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晚上九点,应氏集团洛杉矶分公司顶楼总裁办公室。
“这件事就这样去处理吧,另外,明天一早我要看到跟普利斯特公司合作的企划案。”应彦廷坐在办公桌后,沉肃地命令此刻站在办公桌前的一排下属。
几名下属同时恭谨低下头,一起道,“是。”
应彦廷这才示意所有人可以退离了搀。
盛华一直站在一旁,待办公室里的几名高管都下去后,他这才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当看到时针已经指到九,他皱了一下眉,而后偷偷瞄了一眼应彦廷。
应彦廷是何其敏锐的人,早就注意到这是盛华今晚第三次抬手看时间,头也没抬,他轻淡地道,“你先回去吧!悦”
盛华顿时心底一喜,“那应总您……何时回去?”
“你把车钥匙留下就可以了。”应彦廷淡声回答。
盛华也不耽误,赶紧就把车钥匙放在了办公桌面,临走前不忘谨遵手下的本分关心道,“应总您也要注意休息。”
应彦廷没有回答盛华。
盛华随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办公室,生怕应彦廷突然又有事要他去办,他今晚可是答应了应妍要早回家的。
盛华离开之后,应彦廷继续埋首在工作中,直到一道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外的西雅得到应彦廷的应允,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应彦廷正专注地处理着公事,他的身后是弧形的巨型落地窗,映射的是洛杉矶这个不夜城市的灿亮夜景。
西雅把手里的一瓶红酒放在了办公桌面。
“这么美好的夜晚,应总一个人在公司做事,未免太孤独了吧?”眉梢轻轻一挑,西雅顾盼生姿地道,“怎么样,肯不肯陪我喝一杯?”
应彦廷没有理会西雅,只淡淡地道,“什么风把你又吹来了?”
西雅姣好的身姿慵懒地靠在办公桌前,一袭黑色的洋装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兀自扭着红酒的盖,轻柔地道,“如果我说专程来看看你,你信吗?”
应彦廷又没回答西雅。
西雅自顾自笑了一下,“好啦,陪我喝一杯啦……是你波尔多酒庄今年新出的红酒哦,你都还没有,是我上个星期在法国玩的时候亲自去你酒庄拿的哦。”
应彦廷很显然没有本来打理西雅的打算,可是当西雅提到这酒是他酒庄新出的酒后,应彦廷的身子微微滞了一下,而后,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西雅手里的那瓶酒。
西雅在把红酒的木塞拿开后,调皮地看了应彦廷一眼,道,“你该不会是生气我拿了你的酒庄今年的第一瓶酒吧?”
应彦廷没有说话,依然只是注视着这瓶酒。
西雅的手随即在应彦廷的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不是真生气吧?”
应彦廷仿佛才从思绪中回过神,兀自从椅子上起身,对西雅道,“去拿杯子吧!”说完,他迈开步伐,径直走向了办公室外的露天阳台。
西雅笑了笑,随即拿来两个杯子,倒了两杯红酒,朝露台上的应彦廷走去。
……
露台上,西雅抿了一口红酒后,带着微笑欣然地道,“别怪我戳你伤口……我是去你酒庄玩的时候,听说你曾经带乔蓦去酒店住了一段时间,所以我……今晚故意带这瓶酒来。”
应彦廷面无表情,显然早就知道西雅的用意,抿了一口红酒,淡淡地道,“喝酒是其次,是来打探消息的吧?”
西雅顿时小脸窘迫,斜斜睨着应彦廷,“真是跟你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随即,叹了一声,直接道,“我听说乔蓦的律师找过你,说乔蓦这几天就会来跟你谈瑞斯抚养权的事……所以,乔蓦要回来了?”
“不如直接谈傅思澈。”
西雅没好气地横了应彦廷一眼,“真没意思……好吧,傅思澈跟乔蓦一起离开了一年,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在一起?”
应彦廷没回答西雅这个问题。
“OK,这个问题的确让人尴尬……但我,就是想要知道。”眸色倏然转为落寞的黯淡,西雅执起了手中的红酒,又喝了一口。
应彦廷依然沉默。
“你想想,朝夕相处了一年,期间傅思澈肯定会竭尽所能地对乔蓦好,乔蓦愿意接受傅思澈也不是没有可能。”西雅又道。
这一秒,应彦廷执起红酒,一口饮尽。
西雅紧紧地看着应彦廷没有表情的俊逸侧颜,“喂,如果乔蓦没有跟傅思澈在一起,你有没有打算重新去追乔蓦啊,毕竟,如果她还在乎你,也许看到你,又会想起你们的过去……”
应彦廷把把酒杯放在了一旁,转身,径直离去。
西雅见状,懊恼道,“喂,我大老远过来,你就是这番待客之道的啊?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乔蓦具体哪天回来?”
步伐,骤然停驻,应彦廷冷漠的背影背对着西雅。
西雅得意一笑,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意兴阑珊地道,“明天中午十一点下机……消息,绝对没有错。”
这一年,没有人知道乔蓦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因为,傅思澈没有让任何人能够查到乔蓦的行踪。
当然,如果以死的命令让人去查,或许查得到,但应彦廷没有这样做。
“是傅思澈的手下奇正跟我说的……当然,是我得知乔蓦这几天可能回来,不停地给奇正打电话,他不忍心,最后才接我电话,告诉我的。”
应彦廷听完之后,径直走出了露台。
西雅对着应彦廷的背影喊,“喂,你明天约不约乔蓦的啊……你不约她,我要约傅思澈就尴尬了。”
……
晚上十二点,应彦廷回到家中。
扯掉领带,坐在沙发上静思了一会,一道敲门声突然传来。
已经猜想到来人是谁,他起身,亲自前去开了房门。
房门外抱着一颗枕头的应瑞斯看到是父亲开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立即就把应彦廷抱住了,“爹地——”
应彦廷将应瑞斯抱起起来,问,“怎么了,这么晚还没有睡?”
“我害怕。”
“怕什么?”应彦廷抱着应瑞斯走进房间。
应瑞斯乖乖地坐在了厅里的沙发上,低着头道,“在学校我都是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睡的。”
应彦廷揉了揉应瑞斯的小脑袋,“一个人睡,就怕了?”
应瑞斯点点头,歉意地道,“对不起,爹地,我是不是还不够勇敢。”
应彦廷摇了下头,蹲在应瑞斯的面前,柔和的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儿子的稚庞,不吝称赞道,“你比起其他的小孩,已经很勇敢。”
应瑞斯微微抬头,天真地看着父亲,“真的吗?”
应彦廷笑着点了下头,随即将应瑞斯从沙发上抱了起来,道,“今晚就跟爹地睡……不过呢,明晚你就要自己睡,好吗?”
“好。”
应瑞斯开心地抱住父亲的脖子,趴在应彦廷的肩膀上,困倦的眼眸已经闭了下来。
应彦廷将应瑞斯轻轻放在了床上,并替应瑞斯把被子拉好,在他解着衬衫扣子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只露出两颗眼睛在外面的应瑞斯倏地拉住了应彦廷的手,“爹地——”
应彦廷折回了身,充满耐心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了?”
“今天……今天姑姑跟我说,过两天妈咪就来接我……那是不是,以后我就跟妈咪一起生活了?”
应瑞斯小小的脑袋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
应彦廷倏地停止了解衬衫扣子的动作,顿了几秒后,缓声问,“你担心以后跟妈咪生活不习惯?”
应瑞斯摇摇头,“为什么我要跟妈咪生活呢,爹地妈咪不是一起生活的吗?”
应彦廷伸手轻轻抚了抚瑞斯稚嫩的小脸,“别人家是这样……但,爹地妈咪没有办法在一起生活。”
“为什么?”应瑞斯帅气的小脸庞上,眉心蹙起,“爹地和妈咪不爱对方吗?”
事实上,离婚的概念在应瑞斯小小的脑袋里是存在的,他只是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
“呃……”应彦廷沉吟了片刻,“爹地和妈咪无法在一起,是因为爹地错过了你妈咪……在你妈咪爱爹地的时候,爹地没有好好珍惜。”
应瑞斯正色道,“那爹地现在去找妈咪,也来不及了吗?”
应彦廷又揉了揉应瑞斯的脑袋,“好了,快睡觉吧,小孩子不要有这么多的问题……你只要记住,就算你跟妈咪生活在一起,爹地也会保护你和你妈咪的。”
应瑞斯点了点头,“那这句话……我会帮爹地你跟妈咪转达的。”
应彦廷轻轻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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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盛秘书,你有没有觉得应总今天的心情不错?”
盛华准备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应彦廷的小助理道。
“是吗?”
盛华带着疑惑进了办公室后,才发现小助理所言非虚。
今日的应彦廷虽然依然是往日那样沉肃冷漠的面容,但言语明显比往日柔和些许。
“十一点去机场替我接个人。”
以往这句话应彦廷比然是以命令的语气说的,此刻却明显带了些礼貌。
尽管如此,盛华却依旧恭敬,“应总请吩咐。”
“去接乔蓦。”
盛华一下子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愣了愣,小声问,“应总是……是叫我去接夫人?”
“夫人”二字让应彦廷倏地从文件上抬起了头。
盛华以为自己说错胡,刚想低头认错,余光却注意到应彦廷此刻靠在了椅背上,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盛华在心底松了口气。
应彦廷沉思了几秒,“你跟她说,中午我想请她吃餐饭,有关于瑞斯的事,可能还有些事需要面谈。”
盛华赶紧领了命令,“是,属下现在就去机场。”
……
约的是十二点,但应彦廷十一点半刚过人就已经到了。
身材挺拔的他,穿起西装来格外英俊潇洒,引来了餐厅服务生频频倾慕的目光。
应彦廷毫不在意。
这一年来,围绕的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很多,他却心无旁骛在工作上。
这一年因为他的加倍工作,应氏集团已经不是他三年前接手的样子……如今的应氏集团,跟“君临”集团合并,是享誉全世界的第一家族财团,再无家族集团可以匹敌。
或许是已经站在了最高处,有很多时候,他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不过只是为了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执着一杯红酒,沉静地立在落地窗前,耐心地等待着。
十二点整,乔蓦窈窕的倩影准时出现在了餐厅。
那一刻看着映射在落地窗上乔蓦那动人心魄的美丽身影,他的目光有一秒的滞顿。
乔蓦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宽边腰带,穿着高跟鞋,一边的头发挽至耳后,耳垂上镶嵌着流苏的水钻耳坠,随着微风的摆动,柔美荡漾。
她依然还是令人屏息的美,唯一跟一年前不同的是,她全身上下透露出的是自信的风采。
她的出现,引来了餐厅里所有的服务生的侧目。
他们隔着大概有五米远的距离,她就已经停下脚步。
有一刹那他认为他在她面前是黯然失色的,将手中的红酒杯交给一旁的服务生,他凝视她。
她亦看着他,清透的眼眸,反照着此刻深望着她的他,但她的神情,却是淡淡的,唇畔勾勒着浅浅的笑意。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回应她,相对于她清越的声音,他的声音显得微沙。
“我刚下飞机,有些累,可以坐下谈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淡淡从他的脸上掠过,环顾了一眼四周,似乎在找寻合适的位置。
“当然。”
在乔蓦选好一个靠窗的位置后,应彦廷走了过去。
其实她选在哪里都无所谓,他已包下了这家餐厅,不过,他以为她不会来的,可她来了,他的心,却比想象中更加的怅然,因为,他看到,她的眼睛里再没有多余的位置放下他。
“这一年,你过得好吗?”
在服务生给他们上咖啡的时候,乔蓦问出口。
应彦廷靠着椅背,跟乔蓦点了下头,“你呢?”
乔蓦笑了一下,极温柔的嗓音道,“挺好的……就是一开始去毛里求斯的时候,可能是水土不服,加上我本来就有低血糖,生了一场大病,有一次差点就危及生命了,索性的是,傅思澈一直用心照顾我,我自己也克服了这场大病。”
应彦廷执起咖啡喝了一口,“上天总会眷顾坚强的人。”
乔蓦笑着点点头,“是的,那次生病,我想通了很多事,我觉得我是因祸得福。”
应彦廷温柔的目光注视乔蓦,“看得出来,你现在很乐观,也很自信。”
乔蓦露出了一丝腼腆,“你呢?事业上我知道你更进了一步,但似乎这一年你的感情生活都是空白的,下飞机的时候听盛华说林小姐一个人去了欧洲的一个小国家创事业,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毕竟……我走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跟林小姐在一起的。”
应彦廷没有回答乔蓦这个问题,而是幽深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乔蓦,反问,“你呢?”
“感情生活?”
“嗯。”
乔蓦把身子轻轻靠向椅背,悦耳的嗓音轻缓地道,“傅思澈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我还在考虑。”
所以,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握着咖啡杯的手因内心燃起的灼热而微微收紧,应彦廷一瞬也不瞬地凝着乔蓦。
乔蓦感觉到了应彦廷专注的深沉目光,疑惑地低头看了自己身上一眼,问,“我身上有什么吗?”
应彦廷摇了下头,缓缓地道,“这一年,我很想你。”
---题外话---本来不想透露,但很多亲都没看出来男主的计划是为了从林益阳那里拿到药,误会男主,所以,冰要在这里提前替男主澄清一下,女主的命是男主救回来的……后文也会详细说明。另外觉得冰又开了一个很大的坑的亲们,请相信冰,这文没剩下几章了,冰比你们还希望能够早日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