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彦廷很认真在听她说,没有表情的俊颜越来越散发一股寒意。
他生气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相信她说的话?
根据脑子里已经编排好的,她接着道,“对不起,应彦廷,如果你因此无法接受我的话,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我只是……只是想要让你知道这一切,我隐瞒你,真的隐瞒得好累,好辛苦。”
垂落眼睫,眼泪一颗颗地离开她苍白的面庞,重重地敲击在地面。
“说完了吗?鼷”
良久,她听到他这样对她说。
他的声音似冷漠,却又似温柔,教她分辨不清,但她不敢抬头去看他。
尽管眼底的泪水是真的,但她害怕被他看出端倪,他是那样机智敏锐的人。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团温暖围绕。
然后才发现是他的手很轻柔地握住了她刚刚上过药的手腕,而温暖来自他温热的手心。
她愣了一下。
他轻轻拉着她的手,要她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她慢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被眼泪蒙蔽的清澈双眸此刻全都是惊讶。
所幸的是他此刻正专注在她淤青的手腕上,继续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药膏,“手还痛吗?”他温声问。
她怔然。
怎么?
难道她刚刚跟他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见?
缓缓地从他的手掌里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回来,她噙着泪光的水眸望着他沉静的俊颜,“应彦廷,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好……”
她刻意提醒他。
他终于平视她,黑眸深得让人难以臆测。
她轻轻咬着唇瓣,眼睛里皆是歉意和愧疚。
他一瞬也不瞬地注视她的泪眸,倏地道,“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不管你以前有过什么经历,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
她瞪圆水眸,有些难以置信,但他说的话依然真实地环绕在她的耳边。
他深凝她满是泪痕的面庞,轻轻叹息了一声,“我只是生气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让你流泪……”说完,他一点一点地替她拭去眼角和脸颊的泪痕,那拂过她肌肤的指腹如羽毛般柔软。
“应彦廷……”她哽咽地道。
他在将她脸上的泪液全部拭去后,轻扶住她细瘦的双肩,深情凝望她,“或许我这辈子都做不到忘记仇恨而无忧无虑地跟你在一起,但我会尽我所能的,给你幸福,尽我所能的,护你周全。”
她用力摇头,眼泪再度如破堤的洪水,“应彦廷,你为什么……”
在她跟他“坦诚”之后,他为什么还能够跟她说出这样的话
“傻瓜,不要再哭……”因为她眼角肆意流的眼泪,他心疼皱起眉,“我怎么娶了一个这样爱哭的老婆……”
她的眼泪流得更加肆无忌惮了,然而,再也无法控制,她伸手紧紧将他抱住,“应彦廷……”
他回抱住她,那样的紧密。
这一刻再也不管他昂贵的西装,她仍由眼泪沾湿他的脊背,在他宽阔的背上抽噎,“为什么你要对我怎么好……我怎么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他健硕的手臂将她牢牢地抱着,曜黑的眸子闪烁着温柔的光。
她再也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抽泣。
……
.......................................................................................................................................................
应彦廷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地看乔蓦熟睡的样子。
算起日子,其实并不长,对他来说,却恍如隔世。
幸运的是,她终究还是回到他的身边了。
她拥有一张完美无瑕的美丽脸庞,让人不管何时面对她,心底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怦然心动。
若不是现在还有要去处理的事,他必然会抱住她,好好睡上一觉……天知道这些日子他睡得有多不安稳。
只是这个傻女孩,怎么睡着了还在哭?
无限疼地将她眼角溢出的泪液拭去,他随即低头在她光洁漂亮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真是个傻女孩,为什么你每次都不替自己着想?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迫不得已要你跟我说那些话呢?
可是你可知道,就算你跟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只要你爱我,这一切就足够了。
叩——
一道刻意压抑的轻缓敲门声在房门外响起。
他有些不悦,眉心蹙了一下,但想到来日方长,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像此刻这样跟她单独相处,他眉间的褶皱随即慢慢展开,回应了门外的人一句,“让他在书房等我。”
“是。”房门外的保镖道。
替乔蓦将放在被子外的手拿进被子里,忍不住又在她的颊上亲吻了一下,他这才从床沿上起身。
……
书房。
盛华跪在地上,脸上并无恐惧,双眸却低落黯然。
应彦廷从外面走了进来。
盛华毕恭毕敬得把头落得更低了。
应彦廷无视跪在地上的盛华,只问跟在他身后的一名保镖,“查到应妍的下落吗?”
保镖有些惶恐地回答,“还……还没有。”
应彦廷转过身,冷谙地黑眸扫了保镖一眼,“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查不到应妍的下落,我就要了你们的一条腿。”
保镖听见应彦廷这样说,脸色都吓白了,战战兢兢地道,“属下一定会查到小姐的下落的。”
应彦廷表情平淡。
保镖赶紧退出书房。
在保镖离去后,跪着的盛华,嗓音沙哑道,“应总,请让我去救小姐,我一定能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回来的。”
应彦廷坐在了沙发上,腿叠着,冷漠地看着盛华。
盛华继续道,“属下知道,属下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替应总您做事,但小姐……她只是受到傅思澈的蛊惑,她并不是有心要破坏您和夫人的感情,属下希望应总能够对小姐宽宏大量。”
应彦廷淡漠地道,“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替别人着想。”
盛华恭敬地抬起头,祈求道,“应总,请让我带人去救小姐……以傅思澈的性格,难保他不会对小姐做出什么。”
“你为了自己的女人,却差点置乔蓦于死地,你知不知道,让乔蓦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才是让我最生气的地方。”应彦廷平淡地说着,那声音却透着一股渗人的阴冷。
盛华把头低了下去,如实道,“如果当时再让属下选择一次,属下依然会这样做,只是如果夫人真的有事,属下会以死谢罪。”
“乔蓦如果有事,我会让你们所有的人都为她陪葬。”应彦廷冷厉的黑眸眯成一条线,阴骇地盯着盛华。
盛华感觉自己此刻如置身在地狱之中,寒意教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只要救出小姐,属下任凭应总处置。”
“你很庆幸的是,乔蓦现在安然无恙,而我还需要你去替我做事。”
听出应彦廷言语中的缓和,盛华有些不敢置信,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应彦廷。
应彦廷目光淡掠过盛华,冷傲的身躯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冷声道,“乔蓦在被傅思澈的人挟持去餐厅之前,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我需要你调查清楚这件事。”必然是被威胁,她才会被迫撒谎。
“是,属下一定办妥这件事。”在内心感激应彦廷不惩罚之恩,盛华此刻在心底发誓,他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背叛老板的事。
应彦廷挥手示意盛华退下去。
没想到,盛华刚离开书房,应御臣就急切地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君彦,姑姑召集了所有应家的长辈,要您现在过去主持家族会议。”
应彦廷从应御臣气定神闲跟他说这件事就能够看出来,乔杉和乔母此刻已经安然无恙,他淡漠启唇,“告诉他们,小蓦没我在身边会睡得不安稳,会议等她睡醒再说。”
---题外话---今天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