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城主府,看了一场比赛,长见识,懂礼貌了,还知道谢谢了。
青竹想这么说的,但只是略显惊讶的看看她,一个字也没从嘴里蹦出来,他就是这样,不想说不说,想说也不说。
青竹不说话,看她。
莫筝抬眼,凝望他的脸,和记忆中的他好像存在同一个影子,可是这辈子的青竹和上辈子的他隔着一千载的时光,隔着一生一世,她上辈子含冤而死又因受不了痛苦而选择离他而去,他竟然也跟她来了,生不同衾死同穴,但她希望他好好活着,即使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轮回也遇不到,她也一样他能好好活着。
莫筝不禁落下泪来,如淙淙溪流,她不敢在看他了,此时刚好模糊了视线,青竹的样子却与他重合,莫筝忍不住捂住嘴,啜泣起来。
青竹皱眉:“你那么想吃馄饨,馋哭了?”
莫筝为什么哭,哭的他心里面乱七八糟的,怪难受,和她哭得时候一定让自己难受。
他难得开一次玩笑,却还没让莫筝觉得好笑,反而越哭越厉害,上前抱住了他,哭得浑身像筛糠一样。
青竹拍拍她的后背,没有感情地问她:“想吃什么馅。”
莫筝眼睛肿地像桃子,凝视他:“素……素馅。”
青竹点了下头,看她,然后抹了一下她的眼泪,说:“想吃对我说就是,你是做姑太姥姥的人了,别像小孩似的。”
莫筝大哭:“我就是小孩,就是小孩,我就是想吃馄饨,想吃好吃的。”
青竹手足无措起来,蹙眉:“让别人听见!”
“她对你哭得时候,你也这样说的么?如果,我就是她,你会不会对我不一样?青竹,其实我……”
“走吧,去厨房,忙完你还要去仙乐馆。”青竹突然变得冷冰冰的。
莫筝有点发怵,侧身让开,在门口站了一会,跟着他去了厨房。
青竹将袖子卷起来,露出两只线条流畅肌肉完美的手臂,整用力揉着面团,这与莫筝记忆中的他真是一模一样,莫筝只是想不起他的模样,不过,够了,一个背影就已经够了。
她慢慢地走过去,搂住他的腰,青竹愣住,一手捏着面团,一手在抓面粉,定住了一般。
“莫筝。”
“我不是莫筝。”
“莫筝,我们说好的,谁也不要爱上谁,你不要这样。我不想对不起她,你也不想对不起他,是么?说好了做一辈子知己就不要逾越了。”
“我是时莫语。”莫筝低声喃喃:“我虽然还想不起来他的模样和名字,但我肯定你就是他。时莫语是我上辈子的名字。”
也许刚才哭累了,她非常平静地说道。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却又非常陌生。
时莫语!
青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脑袋里像浆糊一样,想的他心里也是乱糟糟地,心烦地要命。
“放开我!”他吼道。
“不,我终于找到你了,再也不放开你,上辈子离开你,我真的后悔死了,早知道遇到你这么不容易,再生不如死我都会好好忍着。”
“你说完了,说完了就放开!”
“不放……”她还没说完,青竹就掰开她的手,他没用太大力气,莫筝还是觉得疼,只能放开,她看青竹一脸愠色,有些失望。
“青竹,我就是她,我真的是她。”
“你有完没完,清早抽什么风?”
“你为什么不信呢?时莫语,这个名字,你不觉得熟悉么?”
“我从没听说过,你不要再说了,你不是她。”他可能自己都忘了,是怎么把莫筝当成了她,此刻却根本不想承认。
“我是,你相信我,我是!”莫筝非常激动,一定要让他相信自己不可。
青竹不说什么,继续揉面。
“你等着,会有人告诉你我没有骗你。”莫筝说完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带阿骆过来了,青竹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莫筝,你疯了不成?”
“阿骆,你告诉馆主,我是谁,告诉他。”
阿骆刚睡醒,就被莫筝喊出来,又莫名其妙地领到这来,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有要让他说她是谁,他更纳闷,她是谁,他哪知道?
阿骆摇头,嘴里“啊啊”两声。
“怎么不说话,说啊,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
阿骆指指自己的脑袋,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自己说不了话,也甚么都想不起来了。
莫筝看明白了,但却心里过不去,就对阿骆大喊:“你说啊,你说我是时莫语,你说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求你了,我说他不信,只有你告诉他了。”
阿骆非常茫然地看着她,然后看向青竹,一脸求助地表情。
青竹用眼神示意他先出去,时莫语无力的松开扯住他的手,慢慢地蹲下来,低声呜咽。
“好了,闹够了?”
“你不信我,你不爱我了。”
“你还觉得丢人没丢够是不是?”
“你不爱我了,还管我丢不丢人干什么。”
“你真想起来自己是时莫语?还是听谁说的?”
“我……自己想起来的。”
“胡说!是不是阿骆告诉您的,他是谁呀,说什么你都信!”
“他说的是真的,是你不爱我了,就不承认,你忘了我了,你也不是个好男人!”莫筝站起来,哭着骂道。
“无理取闹!你根本什么都没想起来,我理解你的心情,就像理解我自己,但你也不能就说我就是你找的那个人。”
“你呢,你就没把我当成你要找的人。”
青竹想起了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的脸,想起他是怎么想靠近她,说自己没有认错。
“那是我意识不清醒。”
“我不想再等,再等下去我会疯的,青竹,我们别找了,找起来就不知何年何月,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
青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还是问:“什么?”
莫筝缓缓而坚定地吐出三个字:“勾魂曲。”
青竹没说什么,做好了馄饨,一人一碗,让下人端了一大碗给阿嫣和千竹儿还有阿骆,他们一人一碗,就坐在厨房的桌前,都不讲话,默默的吃完,莫筝回房间洗了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去仙乐馆。
青竹却反反复复的思索时莫语这个名字,难道,真是她的名字,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来?
他两次把她当成她,是不是就因为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啊!
青竹心里太乱了,手上的工作也没办法进展,叹了口气去了花园。
青竹站在桂花树下,吹着冷风,眉毛紧拧的吹奏竹笛,乐声悠扬却尽是哀伤,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充满疑惑,也有一丝丝惬意,虽然,并不能确定,他想相信是真的,但是,那不是他的记忆,而是想象,万一,认错了,以后与她重逢怎么交代?
此刻的青竹需要宣泄,于是收好竹笛,练习起早就驾轻就熟的剑法来。
白衣,
青剑,
粉色桂花,
身移形转,
面目英俊,
只是眼中满是伤悲,让人不敢凝望。
突然,一只灰色大鸟从远处飞了过来,变成灰衣男子站在青竹身后,青竹感受到了陌生又危险的气息,两只脚迅速地登上树干,站在树梢上,目光凌厉地看着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冷笑着道:“堂堂武乐城城主,竟然被我吓得躲到树上去了!”
青竹从树上下来,扯住他的前襟:“你怎么知道我上一世的身份,你是谁?”
“我知道的很多,不过不重要了,反正你就要死在我手上。”说罢就动起手来,青竹也没时间也没机会再问他,两个人打地难舍难分。
青竹剑和灰剑相互碰撞,灰衣男子一边招架青竹的剑法感到吃力,一边用腿绊青竹,只见两个人的腿噼噼啪啪你踢我蹬,你踹我踩,兵器互相抵挡,都是浑身冒汗却谁都不认输。
青竹用力将灰衣男子推出很远,灰衣男子站稳了又跑过来,就用灰色剑横扫青竹的腿,青竹双脚一踮,跃上树梢,灰衣男子也飞了上去,两人又在树上撕打起来,
灰衣男子很快就没法站稳,便想到使用暗器,趁青竹不注意的时候,从手心里查出一个飞镖,就要往青竹眼睛扎去,
青竹定定地看着飞镖,周身散发出无数片竹叶,极速形成一个树叶团,飞镖扎进树叶团,然后又一下弹飞到了灰衣男子的脑门上,深深地扎了进去,
灰衣男子痛呼一声,从树上摔了下去,脑门汩汩流血,青竹站在他身边,问他:“说,你都知道什么?”
灰衣男子一边止不住的吐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快说!”
可灰衣男子已经再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过一会就变成了一阵灰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中。
青竹把竹剑收起来,此时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的掉下来,砸在神情落寞地青竹身上。
他没走出花园,身上就被浇透了,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不知道躲雨,就这么走回了房间,想一颗竹子直挺挺地一样倒下,时莫语和莫筝的名字不断的再他脑海中闪来闪去,他看到了她的背影,却不知道应该喊她哪个名字,她回头,正是泪流满面的莫筝。
莫筝,时莫语。
青竹也有些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