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庄园里,乔蓦一直在若有所思。
此刻盘踞在她脑海里的正是她对应彦廷这个人的不解。
如果应彦廷对她和她家人都没有图谋的话,应彦廷究竟为什么要答应救治天天?
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救治天天,除非……
应彦廷如他自己所说的,他看上她了。
这能够解释得通他之前跟她说过的那些“邀请”她留在他身边的话,但…魍…
“乔小姐……”
耳畔突然传来的一道呼唤声,让乔蓦自思绪中回神,“嗯,爱丽丝?”
爱丽丝是葡萄庄园的一名女工,乔蓦是这两天在酒庄才认识的,因为年纪相仿,加上乔蓦在读书的时候选修过法语,所以跟爱丽丝能够聊得来。
爱丽丝接过乔蓦手里剪下的一串葡萄说,“他们都说你是应总的女朋友,是真的吗?”
乔蓦没有想过爱丽丝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愣了好几秒,声音才有些不自然地吐出,“这个……”她知道这里的人都还不知道应彦廷已经在中国订婚的事,毕竟在这样一个类似世外桃源的庄园里,消息总是没有外界来得那么灵通,她完全可以为了自己的名声跟他们撒谎自己与应彦廷的关系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但她实在没有办法这样说出口,因为心虚。
“看来,你们还没有正式确立恋爱的关系。”爱丽丝见乔蓦回答得不干脆,推想出这样一番结论。
“呵——”乔蓦干干地笑了一下,不想跟爱丽丝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所以继续假装很认真地剪着葡萄。
然而,爱丽丝在小心翼翼地把乔蓦剪下来的葡萄放进筐子后,又羡慕地看着乔蓦说,“乔小姐,你真幸福。”
乔蓦先是一愣,然后才勉强在脸上撑起一抹笑,配合爱丽丝提到的很幸福的模样。她可以想象得到,跟应彦廷这样的人在一起,是很难有幸福的,因为你永远都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爱丽丝跟着说,“你不知道,我们庄园里的年轻女孩都在背后暗恋应总呢!”
乔蓦保持着温婉的笑,随口一问,“是吗,他竟有这样的魅力?”
爱丽丝顿时双眼发亮,不迭点头,“应总他好英俊,谈吐又有风度和修养,对待我们从来都没有一个老板的大架子。”
那只是他的外表,他的内心谁又知道,乔蓦在心底腹诽。
“应总每年都会来这里度假,我记得有次有个员工跟应总开玩笑说,让应总以后把结婚的场地选择在这里,应总那时候笑了笑,说他到时候肯定会把新娘子带到这里的……我们一直翘首以盼,这几年也都没有等到应总带女朋友过来,没想到,这一次应总突然就把乔小姐带过来了……我们大家都很开心呢!”
新娘子?女朋友?等等……
乔蓦转过头看向爱丽丝,清致的脸庞上露出惊讶之色,“你是说,应彦廷他……他把这里视作是将来举行婚礼的地方?”
“是的,所以我才问乔小姐你是不是应总的女朋友啊,因为应总他说过他只会把他的新娘子带来这里的……我真的是太期待应总在这里举行婚礼了,那一定浪漫极了。”爱丽丝自顾自说着。
这一秒,乔蓦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冒着折损利益的危险来帮助她们家,除了能够得到她,其他什么好处都没有……
这里作为他将来结婚的场地,他却没有把未婚妻带过来,而是把她带了过来……
应彦廷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可能是真的对她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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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餐的时候,乔蓦才不得不出现在应彦廷的视线里。
因为脑子一直都是乱糟糟的,乔蓦在用餐的似乎几乎没有抬头去看过应彦廷一眼。
应彦廷也没有在用餐的时候跟乔蓦说什么,直到用餐结束,他才在慢条斯理用餐巾尔雅地擦拭嘴角时说,“逃避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吗?”
应彦廷一直都没有提中午她“逃避”的事,乔蓦心底正庆幸,谁料到……
猛地抬头,乔蓦面红耳赤,她恶狠狠地瞪着应彦廷,给应彦廷投去了一个可恶的眼神。
可惜,应彦廷已起身,完全没有收到乔蓦这样的视线,径直离开了餐厅。
乔蓦哪里还有心情再用餐,烧灼的目光久久地盯着应彦廷已经消失的身影,咬牙切齿,却满脸通红。
……
诚如应彦廷说的,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捱到九点,乔蓦还是回了房间。
应彦廷脱了西装外套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白色的衬衫解了两颗扣子,如早上一样,在看着一本财经杂志。
乔蓦很清楚躲避不了,但也没打算理会应彦廷,径直准备去浴室,却不想又被应彦廷叫住,“睡觉之前,我们还有事要谈谈。”
乔蓦本来脊背是僵直的,听到应彦廷这样说,松了口气,慢慢转过身,面对着应彦廷。
应彦廷的视线还落在手里的财经杂志上,语调柔和,“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要我亲自过去请你坐过来。”
想到应彦廷这人最懂得如何达成目的,乔蓦迟疑了几秒后,最后缓缓朝应彦廷走了过去。
这一次在应彦廷的身旁坐下后,乔蓦注意到了厚实的实木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因为房间里只有这一张沙发,她这才不得不跟应彦廷坐在一起。
应彦廷头也没抬,吩咐乔蓦,“看一下这份文件。”
乔蓦随即带着疑惑把文件拿了起来。
她起初没有看懂这份文件是什么,直到看到文件上有她父母的详细资料,她皱起了眉,疑惑地问应彦廷,“你调查我父母的背景资料做什么?”
应彦廷目光淡然,缓缓道,“你应该再看仔细一些。”
看见应彦廷此刻没有丝毫表情的侧脸,乔蓦内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把手里的文件认真仔细地看下去后,眉心蹙得越来越深。
是的,在这份乔振远和妻子慕茵的资料中,提及了一件事——
大约二十年前,“起鑫”刚刚创立不久,乔振远和慕茵开车在从公司回公寓的路上,目睹了一起持枪杀人事故。
当时受害人已经重伤倒在血泊里,杀人犯也已经逃跑,乔振远和慕茵正准备报警,可当他们无意间看到地面上有一个现金裸露出来的袋子后,他们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把钱拿了走,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受害者被人发现送去医院,但因为送救不及时,伤者最终在抢救的过程中死亡。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有你父母的资料并且让知道你父母曾经经历过的一件往事吧……”应彦廷终于把手里的杂志放了下来,温和的目光看着乔蓦。
乔蓦没有反应,因为她此刻脑海里全都是文件上所叙述的这件事。
“我指控你父母在这起事件里为财而见死不救,我想你应该没有异议……不过我真正想要跟你说的是,你所看到的这份资料上面的那名女性受害者,她叫唐舒,是我的母亲。”应彦廷一个字一个字的很轻缓地说着,仿佛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当听到应彦廷说“我的母亲”这四个字时,乔蓦整个人怔在了沙发上。
“没错,你父母当年的贪财,间接导致了我母亲的死亡。”应彦廷十分温和地看着乔蓦此刻震惊的双眸。
“不可能……”乔蓦摇头,直觉想要否认。
“你可以去调查一下我母亲当时送救的那家医院,那里应该还有完整的记录,如果你仍然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一段视频,那段视频里完整的记录了你父母为了拿走钱而对我母亲见死不救的画面。”应彦廷叙说这事的语气很平和,但深邃的黑眸里透着一股阴鸷的冷漠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