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拔的身影在凛冽的冷风中散发着幽冷,却在声音里,明显控制着这股危险,耐性地对她道。
盛华听到他所说的,不敢置信。
她亦处在震惊之中,没有想到,他竟会愿意放过她……
眉心渐渐都拢聚,她与他四目相对的双眸,感到了一丝灼痛蠹。
奇正见到这一幕,附到了她耳畔道,“乔小姐,您无须担心应总的威胁……傅先生交代我们要顺利的保护您离开,我们一定能够做到。”
她的耳边似乎听不到奇正的声音,目光跟他久久的对峙,在空气都好像冻结的时刻,她终于出声冷漠地回应他,“孩子是我的护身护,我若是交给你,我今天就别想走了……所以,如果你的人敢靠近我一步,我一定不会对我怀里的孩子手软。”
她没有想到,在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可以表现得这样的沉定自若,这样的冰冷无情。
“乔小姐……髹”
这句惊愕来自盛华,一贯冷静的盛华,此刻双目圆瞠。
奇正注视着她的目光也在此刻发生了变化,仿佛很意外她说的话。
“你不会的。”应彦廷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如以往那样深深注视她,“我了解你,小蓦,你是个善良的人。”
他深邃的眼眸,总是那样容易迷惑人。
就像她曾经被他迷惑得,相信他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实则没有坏心的人。
但此刻,她再也不会受他的迷惑。
“我会这样做的……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孩子。”她冷淡地对他说,像是换了一个人,再也不是之前在他面前柔弱的样子,脸上始终保持着冷冷的笑意,“对于我来说,他不过是我从一开始就计划好日后用来保护自己的筹码,他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很清楚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有多大。
他爱着她,她对他这样说,无非是在他的心头狠狠划上一刀。
可惜,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懦弱的一面,他永远都会维持他的孤傲。
她从容不迫地等待他的回应。
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应雅如和应妍从别墅里跑了出来,连带着一部跟应家的佣人……
应雅如显然不知道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她走到应彦廷身边,疑惑地看着被奇正护在身后的她,错愕道,“发生了什么事?”
应妍挽着应雅如的手,亦很是疑惑。
没有得到应彦廷的回答,应雅如随即问盛华,“盛秘书,怎么了?”
盛华眸色黯然,没有回答应雅如。
从盛华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不对劲,应雅如继而问她,“小蓦,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什么人?还有,你一大早抱着孩子做什么?”
应妍小小声在应雅如耳边道,“姑姑,会不会是嫂子被挟持了,二哥正在想办法救嫂子。”
“挟持?”应雅如吓了一跳,紧张地唤她,“小蓦——”
她无视着应雅如及周围所有的人,只凝视着他,在很久都没有等到应彦廷的回应后,她再次开口,“应彦廷,你马上就要进监狱了,留下这个孩子,徒增的也是你对我的憎恨……与其每次看到这个孩子就会令你想起我,不如让我带走这个孩子,送进福利院……至少,他将来有可能会被一个健全的家庭收养。”
“嫂子……”此刻发出惊讶的是应妍,她捂着嘴,仿佛自己听错了。
应雅如整个人也怔在了原地。
她依然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纤瘦的身子坚韧地站在风中。
漆黑的瞳孔微缩,他沙哑的声音道,“你就这样恨我?”
面对他仿佛充斥着痛意的黑眸,她冷鸷地笑,“应彦廷,你不应该有感情的……”
应雅如和应妍都睁大了眼眸,无法相信眼前所看见的她。
她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对身后的奇正道,“我们走吧!”
奇正点了下头,手挡她的头上,避免她弯腰进车厢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头。
然而,在她准备弯腰进车厢的时候,盛华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没有应总的允许,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盛华是个极少动怒的人,而此刻,她居然连盛华紧紧咬着牙齿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可见,她往日的形象已经在所有人的眼中,已彻底崩塌。
奇正见她身子微僵,正色地道,“乔小姐,您不需要担心,您先上车,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
听到奇正这样说,她径直弯下腰,欲没入车厢。
“小蓦——”
一句熟悉的呼唤声突然传来,她的头还没有进车厢,身子已一怔。
所有的人都在此刻看向了被两个黑西装保镖禁锢住的一个美丽女人。
她仓皇地抬起头,果然,是祝欣然。
父母,子彧,亚馨……
她全都让傅思澈保证他们的安全,她却没有想到欣然。
她和欣然、亚馨三人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就算她误会欣然和子彧的时候,她也没有真正恨过欣然……
“小蓦,救我……”欣然脸上已全无血色,恐惧得不断地向她求救,“小蓦,小蓦……”
在看到欣然的这一刻,她知道,这一刻他赢了。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居然会拿欣然来威胁她。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和欣然是死对头,而他居然知道,她始终都还当欣然是最好的朋友。
“小蓦,求你救我……”欣然惶恐地哀求她。
“你只知道用威胁这一招吗?”她回过身,狠狠地睇着他。
他没有说话,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应彦廷,你竟然这样有能耐,就应该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啊?总是威胁,算什么?”她嘲讽地笑,“亏你那样的自负,却居然只懂得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他沉静的脸色依然没有变。
冷风中,她凌冽的眼眸毫不畏惧的与他对峙,而他的眸光却始终没有变,一直那样深沉地注视着她。
奇正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知道她在乎欣然的性命。
“乔蓦,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不让你离开,你走不了……而且,我如果要对付你,会像对付一只蚂蚁那样的轻松。”在她的冷嘲热讽之后,他毫无表情道。
“应总,这样的话,我觉得我的老板不会答应。”
此刻开口说话的是奇正,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他话音刚落的这一刻,奇正的手臂突然中了一枪。
这枪声顿时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自然乔蓦也不例外。
奇正痛得靠在了车子上,手臂在潺潺流着血。
一瞬之间,奇正的人冲向了应彦廷的人。
盛华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冲向应彦廷的人撂倒。
不过是几秒的时间,奇正的人已经全部都倒下了。
她的脸色苍白,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局面会重新回到应彦廷的控制。
受伤的奇正护着她,仍对她道,“乔小姐,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纵使车子就在眼前,纵使车里的司机已经发动引擎,乔蓦知道,她走不了了……
奇正就算能护她,也护不了欣然。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欣然因为她而无辜地牵连进来……
她输了。
她最终还是败给了他。
她输得这样的彻底。
奇正见她没有行动,忍着疼痛劝说,“乔小姐,快走啊……你快走!”
然而,在奇正说完话的时候,盛华已过来将奇正揪住,他们打了起来……
她久久地定在原地,直到应雅如跑过来,将她怀里的孩子抱走。
那一瞬间,她的手紧紧地抱着孩子,却最终还是让应雅如把孩子给抱走了。
眼前的局面就如应彦廷所说的,他要对付她,就像对付一只蚂蚁那样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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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有了强大的信念,连死都是不会畏惧。
而现在,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应彦廷,即使知道下一秒她可能就会被他“捏死”,她依然毫不畏惧,因为心头恨他的信念是那样的强烈。
“放了欣然,放了这里所有的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站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清楚地对他道。
“为什么那样坚定要对付我?”
他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但这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了往昔的深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直接这样回答。
“所以,从四年前,你就已经在策划对付我?”他的声音仍旧轻淡。
她哼了一声,“你那样难对付,我如果不找到能够跟你对峙的敌人同伙,我根本就对付不了你……所以,这四年,我一直在等你找上我。”
“就算你知道我迟早会来找你,你又怎么能够肯定,你能够吸引到我?”相对于她的情绪波动,他始终淡然。
她冷笑道,“我这样一个单纯无害的美丽女孩出现在你的世界,就算吸引不了你,也能博取到你的信任,不是吗?”
“那么,你确定你指控我的所有罪行,都是实质的?”他的声音淡雅如风,就像是她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
“四年前,我送姐姐去医院后,我调取了戈林度若酒店的监控……监控显示你和盛华在同时段出入了酒店,并且事后,我收到了有人发给我的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正是你冷眼旁观要盛华伤害姐姐的画面!!”想到这里,乔蓦禁不住愤愤咬牙,“你为了母亲的仇恨对付乔家还不够,你居然还这样伤害姐姐,你简直丧心病狂!!”
若非她当时因为联络不到姐姐,而隐瞒着父母去了加州找姐姐,姐姐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谁也无法想象她当时看到姐姐血淋淋躺在酒店地板上的画面是有多么的触目惊心,她如果再晚来一步,姐姐就抢救不过来了……
幸好,她在姐姐被送去医院后就及时调查了酒店的监控,而她看到,他和盛华是当时唯一路过姐姐房外走廊的人。
她调查他的同时,也调查到了他和林益阳合谋对付乔家的事……
他哪里会知道,就因为他对乔家的报复,她的父母整整有五六年的时间每天都被债主找上门,而每次债主找上门的时候,父母就要她躲起来,而她在暗处,无数次看到父亲被那些债主打得鼻青脸肿……
父亲落下的心脏病,也是在那个时候诱发的。
就因为他的报复,乔家落魄,父亲被病痛折磨,姐姐变成植物人……
而他像个高傲的上帝一样,主宰着乔家的一切,好像就连没有夺走父母的性命,也是为了看到父母苟延残喘的样子……
所以,她怎么可能继续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恶魔来荼毒他们家?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面对她的指控,他没有作任何的解释,只这样对她道。
想起父母被追债的那段艰难日子、父亲这些年所吃的那么多抑制心脏疼痛的药及姐姐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的画面,她的双眸抑制不住湿润。
但她不愿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她懦弱的一面,她始终将眼泪维持在眼眶中,淡漠地看着他。
他望进她含着泪光的清澈眸眸底,“这些日子,你对我,真的没有半点的真实情意?”
她没有想过他会问她这个问题,眸色陡然一滞。
他跟着说,“你说得很对……乔蓦,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为你着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你性格里的那股桀骜不驯,也许是因为你的坚毅,又或许是你在我面前活泼开朗的样子,我越来越为你着迷,着迷到甚至有的时候连自己要走的方向都辨别不清了。”
他们“心意相通”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前些天那短暂的几天,但确切来说,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所以,他此刻说的这番话,她之前从未听他说过。
或许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他根本都来不及跟她说……就好像他跟她说他已经想好孩子的中文名,也来不及跟她说。
是的,她根本不想留在他身边多一刻……
昨天跟他在床上缠绵绸缪了一整日,他并不知道,事后她足足在浴缸里用冰冷的凉水泡了整整一个小时……
“你知道我现在听到你对我说这些,我只想对你说什么吗?”她昂首,没有丝毫动容的望着他。
他其实全身的气息都很冷,凝视着她的目光却始终柔和,此刻两片薄薄的唇瓣抿着。
“我想说,我心底很畅快,虽然我最终还是输给你了,但我在你的心头上狠狠捅上了一刀,不是吗?”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脏一直在紧缩,渐渐的,疼痛开始从心脏蔓延……
而他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他叹气的原因,但因为他的叹气,心头莫名的更加疼痛起来……
“我曾经觉得遇到你,是老天唯一给我的厚赐,也是遇到你的那一刻,让我相信老天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现在看来,老天对我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他笑了起来,那笑意仿佛痛意一般,俊逸的脸庞上褪去冷峻自负,只有悲伤。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应彦廷,他在她面前或许极少露出阴骇的一面,总是温柔的样子,但悲伤却是她从未想过会在他脸上看到的。
她的心脏越来越紧缩,好像被揪成了一团……
那锥心般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袭来,让她几乎有些站不稳自己。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轻轻扶上了她的双肩,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的唇瓣温热,拂过她冰冷的额头……
那一瞬,她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慢慢地松开她,俊逸的脸庞上呈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疼惜一般地看着她。
她立即就跟他拉开了拒绝,毫不掩饰对他的憎恶,伸手拭去额头上他吻过的痕迹。
下一秒,他转身离去。
周围所有的人还没有从他前一刻的举动里缓过神来,又见他居然放过了她,全都露出了无法置信的神情。
当然,连她也不敢相信。
他走大概有五步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如往日那般温柔地对背后的她道,“从此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然,下一次,你就不会这样幸运了。”
听到他说的话,盛华惊呼,“应总……”
她踉跄了一下,身子后退了两步,幸好被奇正扶住。
奇正扶着她就准备上他们身后的车,但她已经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来自周围所有人的失望目光……
他的人随着他朝别墅走去,逐渐的撤离……
欣然也被松开了,虽然此刻瘫软在地上,但并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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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奇正搀扶着回到车上的……
欣然还没有从先前的恐惧中回过神,整个人呆滞地靠在椅背上。
奇正跟她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
“乔小姐,我现在带您去见老板……您放心吧,就算你找到的证据没用,老板也会相出对付应总的办法的。”
她的脑子嗡嗡的,一点都听不清楚奇正在说什么,脑子里只在想……
她和应彦廷之间,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从此,他们只会是敌人……
和他从相识到现在的每一个片段在此刻如幻灯片在她的脑海里播放,她悲凄地笑着,却努力瞠打眼眸,没有允许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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