在一旁嘲笑她,甚至还追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然后又将她禁足十天半个月。
所以在这匪夷所思的时刻,她停止了嚎叫,不可思议地盯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李澶将她抱到床榻之上。
有一瞬间,她觉得李澶是不是要对她做什么不太正常的事。
直到李澶抬起她的脚脱鞋时,脑子突然清醒,巨痛之下又发出嘹亮的喊声。
她赶紧将脚缩回去,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李澶不由分说抓住她纤细的脚踝,三两下脱掉鞋袜,脚背上一大团淤青,还破了皮。
姜环看了一眼那小巧玲珑的脚,顶多也就34.35码。白润如玉,指如颗颗玉笋,小巧精致。
这女配的外在条件真是没得说,这身皮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
李澶察看了一下,刚伸手姜环便哭喊道:“别碰!”
李澶没理她,伸手握住脚掌。轻轻按压,检查是否伤到了骨头。
姜环这次忍着没有喊。原因是此刻的李澶看着让她有一种特别舒适的感觉,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要帅。
试想你走在路上,鞋带散了,一个帅哥蹲下来给你把鞋带系上你都觉得这帅哥太绅士了,甚至还幻想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所以当李澶半跪在她面前,捧起她脚那一刻,她差点感动哭了。
感动到已经忘记要不是他突然像鬼一样出现,她也不会受伤这件事。
李澶已经确认没有伤到骨头,然后起身走到外面,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匣子。
姜环觉得那应该是类似医药箱的东西。
当李澶将匣子打开时,她眼睛一下亮了。只见里面放着十几个白色的小药罐。
她找了半天的东西就这么送到了眼前。
李澶拿了其中一瓶,打开塞子。里面的药不是粉末,而是类似精油的东西,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他将药油倒在淤伤的位置,再搓热掌心,轻轻按摩吸收。
李澶的手骨节修长又白皙,很漂亮。但掌心却满是厚茧,那是常年习武,兵器摩擦所致。而且还不止一种兵器。
姜环能明显感觉到他指腹接触皮肤时的磨砂感。
虽然这个过程疼的她龇牙咧嘴,但她硬是没吭声。只在心里想,这男主难道经常受伤?啥药都备齐全了。但一想也不至于啊,男主不都是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吗?受伤是不存在的。或许是先囤着药,然后静静等待用的那一天。
要不是她三天两头受伤,估计男主这药得放过期吧!
姜环觉得,这些药有必要分给真正需要的人,比如她!
匣子里这么多种药,肯定有毒药。
就在李澶为她按摩脚累的额上冒汗时,姜环却打起了那些药的主意。只不过,药瓶上没有标注名字,她也不知道哪个是毒药。
也是奇怪,每个药瓶一模一样,李澶怎么知道哪瓶是什么药?难道是因为每瓶药摆的位置?
药油已经充分吸收,姜环明显觉得疼痛减轻不少,不禁感慨真是神药。
李澶默默将药瓶放回原位,正要关上时,姜环说道:“多谢王爷!王爷对妾身真是太好了。”
在李澶皱眉看向她时,她装成一副崇拜又爱慕的模样,就是之前女配一见男主就露出的花痴表情,读者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拍死那种。
而她改进了下,绿茶发言加上夹子音。
“王爷好厉害啊!不仅文武双全,还懂医术,妾身的脚都已经不痛了呢!”
她指着那匣子,“妾身好奇,这些是什么药,都是治什么的啊?”
李澶看着她的神色十分复杂,就差把“发什么颠”几个字说出口。
至于没说出口的原因,是他觉得这些话突然间很受用。他也奇怪,以前姜钰也说过不少类似的奉承话,他只觉得厌烦,但今日一听,却感觉神清气爽。
大概是这些日子他时常陷入自我怀疑当中,以为姜钰不吃“美男计”的原因在他自身。
今日总算明白了,这个女人不看脸了,看他的才华。
姜环瞧着李澶的神情便知没戏,毕竟他不吃拍马屁这一套,尤其还是女配拍的马屁。但她也不知道怎么问这个事才不会被忽略,在来软的和硬的两个选择上,她选了软的。
李澶:“告诉你你也记不住!”
姜环暗暗翻白眼,果然。
“来,为本王研磨!”李澶起身往外面书房去。
姜环:“……”
没看到人家受着伤吗?
被李澶抱着出去的待遇显然是没有了。
没办法,她只能一瘸一拐地跟着出去。
古代女子婚后,为丈夫研墨就成了必须履行的义务之一。
幸好姜环以前时常为她爱书法的爷爷磨墨,已经是熟能生巧,用多少水,研多少墨能写多少字都已经了如指掌。
她研磨,李澶则在书写,漂亮的小楷写在红纸上,再裁成纸片,做成标签,挂在瓶身。
姜环愣住了,李澶说的“她记不住”原来是要给她写出来。
她感觉今天的李澶很不对劲!
难道升官了?还是受了什么封赏,以至变得这么温柔耐心。
“这是什么药?”姜环伸手想拿起一个挂着“寒露清薇”牌子的瓶子,“名字还挺好听!”
“别动!”李澶出声制止,“这里面装的是剧毒之物。”
“啊?有毒啊!”姜环捂住窃喜的嘴巴,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正想趁李澶不注意去拿,却眼睁睁看着他将药瓶收起,放入怀中,好像生怕她碰到会毒发身亡一样。
姜环:“……”
大可不必这样吧!
李澶将匣子关上,余光瞥到桌角的笔筒,神色一滞,眸子环视一周,盯着姜环,先前的温柔目光如今似刀般锋利。
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动过屋子里的东西?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