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日古风御飞枪而去,但他远远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再加上身上多处创伤,失血过多,古风刚刚飞出黄台城便再也控制不住跌落在地。
迷迷糊糊中,古风感觉自己身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他赶紧艰难地服下一粒兮凉送给他的疗伤圣药,之后便不省人事。
不一会,前来追击古风的军士呼啦啦地经过此地。不得不说古风这次运气很好,没有被发现。
……
六天后,也就是魏王下令剿杀古风的第三天,整个黄台郡,乃至整个绥州,开始紧急调动郡内守军,虽然不透露这大规模调动军队的原因,但是稍微有心的人都知道如此劳师动众只是为了追捕那个六天前那个在黄台郡边一人斩杀一百多名魏军又在数百人包围中逃脱的越狱犯。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古风的身份自然不是越狱犯那么简单了,这是一场关于魏国王室尊严的斗争。
倒是古风那篇文章在魏国影响很大,魏国官方自然想要隐瞒,但恰巧这些日子黄台城比较热闹,依然是纸包不住火,没多久便不胫而走。很多人倒是对古风大加赞赏。此后那篇文章被好事者传遍黄台郡的大街小巷,屡禁不止,“尔母婢也”很快成了魏国国骂!
例如在黄台沈家府邸,沈家乃东土十大修炼世家之一,仅仅一个普通的花园便不同于寻常大户人家。在层层花海中显现出一个精妙绝伦的凉亭,雕梁画栋,好不壮丽。亭子中一个女子,她身着青衣,一双眼睛极具灵性。此刻女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此人正是乐泷,那个曾经对古风出言不逊的女子。
这时,一个妙龄少女脚下似踏云霞,袅袅走来,她容貌秀丽,腰肢纤细,一步步走到亭下,犹如春风拂柳,说不出的曼妙多姿。但见她的眼睛蛾眉精妙绝伦,无一不是造化之神功,她的魅力与吸引力将征服所有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乐泷姐姐,你来找我什么事?”少女音如天籁,使人不忍打断她说话,悦耳动听的声音让人听后神清气爽。
“嫣儿,你总算来了,你不是这几天不方便出去吗?还让我跟你说说近来发生的事情,这不,最近几天黄台城真热闹啊!”说着乐泷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是满满的字,“对了,大头呢?怎么不见他?”
“他让我姑姑派出去了。这是什么?”少女伸手接了过来,问道。
“看了你就知道了。”乐泷故作神秘,托着下巴道,“也是啊,大头虽然一表人才,可毕竟是个下人,你也是要择婿的人了,可不能和他太亲近。”
沈嫣木然地点点头,展开纸卷,翩翩走到一个座位旁,旁若无人地读起来。
“……此其所以然者,由主之不上断于法,而信下为之也。故明主使法择人,不自举也;使法量功,不自度也。能者不可弊,败者不可饰,誉者不能进,非者弗能退,则君臣之间明辩而易治,故主仇法则可也。况今者吾国之治也,小者连郡,大者夸州,上下异谋而党结私营……好!好!好!”读到最后,沈嫣连说三个“好”字。
“唉!看完了?”乐泷颇为无奈地看着这个闺蜜,她读书时总是这样自动忽略旁人。
“嗯。”沈嫣微笑着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文章行云流水,观念一针见血,有荀公遗风……这是谁写的?他在哪里?真想见见他。”
“你就别想了!写的有这么好吗?文辞并不华美,不过鹰隼之文罢了。”乐泷很好奇,这位大小姐一向不喜欢读这种书,如今魏国以富庶着称,慵懒之风盛行,达官贵人们多不会看这种书,更不用说是国家弊政了。那种婉约型或闺怨或富贵人家生活的文章才是这些人的最爱。当然,受沈嫣的影响这乐大小姐也读了读,当然也不过只是涉猎而已。
“好啊!文章行云流水,观念一针见血,语言极富雄辩,虽质胜文……而且……”说到这沈嫣忍不住笑意,“你看最后一句骂得多狠,而况婢之子。”
“呃……”
沈嫣长舒一口气:“其实如果不加这一句,这篇文章音韵还算和谐,一句话让整篇文章黯然失色,这绝对是作者故意为之。魏王肯定更气。”
“比之韩国太子安的《恋都赋》如何?”乐泷又问道。
沈嫣摇了摇头道:“不能比较,一个论国,一个怀人,二者皆是不凡。说起来真想知道韩安所思念的人是谁啊……对了,写这篇文章的人怎么了?”沈嫣忽然想起了乐泷刚才的话。
“被魏国全国通缉,那个乞丐几天前被上千魏国士兵包围,听说杀伤了三四百人,事了拂衣去……”有些流言只会越传越邪乎。
“啊!”沈嫣闻此低呼,玉手不自觉地轻轻捂住嘴巴。良久才察觉到乐泷的话中意思,“你见过他?只是一介乞丐?”
“嗯,全身破破烂烂的,脸上全是灰尘,根本看不见长什么样子。咦?你和我表姐都说他不凡,真有这么厉害吗?”
“他……的确不凡。”沈嫣一副沉思之状,低声呢喃。
尽管得到了一代才女的赞叹,然而当事人的情况却不很乐观。
六天来,古风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好多少,从大洪荒术的内伤到血战五百魏军的外伤,古如今能活着都得算上一个奇迹,全赖疗伤圣药之功。
几日来古风咬紧牙关爬进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里,身上的干粮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奈何自己如今行动不便,走不了多远,只能节衣缩食,甚至到了以树叶充饥,生食野鼠的地步。
黄台城太守府,黄台太守乔进近来很不好,自己的辖区内出现了大批越狱犯,给本来就修士云集的黄台郡多了许多不安定因素,如今又出了古风这档子事,魏王限他五天之内捉拿凶徒归案,还派上大夫章澈来督导。那些笨蛋狱卒抓人时连姓名都没登记,虽然从乐家那知道他叫王睿,但多半是个假名。
这几天乔进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一点进展,只是赵国公子一事让他一道命令便解决了。
乔进在大厅内来回踱步,身后的独子乔夜也知道自己父亲遇到了难事,只是在他身后听命不敢做声。
“爹。”忽然乔夜心生一计。
“怎么了!”乔进正在沉思,忽然被打断,自然没有好脸色。
“我们仅靠自己的力量太难找那人了,如今黄台城有这么多帝国贵胄,以他们的势力在魏国找个人的力量还是有的。”乔夜恭恭敬敬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要传出去,我这老脸往哪搁!”
“爹,您不方便出面,就让孩儿去吧。”
乔进沉思良久,虽不情愿也无可奈何:“这样也不好……唉!夜儿,你马上备好重礼,安排一下,我们先去金国皇子那里。”他还是准备亲自出马。
“孩儿知道了。”乔夜立即下去准备拜访身在黄台的金国皇子了。
……
黄台城金帝国专属驿站内,乔进乔夜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年轻男子前,眼巴巴地看着眼前这个贵气逼人的年轻人细品香茗。
“此事本王尽力而为,听说令公子也欲到沈家内一睹沈小姐的芳容?到时还请乔公子多多关照哦。”年轻男子呷了口茶,幽幽地问道。
“哈哈哈,殿下误会了,在下愚钝,怎配得上沈小姐,恐怕也只有殿下这样的人中龙凤才能抱得美人归。”乔夜不算太笨,毕竟有求于人,不得不对金国皇子谄媚道。
“吉科多!送客。”金国皇子吩咐下人送客,还宽慰乔进,并保证三天之内一定有消息,同时还不忘暗示乔夜不要忘记刚才的话。
“老爷,少爷,下一个去哪?”出了驿站,仆人扶着乔进父子上了马车,问。
“去齐国姜辟梁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