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在屋里听着外面有动静。
先是狗食盆子乱响,后来又有挠门的声音,他在屋里早就半睡半醒,要不是因为冬天太冷,他早就出来了。
他老伴催了他好几遍,终于披着衣服出来了。
“大黑啊,你回来了!”
老头高兴的呼唤着大黑。
但是眼前这一幕,实在有点令人意外。
老头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
门口摆着一排鸡鸭,看样子垂头耷拉翅膀子,不说全死也差不多了。
老头这心啊,忽悠一下。
这些鸡鸭可是他和老伴辛苦伺候了好几年的,就等着过年卖钱置办年货呢,谁知道现在这样。
竟然全都变成了死鸡死鸭。
再一看,还有更可气的事情呢。
一只红毛小狗子,撅着小腚墩,摇着小尾巴,正在那拼命的舔舐大公鸡的嗓子。
“啊,你这败家的......败家的野狗子,我要打死你。”
老头想打狗,但是又不能用手,于是跑进屋找家伙事。
屋子里也没别的,就有一个铲雪的铁锨,能有半米来宽,把手足够长,铁锨头子也沉。
用这玩意儿打狗最合适,一点也不怕狗回头咬着自己。
老头原来是庄稼汉,有一把子力气,年纪大了,搬进城郊生活,偶尔干点重活都不在话下,玩铁锨也很地道。
一铁锨砸过来,稳、准、狠。
小狗子看到老头从屋子里出来。
也看到老头忙忙乎乎里里外外,他也没在意,心里还寻思着:”自己卖力救鸡,老头那肯定是进屋拿好吃的去了,想要犒赏自己,肯定不能是窝窝头,苞米面粥,至少也得是白面馒头,配点炒青菜。“
一想到老头要犒赏自己,小狗子忍不住吧嗒吧嗒嘴。
忽然想起来那么几句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无功不受禄。“
”不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
”无功受禄,寝食不安。“
”一会这位老大爷要是给我好吃的,我一定得谦虚一点,谦让一点,腼腆一点,不能看什么都吃,那样没口碑。“
小狗子从星际来,记忆中的水蓝之星,还是那么多可爱亲切的居民,所以他一向就喜欢用善意揣摩别人。
就在林昊昊胡思乱想的时候,脑后来了一阵风。
这风正是铁锨刮起来的。
锨大风急,小狗子感觉到恶风不善,急中生智,嗷的一声跳了出去。
老大爷手里的铁锨,呼的砸个空,眼看着要砸到地上的公鸡。
小狗子跳到一边,回头一看,心中焦急。
“我救这只公鸡不知道有多么费劲,唾沫都舔干了,舌头都痛的不行,好不容易才救了个半死不活的,没想到,你竟然拿了这么大的一个铁锨头子打。”
“真是气死狗了!”
小狗子一蹶的,一跺脚。
“真不想管你这个糟老头。也不救你的鸡!”
说归说,林昊昊可是一只心软的小狗子。
就在老头铁锨要砸在大公鸡身上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小爪探了出来,牢牢的托住铁锨头子。
老头试了半天劲,大铁锨头子距离大公鸡还有一公分的距离,硬生生的就是没有落下来。
老头和林昊昊一样,都是憋红了脸。
谁也没犟过谁。
“老伴呀!老伴呀!”
“快出来啊,老伴。”
“干啥呀,老头子,还让不让人休息啊?”
屋里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着像老太太起床穿衣服。
“别墨迹了,快出来,老伴,这狗挺厉害啊。”
“啥,挺厉害的狗?!”
推开一半的门,立刻又关上了。
老太太没敢出来,走到窗户边向外观看,东西南北的看了一圈。
“我说老头子,那厉害的狗在哪呢?”
“狗被我用铁锨压住了。老伴,你快出来吧,拿个家把什,拿那四齿耙子出来。”
“啊,好勒。”
屋里稀里哗啦的一顿响,老太太拎着四齿耙子出来了。
灯光一照,四齿耙子上银光一闪,给小狗子吓了一跳。
“这家把什的造型,不就是猪八戒的用的九齿钉耙么,虽然少了五个齿,但是齿更粗,更尖。”
“老伴,刨它,快刨它。”
“在哪呢,老头子?”
“在这呢,被我压住了。”
老太太举着四齿耙子,哈着腰,咬着牙,盯着小狗子,狠狠的刨下来。
“嗖。”
小狗子往旁边一跳,四齿耙子落了个空。
老太太不甘心,重新举起耙子,再一次耙下来。
“嗖。”
小狗子又一蹦,蹦开了。
老太太气恼了,高高的举起耙子,左一耙子,右一耙子,一耙子,一耙子,耙耙不离小狗子的腰。
平时老太太,走路都走不利索,现在打起小狗子,打起了便宜手,反正小狗子也不还手。
老太太打顺手了,好像打上了瘾,打了半天一点都不累。
这可把小狗子忙乎坏了,小爪子托着铁锨不能松开,跳也跳不开,只能就地旋转。
这小肥腰一顿扭,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别说,小身段还有点略显妩媚。
可惜的是,扭了一六十三招,终于有一下,一耙子钉在尾巴根上。
“嗷。”
都说五指连心,谁知道尾巴根更连心。
疼的小狗子直跺脚。
老太太击中一耙子,犹如首战胜利,气势大振,耙子刨的更加起劲了。
“刨,刨,刨,我刨死你个死狗子,我让你还吃我们家鸡儿。”
“汪!”
“我没吃你家鸡啊!你别诬陷我啊。”
林昊昊委屈的叫唤,与此同时,还得躲着老大娘的四齿耙子。
“躲,躲,躲,我躲,我躲,我躲躲躲。”
挨打不要紧,耙子刨在身,虽然疼是疼,但是总归能忍住,可是小狗子心里难受啊。
“凭什么,冤枉我啊,我是救鸡的,不是吃鸡的。”
越想越不舒服,小狗子的肚子胀的鼓鼓的,一生气,一跺脚,松开爪子,撒开腿,跳出圈外。
老太太一愣神。
“哎呀,老头子,这狗怎么不转圈了哎。”
“管他呢,老伴刨它。”
老太太也听话,抡起耙子,又要耙。
“还耙我?真不分好歹。”
小狗子一回头,瞪着老太太一龇牙。
虽然小狗子小样不大,瞪眼龇牙也不算凶,还是给老太太给唬住了,这一耙子硬是停在空中,没有下来。
小狗子瞪了老太太和老头一会。
恨其不争。
渐渐的眼眶里面潮湿起来,大眼睛雾蒙蒙的。
哼,委屈!!
小狗子一跺脚,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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