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程三先生回来了。”侍卫将消息禀报给暗三,暗三出言汇报。
靠在一起看窗外行人热闹的二人话音停住。
周庭看了暗三一眼,低头望着被他身躯藏住的小女娘,幽深的眸子暗藏不舍,“仪仪,你父亲来接你了。”
“那我该回去了,年后见。”推开人,她走到桌子边儿上伸手拿两个油纸包。
周庭怎舍让她轻易走开?只见他亦步亦趋跟随,见她要拿桌上的东西,伸手帮她拿在手里。
“我送送你。”
明仪抬头莞尔,欣然点头,“好。”
暗三上前接下周庭手上拿着的油纸包,喊来侍卫们搬程明仪买的大包小包,跟着他们的脚步出门,下楼。
目送明仪进入车厢,周庭接过暗三递来的油纸包塞进车厢;之后是今日买的大包小包,一个一个慢悠悠塞进车厢,盯着笑意盈盈朝他挥手的明仪,嘴上说着慰贴话。
“陈叔母,程叔父,一路顺遂。”
“世子爷早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程元西勉强敛去心里的不甘,脸上越发滴水不漏。
陈大丫嘴角噙着浅淡的笑,道:“今日辛苦世子爷照顾我家明仪了。”
“陈叔母言重,潮生甘之如饴。”
“提前与世子爷道一声新年安康。”陈大丫说完,给相公使眼色。
程元西上前关上车厢门,转头对满脸依依不舍的周庭道:“世子爷新年安康,草民等人得归家了,有劳您照顾明仪,告辞。”
“程叔父慢走,陈叔母慢走,仪仪来王府找我玩啊!”
程元西爬上车辕,驾车离开;车厢经过周庭身边时,周庭万般不舍的叮嘱。
听见他无声的委屈,她撩开了车帘,与车厢外的人一晃而过;她伸出头,笑靥明媚,“潮生,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顺遂康泰,国泰民安。”
“新年快乐!”
周庭扬声对着远去的马车道。
暗三跟在他身边,“世子爷,程小娘子他们走远了。”
他家爷要成望妻石了。
盯着程小娘子的马车眼都不眨一下。
周庭收回眸光,淡淡扫他一眼,把暗三看的心里发毛才道:“回吧,出来一天了。”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马车行出城门,走上颠簸大道。
车厢内。
陈大丫在昏暗的车厢里打量着兴高采烈,高兴的合不拢嘴的女儿,忽觉头疼。
“仪仪啊!”
“啊,娘,您叫我?”明仪醒过神来,嬉皮笑脸凑到老母亲身边,挨挨凑凑的亲近老母亲。
女儿一撒娇,陈大丫就止不住的心软,本来打算的好好盘问之心,骤然消失。
“仪仪,你跟周王世子都做了些什么呀?”
“吃吃喝喝,逛街。”指着脚边一堆堆东西,车厢内被堆得无处下脚,“潮生订了好些烤肉,我们吃了一点,给你们留了一些回家一起吃;然后买了点零嘴小吃,过年没吃的零嘴可不行,嘴里没吃的少了过年的灵魂。”
在她的记忆里,过年就是吃吃喝喝,吃喝不好不叫过年。
陈大丫点头,“买了就买了,是你自己给的银子,还是周王世子给的?”
“我们逛街,那一定是世子爷给银子啊!娘,您什么时候见过我们逛街的时候,是我给银子了?”身为男孩子,又是她男朋友;用男朋友的银子,理直气壮。
“你这丫头,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你们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了;哪儿能全部让人家给你买这些东西,好歹自己付一点银子啊!”无奈戳着女儿的额头,轻轻叹息,“你是一点女娘的矜持没学会。”
明仪笑嘻嘻的丝毫不疼,“娘,您别操心我们的事儿,我们从小就这样;世子爷愿意拿银子给我花用,周王妃也是知道的。”
“周王妃也知道?”
“可不,周王妃娘娘一点都不介意。”明仪说完,额头被敲了一下,这下怪疼的,娘一定用了死力气,“哎哟,疼!娘,您轻点。”
“还轻点?你这丫头没心没肺,周王妃娘娘不说就真的不在意?你一个没定亲的小女娘怎可处处用人家男子的银子,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没矜持。”
头疼!
女儿着实让她头疼死了。
陈大丫又往小闺女头上拍了拍,这次卸了一些力道,“算了,你这孩子,以后可别再这样了。”
隐隐为傻闺女担心起来,可别以后给人翻旧账。
“娘,我在外面五年,要不是世子爷愿意给我花银子,我哪儿来那么多银子花用?”家里一次没给她带过银子,就临走的时候带了一点,让她在外面能花用。
真要说起来,临走时祖父给的那点银子,能用五年?
笑话呢。
经她一提,陈大丫陡然发觉一个问题,她之前一直没给明仪捎银子过去;家里的老人,甚至是明仪的所有长辈,兄弟一个都没提起过。
思来想去,他们都落入了一个怪圈。
认为,周王世子一定不会亏待明仪,所以,明仪在外面那么多年,他们竟然一个都没说捎一些银票给明仪花用。
陈大丫自责的抱住娇娇软软的女儿,心疼的说道:“是爹娘疏忽了,该给你多捎些银子过去;不然,也不能让你可着劲的花用世子爷的银子。”
明仪不在意,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娘,没事儿的,我在抚城帮了世子爷不少忙;我和老师都在帮着世子爷做事,用他点银子怎么了。”
实际上,她的小金库有好几万两银子了,每个月的负担重,能存下的银子不算多;但她不后悔,做的都是有意义的善事。
存银少点就少点,无所谓。
名下产业是个生蛋的老母鸡,源源不断产生收入,开销大,收入也不小。
“知道了。”陈大丫心中的担忧并未减退,只是满心无可奈何。
回到家,东西卸下来,周王世子给明仪买的东西都送去明仪的院子;备好的年货送去厨房,要用的东西则放进库房。
收拾妥当,跟程家两位大家长汇报完所用银钱,已是半夜。
陈大丫和程元西回到院子洗漱,躺在床上,陈大丫心中不安,推了推身边的丈夫,“相公,先别睡。”
“娘子,今日累了,早点歇着,有事明日再说吧。”程元西侧身把妻子捞进臂弯,把她作怪的手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