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莲起身给他倒水,“你喝水,不要紧张。”
温暖风看到水感到一阵反胃。
他刚才喝了很多水,现在还想去茅房呢。
“谢谢义妹,我不喝水。”他语速很快。
早说晚说都要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光明正.大追爱,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于是,他提了一大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正想说话,就见冰莲敛眉看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一清早来我房间,什么也不肯说,又不肯走,是想让别人说闲话么?”义兄今天是怎么了,紧张不说,还死死的盯着她看,有话直说,别让她也紧张兮兮的啊。
温暖风嗓音听起来其实挺好听,只是刚认识的人听不习惯。昨天冰莲的话让他睡不好觉,他没想到,认识了这么多年,原来,她一直都嫌弃他。
那,她又怎么可能喜欢他。
他心里又没有底气了。
也什么都不想说,沉默着坐了一会,站起来道:“义兄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好好的,义兄就放心了。”
“真没事?”冰莲扬了扬眉毛。
温暖风寻思了一会说:“是这么回事。上仙昨日对我说,她二哥与你很般配,想让你们认识认识。如果,你们能……”
“我姐姐刚刚不在人世,你就和我谈论这个,合适么?她生前做了很多错事,死后就能不尊重她吗?你懂不懂死者为大!”
“义妹,我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幸福着想,你不要生气。”
“你出去。”
“其实……那好,我先走,你冷静冷静。”
冰莲气呼呼的不理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生气到底是因为什么。反正就是特别反感他提什么认识别的男人,清竹湖很多男人,还不够她认识?
他又不是她亲哥,用得着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么?
冰莲大口大口喝水,喝完才发现,是他的杯子,又羞又恼,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在门外还没走的温暖风吓了一跳,正想迈步,就看到了一张臭脸的段洛和巧笑嫣兮的时莫语正往这边走,时莫语不知在和段洛说着什么,时而露出浅浅梨涡。
那天他就觉得时莫语很美,不过,他也只是欣赏,和欣赏字画,欣赏天空没什么分别。
而他看冰莲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会心跳加速,话说的不利索,想看她又不敢,不看她又惦记。激动,又狂喜。
也许,他应该勇敢,不过,这时候确实不适合表白,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就是怕上仙知道他没说会怪罪。
还有城主大人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让他实在惶恐。
他们越走越近,温暖风趁他们没看到,赶紧变回原身,是一股温暖的风儿,就徘徊在冰莲住所外面的一颗才长了一年的小桃花树上。
时莫语看到桃花树树枝在动,而自己的衣裳却丝毫不动,非常奇怪,还有,她刚才好像隐约看到了温暖风,怎么和阿竹说两句话的工夫就走没影了?
“温暖风会说吗?”时莫语问段洛。
段洛摇了摇头。
“不会说?”
“不知道。”段洛根本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时莫语捏他的脸:“又敷衍我!”
段洛不知是怒还是无奈地看她。
“在外面等我,不许走!”时莫语用命令的口吻说。
段洛揉了揉脸,没说话。
时莫语进屋的时候,冰莲还在生气,看到她急忙起身见礼,时莫语笑着让她坐下,也不废话,直接问她:“温暖风过来和你说了什么?”
冰莲翻了一白眼:“他没说什么。”
“一个字也没有?”
“也不是。他说会让我认识上仙兄长,意思就是把我早早嫁出去,哼!嫌弃我了,我有自知自明,再过两天,不用他撵我,我自己离开。”
时莫语生气地道:“这人怎么这样,竟然连本仙的命令都敢违抗,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冰莲试探着问:“上仙您不会杀了他吧?”
时莫语说:“他不听我的命令,论罪当斩!”
“不知道上仙是什么命令。”
“我让他过来对你表白,哪知道他竟然对你说认识我二哥,他一直都这么傻么?”
冰莲说:“义兄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我和姐姐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他的好,我一直记在心上,也一直在尽量报答。”
“好人这个词太笼统了,要知道,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不过,你能对他有这样的评价,就说明你不嫌弃他,也不讨厌他,对吗?”
“我当然不嫌弃义兄,也不讨厌义兄。”
“那你喜欢他吗?”
桃花树上的温暖风静静的等着冰莲的回答。
冰莲生气地说:“上仙,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能与我说这个呢?”
“回答我的问题,你喜不喜欢温暖风。”时莫语面色肃然。她知道不合适,但她是牵红线的,起码在临走之前,先把他们的心意弄明白,要不她不放心呀!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还要操这些闲心。
不过,成全一对好姻缘,她也会有福报的。
“喜欢……喜欢也不能现在说,不合适!”
“你认为什么时候合适呢?”
“怎么也要一年半载。”冰莲说。
“一年半载之后,他对你表明心意,你就能答应他吗?”时莫语故意大声问。
“那要看他说不说了。”冰莲不好意思的咬唇。
桃花树上的温暖风呼地从树枝上吹下来,把段洛的白发吹的肆意飘扬,段洛面色如染墨一般看着风化成的温暖风,温暖风心知得罪了城主大人,连忙道了声歉,就进了屋,高兴地说:“说说说!我一定说。”
冰莲不好意思的扭过身子,笑的一脸甜蜜。
她喜欢的是暖风啊,这个让她总是能感到温暖的男人,而不是,只有花言巧语,哄的她天花乱坠的温冷风。
如果,她能早点明确心意,不和姐姐争抢,也许姐姐就不会那样讨厌她。
想到姐姐,她又是一阵伤心。
姐姐爱的太深,也爱的太傻太痴了。
“事情都办好了,你满意了?”段洛把头发整理好了,英俊的脸让时莫语笑眯眯地看他,就像他会突然跑了似的。
“满意。就是不知道,只弹了一遍勾魂曲能不能有用。”
“勾魂曲不是弹一次就能有用的。”阳光太足了,段洛变出一把白底竹叶太阳伞,遮在两个人头上,时莫语想起雨伞的事,挪了出去,自己变了一把:“这样就不用挤在一起了。”
段洛用力捏紧伞柄,也没坚持。
一对情侣,一人撑一把伞,一前一后的走。
很奇怪的感觉有没有?
时莫语越来越奇怪,她扔了雨伞,飞奔到段洛怀里,搂住他的腰:“以后同打一把伞,不管是雨伞还是太阳伞。阿竹和阿筝风雨同舟,与暖阳相伴。”然后松开,拉起他的手,和他拉钩,霸道地说,“你答应我了就不许反悔!”
“好。”段洛说。然后又感到后背一阵冰凉,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是一滴凝固的水珠,他拿在手里,好奇的看着,时莫语也是一脸诧异。
这时,温暖风和冰莲走了过来,时莫语把段洛手上的水珠拿给他们看,“这是怎么回事?”
温暖风说:“飞盘阵的水线,其实有一条是离开清竹湖的路线。而那条路线,就在这个水珠里。”他说完把水珠捏破,冰色光和火色光混合围绕着时莫语和段洛,段洛捏紧时莫语的手,两个人眨眼就到了清竹湖湖边。
“拜见城主,莫语琴仙。”进了星竹厅,一黄衣绿裳的婢女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说武乐上神吩咐让他们只要回来就赶紧去武乐宫,有要事同他们讲。
段洛说了句知道了,把婢女打发走,在星竹厅里屋的椅子上坐下,让贴身伺候他见他回来就问东问西的竹千儿倒茶,慢悠悠地细品。
时莫语说:“上神让我们过去,你怎么还喝起茶来了?”
“你也坐下,急什么,天还没塌。”段洛非常镇定的说。
时莫语拉他胳膊,说:“走吧,听上神说完,我还要去休息呢,这两天都没睡好。”
“你怕我?”他是君子,也没什么好怕。
竹千儿一脸好奇的听着,好像听出了什么门道,想笑,但不敢。
“竹签子在这,你瞎说什么?”时莫语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机灵的竹千儿说:“我突然想出去走走,屋子里太闷了。”
时莫语待他关上门,气恼地道:“他肯定听出什么了,这小子聪明着呢。以后你说话小心点。”
“听出来怎么办?灭口么?”段洛邪恶地勾唇。
“话是你说出来的,要灭也是灭你的口!”时莫语凶狠地掐住段洛的脖子,段洛迎着她的目光,站起来,“去武乐宫。”
时莫语松开手,在段洛身后跟着。
阿竹刚刚是什么反应,她开玩笑呢,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武乐正和一个碧衣红裳的姑娘下棋,姑娘见段洛走进来,急忙起身行礼,没想到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泰然自若,闪汪汪的大眼睛在段洛脸上停留一瞬,就对随后走进来的时莫语摆摆手,热情的迎了上去;“莫语姐姐,好久不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