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菖跟在青烟后头,心里替她担心。
一瓢是院长弟子,一次受伤不了了之,这次伤势更重,只怕大临山的人要发怒了。
他看着前面一高一矮的两人,语重心长地说。
“青烟,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青烟笑着等他,三人并排走。
“有些人就是贱,喜欢受虐,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三番两次挑衅,当我是包子吗?”
“包子?”少年垂眸看她。
“任人搓扁揉圆。”
少年不吱声,看着她的脸颊,自然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他想试试。
青烟问蓝菖:“明知道在我这里讨不到便宜,他还总是找我麻烦,他是不是有病,喜欢被人打?”
少年:没讨到便宜之前不知道讨不到便宜。
蓝菖叹了口气,他总觉得长老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现在他却要对她说些人心最丑恶的东西。
罪过。
“他不是有病,他是想打压小临山。”
青烟眼珠子一转,顿时高兴起来,“你的意思是他想做小临山长老?”
蓝菖还未反应过来,她就拍手叫好。
“太好了,我去找他,把他的两只蹄治好,让他替我做长老。”
说着她掉头就要去大临山,少年拉住了她。
青烟瞪他。
蓝菖:“他不是想做长老,他只是想破坏小临山名声,好让小临山无法参加两年后的学院院际交流。”
“什么院际交流?”她一个长老都不知道。
“整个大陆有三家最厉害的修仙学院,分别是琴画、伍仙和散琉。一个半月前,也就是开学之时,琴画提议三大学院进行交流切磋活动。”
“怎么交流?打架吗?”青烟挑眉。
“对决应该会有,但更多的应该是互相学习。”蓝菖说得含蓄。
其实他也觉得就是打架。
比修为实力高低,打一架不就一目了然。
被打趴下了不就见识到高手的风采,领悟到了人外有人。
那不就跟学术交流一样?
青烟撇撇嘴,她对这种东西没兴趣。
得知一瓢不想做长老,她耷拉着脑袋,右脚踢着左脚的后跟。
就说长老不好玩,根本就没人愿意做。
她最可怜了!
小姑娘扁着嘴,突然抬头看向少年。
“不想做长老的弟子不是好弟子。”
她难道是想把长老一位让给才进学院一个月的新弟子?
蓝菖:这孩子疯了。
蓝菖靠近她,伸手去拉她的衣服,想说长老一位不可随随便便换人。
少年的目光在蓝菖身上掠过,不动声色地扶着她的肩,把人带开。
想扒拉小姑娘衣服的手捞了个寂寞。
少年顺势把她带转到东厨的方向。
“我来的时候碰见大娘,大娘说今天中午吃油炸棍子鱼。”
青烟急了,“中午就吃吗?大娘明明跟我说晚上吃的,不行,我要赶紧去看看。”
她加快脚步,完全忘记还有蓝菖。
蓝菖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想叫住她,人已经走远。
唉,小孩就是小孩,听见吃的什么都不管了。
她是长老,大娘肯定会给她留足口粮,可是小临山有个厚颜无耻的小偷。
偷吃还把骨头整齐摆着气她。
想到那个老头,青烟吃完就去找司会,她要问问老头子最近都在做什么。
此事比较机密,她把少年赶走了。
司会伏在桌案上,奋笔疾书,有人进来也没发现。
青烟走近,低头看一会儿才出声,“干嘛呢?”
悦耳的声音响起,执笔的手一顿,司会抬头冲她一笑,“你来了!”
他急忙起身,想招呼她去坐。
“不用,你继续写。”青烟一屁股坐在他的桌沿上。
司会赶紧把账簿挪开,给她多腾点位置,“坐进来,别掉下去。”
青烟屁股挪了挪,坐得更多,“扫地的老头,有发现什么吗?”
“嗯,很可疑,他之前每天都来我这里,典礼后又每晚去你那里,他是不是在找钱一凉?”
司会猜测,毕竟典礼前后,他这里唯一的变化就是钱一凉搬走了。
作为青烟的弟子搬到小楼去打地铺。
钱幺儿也是够可怜的,到哪里都只配打地铺。
“一凉?”青烟想到老头是便宜小老公的爷爷。
便宜小老公上山了,他肯定想去看他。
今年招收的弟子年纪都不小,难道未来婆婆儿子有这么大?
婆婆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啊!
“你觉得他有可能在找落寒吗?”
小楼里可不止一个弟子。
至于还有一个,青烟已经自动把他排除了。
那天她疼得不行,霸气婆婆使唤臭小子端茶倒水,两人根本就互不相识,她还发现那小子想动手。
没有儿子会对老娘动手的吧。
除非他丧心病狂,不怕天打雷劈。
从风看起来不太正常,却也不至于那么不正常。
司会摇头,“李落寒不是典礼那日才上山的吗?”
青烟若有所思。
司会说得不错,可是她见过一凉的妈。
他妈一点也不胖。
“我现在就回去看看。”
她来得快走得也快,司会叫她慢点走,她一溜烟就跑了。
院子里,少年在给李树苗浇水,石板路比早上更湿了。
她冲他发脾气,“喂,你弄成这样我怎么走路!”
少年转身,放下葫芦瓢,指了指靠围墙凸起的部分。
青烟没办法,只能扶墙走进去。
“明天还这么多水你就给我滚蛋!”
这样下去,她以后回屋岂不是要准备游泳了。
少年露出疑惑的表情,“种树不就是要勤浇水吗?”
青烟瞪着他,用力深呼吸,克制自己想爆他头的冲动。
“有你这么勤的吗?你考虑过树的感受吗?它们都要被你淹死了!”。
少年看着她生动活泼的表情,脸颊气鼓鼓的模样,绯色薄唇勾了勾。
青烟愣了一下,转身进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这人讨厌归讨厌,长得还能看。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青烟以为是从风,没搭理他。
“师父不在吗?”是钱一凉的声音。
“进来。”青烟放下简易决,在厅里坐着。
钱一凉推门进来,后面还有李落寒,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背后的箩筐还没来得及放下,显然是刚从山上下来。
青烟这才想到自己让他们从今日开始背石头爬山,她朝外看了一眼。
那小子动作这么快?
她记得他很早就回来了。
一凉坐在青烟旁边就开始抱怨,“山好高,我的腿已经断了。”
“断了还能走回来?”青烟凉凉地说。
钱一凉喝掉一壶水,“师父,您要体谅弟子第一次用自己的腿走那么远的路,还是山路!”
“弟子这辈子就没走过那么多路。”
他出门有轿子有马车,再不济还能骑马,两条腿就是装饰,从没受过累。
今天倒好,为了求表现,一鼓作气非要冲第一名,爬得直接死在山上。
要不是害怕山上有野兽毒蛇,他就打算躺着不下来了。
李落寒比他好一点,他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也爱骑马,可还是很累。
累他也不说。
他才不像一凉那么弱鸡。
李落寒见师父看向自己,猛地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哎呦,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