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不要做这样的准备,阿竹,你凭什么命令我,你以为你是谁,让我怎样我就要怎样。”阿筝大哭。
阿竹轻捏她肩膀:“我们别无选择,听我说,阿筝,不管你我以后如何,心在,人在,彼此在,不要难过。”
“阿竹,你为什么现在就预料到了结局,我们经历那么多了,不应该是那样,不会是那样的。”
阿筝眼神里却透出无尽的绝望,让阿竹一下就后悔了,他似乎不应该往坏处想,然而,就怕没有准备,阿筝以后无法面对如何失去他。
即将到来的争夺,太难也太危险,刀剑无眼,谁也料不定谁会离开。
“我也不想是这样。”
“你也不想,是吧。”
“可是……”
“别说了,阿竹,别说了。”
阿竹慢慢松开手,犹豫了一下,终是什么都没说,颓废的坐在一边。
阿筝道:“阿骆这人,你觉得能不能信得过?”
“不太确定。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么,我们就能有防范,但根据武乐当年到时府来的作为,武乐可能不止用一种方法,
他既然什么都知道,这事他也会知道,为什么没有如实告诉我们,实在蹊跷,先什么也不要对他讲,观察观察再说。那么快就知道了答案,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阿竹起身道:“别躺着了,咱们出去走走。”
“好啊!”阿筝一听要走走,就高兴,小时候,阿竹总是像被风霜打了似的蔫蔫的,而她却总是领着他玩啊,闹啊,
有时候,头发也不梳,也不洗,像个小疯子似的,而阿竹不管什么时候,头大都那样柔软,那样好看,尽管是与小男孩年纪极不相符的白发。
起先,阿竹还挺怕生,和阿筝说话会胆胆怯怯的,后来慢慢熟悉,也会开玩笑了。
不再是她拉着他,是他拉着她,他们远离闹市街区,在天界最大,他们认为世上最快乐的青竹林,玩着幼稚的小游戏,每天都开心的,即使有时候饿肚子,也能苦中作乐。
后来呢,后来,他们希望一直在那个时候,不想有后来。
“阿竹,你没变呢。”阿筝指着他的白发道。
“不变了,知道就知道,我再也不想做别人,躲躲藏藏。”
“好,我也不变了。”阿筝露出了两个小梨涡。
“来。”阿竹伸过手来,两人手拉手走了出去,到了正厅,阿骆站起身,道:“你们出去啊?”
阿竹问:“你有事?”
阿骆欲言又止,半晌又说:“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们先去吧,回来我再说也不迟。”
他一说,阿竹哪还有心思,和阿筝在府内走,也是心不在焉的,阿筝说什么,他时而答应一声,时而脑袋里乱乱的,什么也听不到。
“阿竹,咱们回去吧。”
“回去?才出来,就回去?”
“你看你,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和我一起,对阿骆的话,你还是想知道,走吧,听他怎么说。”
阿竹一边和她往回走,一边问:“你也信不过他?”
“他不是那个说不了话的阿洛了,我该怎么相信他?我怀疑,他还忠心于武乐。”
阿竹没再说什么。
阿骆慢慢喝着茶水,青青的绿色,淡淡的花香,他拿的远一点,看着袅袅的热气,
这时,阿竹和阿筝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阿骆放下茶盏,盖上盖子,看着他们,道:“你们想问我什么?”
阿竹道:“不是我们要问你什么,而是,你打算对我们说什么。”
“你们问,我自然会知无不言。”
“是不是武乐,让你接近我们?”
对阿竹的直截了当,阿骆感到非常意外,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而后大笑两声:“这话,反而该是我问你才是了。”
阿竹心内疑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脸上的表情却是看不出来的。
阿骆心想,不愧是出了名的冷面男子,真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捉摸不透啊。
“你受到武乐的打骂虐待,惨遭杀害,是不是也会听她的指使?”
阿筝说:“阿竹问你什么,你只管回答就是,不要关心这么多。”
“老师,你听不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是说,武乐她那么对我,我是不可能再听她的话。”
*
灰衣男人非常荣幸,现在还没走,当然也不能像夫君那般陪着武乐,白天里,他们的关系只限于主人和奴仆,至少相隔三米,尽管他很相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这时候若是靠近武乐,他真的会死的很惨。
武乐,是不折不扣的势力女人,只有用到他的时候,才会投怀送抱,温情,是不会在这时出现在她脸上的。
可偏偏,他就是爱上了这样知道女人,他知道武乐不会让自己娶他,更不会爱上自己,但他仍然愿意做他随时随地随叫随到的男伴。
起初,他们之间只是局限于这种主人与奴仆的关系,他多次向他说过自己的心意,武乐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就鄙视讥讽。
有天,武乐让他来,吩咐他做一件事,他把事情办好,回来,武乐竟然留下他,和他一起喝酒,武乐伤心的一杯又一杯的喝,越喝越伤心,却也说不出什么,她也根本不想对一个外人述说自己的过去,她心里有早就编好的台词,自己都絮烦了。
他非常心疼她,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不住的安慰,大胆地抢走她的酒杯。
悲伤使人没有酒量。
武乐喝的酩酊大醉,看着灰衣男子,那张脸,在她眼里就是他,就是她深爱地,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的阿松,即使,她知道,阿松不可能活过来了,这只是幻想,还是凑了上去。
她主动,把他吓到了,他想走,她却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裳。
那天,尽管她一直叫另一个人的名字,他失望,但还是没有离开。
第二天,武乐非常淡定,其实,昨夜她就已经知道不是他了,可孤独了那么多年,她只能将错就错。
从那天起,灰衣男子经常过来,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很快也就不是秘密了,最先发现的,是武云碧,还好,武乐绝不会对亲侄女动手,好在,武云碧也不愿意管,好几次看到都装瞎。
“阿乐,你在想什么?”室内没有别人,他大着胆子问她。
武乐目光凌厉看向他:“叫我上神。”
“就咱们俩……上神。”他忌惮她,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也怕自己不听话,连这样看着他的机会都没有。
武乐叹了口气:“我想起了云碧,还有云白,我的两个侄女。”
灰衣男人道:“上神需要我做什么?”
“你敢对她们做什么!”
“不敢。”
“我只是想起了她们,你不要随便猜测我的心思。”
云碧还倒罢了,云白对她帮助很大,而且,也是她的儿媳妇了,他就更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云白,可比云碧好多了。
“我现在非常担心。我曾经有一个手下,他背叛了我,但,前段时间,他突然来找我了,说,可以帮我做事,并且不要报仇,
你知道,我目前最忧心的是什么,自然,觉得他能回来找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不怕我外让他的魂魄在给骆驼,我也就能信任他,
便对他说,帮我找到阿竹和时莫语,告诉他们,我是怎样用勾魂术杀人。”
灰衣男子不太乐意:“这事你为什么不交给我,那人,信得过么?”
武乐哼一声,道:“什么信不信的过,我的担心,是因为害怕,但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会回来,既然不可能,说什么都是空话。”
“我觉得很有可能,你不要忘了,他们手上有勾魂曲曲谱。”
武乐心头突的一跳:“你说什么?”
“上神聪明,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初交给他们勾魂曲,是想慢慢地把时莫语折磨死,这样,阿竹也不会受得了,她就是不喜欢阿竹,他那么优秀,凭什么,他的亲儿子才应该是这样,之前,她还为了武乐城犹豫了,等确定莫声就是她的亲骨肉,他便痛下决心。
女子弹奏勾魂曲,必有丧命只日。
阿竹的身心,早就被她折磨得不堪一击,她相信,不管是他看时莫语受折磨还是听时莫语痛苦哀伤的哭喊,他都会受不了。
后来,他们就都失踪了,她也料到了什么,只是没有亲眼看到,还是没办法确定,直到,在花园看到重生回来的他们,她骗他们弹奏勾魂曲要了他们的命。
但是,她没有想到,勾魂曲,不只是害他们的曲子,也是让他们重生的法宝,只要有勾魂曲,他们就必然能够重生。
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武乐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害怕,这害怕,一直到晚上,阿骆的突然到来。
“他们回来了。”武乐心里在颤抖,早知道,她就不应该用这种办法对付他们。
“上神,他们确实回来了,而且,正在准备。”
“准备杀了我?”
“还有城主。”
“我绝不允许他们伤害我的儿子!回来了是么,好啊,前两世他们斗不过我,现在他们也斗不过我。哼,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怎么来找我!”
阿骆正要离开,武乐道:“等等,你这样告诉他们……明白了么?”
“是。不过,他们开始怀疑我了。”
“那就让他们信得过的人告诉他们。”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