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凉偷懒偷吃回来,看到房门贴着红纸,想问从风怎么回事,一看到他脸上的乌青就嘲笑他。
一笑,自己的肚子就疼。
被这臭小子踹得狠了,差点一命呜呼。
“师父说你残害同门,你可知错?”
钱一凉狐假虎威,一边揉肚子,一边摆架子。
哼,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今日还不是被他钱公子给揍了。
看到从风脸上的伤,他就是笑得被踹的胸口泛疼也乐意。
“傻笑。”李落寒嫌弃地皱起眉。
“你知道不,我听说我们才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独一无二的特招弟子,不像某些人靠着死皮赖脸才能留在学院。”
“什么意思?”
李落寒来了兴趣,兰深也淡淡地看过去。
钱一凉没想到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顿时嘚瑟起来。
“其实师父选的四名特招弟子除了你我和兰深,还有一个是孙家千金,他啊,是倒贴的。”
他故意说得大声,从风却当成耳旁风,把他差点气出内伤。
“哎呦,我这脾气,我怎么这么想揍你呢!”钱一凉对着从风龇牙咧嘴。
不管他说什么从风都不搭理,就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钱一凉没辙,就想跑出去冷静一下。
刚打开院门,就看到一个女弟子鬼鬼祟祟在偷看。
“喂?你谁啊!”
钱一凉火气正盛,上去就揪住她,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把人丢进烂泥地的院子里。
摸叶子扑在地上,摔得膝盖发麻,烂泥水溅了一身。
她好看的脸变得狰狞,手中隐隐冒出一团黑色,发现还有其他人在,又立即换了一副面孔。
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一凉师兄,我是摸叶子。”
“摸叶子?我还摸树杈呢。”
钱一凉没好气地一呛,让摸叶子极为没面子。
她转头哀戚地看向李落寒和从风,眼眸水雾迷蒙,却没人为她说句话。
“落寒,你认识她?”
“不认识。”
“那她怎么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看你?”
钱一凉肯定自己没看错。
“她刚才不也这样看着你?”
经他提醒,再一想,钱一凉下意识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略显责备地看向摸叶子。
“我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眼睛不好,怎么连自己的负心汉都能认错?你到底被几个人负了呀?”
纵使摸叶子心怀算计,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儿家被这样问,也难以耐住好脾气,恼得她脸色一阵青白。
钱一凉则毫无愧疚,他本就想憋了一肚子邪火,谁叫这女人没有眼力见,干坏事挑错了时候。
从风抬了下眼皮子,嘴角微微勾起。
“摸叶子从未得罪钱师兄,钱师兄为何如此羞辱叶子?即便叶子是女儿身,不及男儿金贵,却也不是任人践踏的草芥。”
摸叶子挺直腰杆,简单的系带打了个花结,勾勒出少女腰身,颇有一股不怕强权的韧劲和不屈。
她以为她这样子能引得男子欣赏怜惜,对她心生怜爱。
殊不知她此时面对的人并非寻常男子。
钱一凉怒了。
他奈何不了从风,难不成连个弱女子也奈何不了?
说出去,他钱公子的面子往哪儿摆。
他毫不客气地推她肩膀,把人推得踉踉跄跄,差点又摔倒。
“谁说你没得罪我?你现在不就是得罪我了!”
“我告诉你,你这种女人本大爷见得多了,惺惺作态!装模作样!让人看着想吐!”
“你你你。”摸叶子嘴巴颤抖地说不出话。
她眼尾通红,吸了吸鼻子,眼泪水吊着睫毛上,一转头,看向从风的一瞬,眼泪刚好滑落。
盈盈脉脉,我见犹怜。
奈何她再闭月羞花,惹人怜爱,从风就跟条臭死鱼一样,耷拉着眼皮子,半死不活。
摸叶子那个气啊,手紧紧捏着。
“钱师兄,你为什么要针对我,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担心长老,想来看看长老师父是否安好。”她用手来回擦眼泪。
衣袖下的脸,充满了杀气。
钱一凉掏掏耳朵,“你是谁啊,配得上我的针对吗,嗤!”
摸叶子见他油盐不进,转而看向李落寒。
“李师兄。”她轻轻啜泣,委屈得不行。
她的声音娇滴滴,勾人魂似的,听得李落寒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人啊,连话都不能好好说。
他在山腰小楼见过她,对她的印象不太好,就帮助钱一凉说话。
“你也知道你是女儿身,随意在外逗留徘徊,引起误会反倒怪别人,哪有这样的道理?好了,赶紧走吧。”
他嫌弃她碍眼,让人不舒服,想要她赶紧滚蛋。
摸叶子没想到这四个没一个怜香惜玉,皱着眉摸着膝盖,“好疼。”
钱一凉觉得冲她发火都显得自己很低级,不与她一般见识,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和李落寒聊天。
“所以我跟你说,以后离从风远一点,他啊,跟我们不一样。”
他话里有话,带着贬低。
李落寒知道他嘴贱,喜欢道听途说,“你就闭嘴吧你,当心他晚上把你嘴巴缝起来。”
钱一凉生气,“喂,你是哪一边的,你怎么帮他说话,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他给你多少钱……”
李落寒不乐意了,在他眼里他是那么容易被钱收买的吗?
他老爹可是方圆十村八镇的首富,他差钱吗!
钱一凉叽叽歪歪烦人得很,从风一勺冷水泼过去,直接把他泼暴走。
两人又要开打,钱一凉又要找帮手。
李落寒不想掺和,不知道谁踢了他一脚,他就要报仇。
兰深莫名其妙加入战局。
摸叶子看着四个扭打在一块的人,身影略显孤单。
再一次被彻底忽视,她只能远远望着贴了红纸的门愤愤离开。
她前脚刚走,从风退了出来。
钱一凉揉着被打肿的眼眶骂天骂地骂爹娘。
李落寒报仇了,他也不知道打了谁,反正打过就心情好了。
青烟只让他们早上爬山,除此之外没有提过其他要求,一般下午都是各玩各的。
李落寒见师父不出来,闲极无聊,就拿出骰子问他们要不要玩。
“好啊,我可厉害了。”钱一凉吹牛不打草稿。
其实钱老爷管得严,他只有自己偶尔偷玩过几次,毫无技术可言。
就是越菜瘾越大的那种。
司会端着午膳过来,就看见屋檐下席地而坐的四个人。
钱一凉脸上贴满了纸条,完全看不见五官,头上也有,整个白毛怪。
兰深和从风脸上也有几张纸条,唯有李落寒脸上什么也没有。
他满面红光,一脸大杀四方地在摇色子,嘴巴念叨,“大大大!”
司会走近,他也没发现。
从风抬头看向来人。
他素来寡淡深沉,对什么人都是淡漠疏离的样子。
现在纸条隔了一半目光,掩去些许凌厉,显得亲和有趣许多。
司会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少年的气质。
“你们师父呢?”
少年理也不理他,低头把自己的弟子木牌放在写有“小”的圆圈里。
他就不信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