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溪率先捷奔过去,蹲下身子对民妇怀里的幼童一番查探,才宽慰道。
“他比较年幼,方才又中了蛊术,身体应是承载不了才会昏厥,万幸,他身上皮外伤并不严重,待我上些药与他,他就会苏醒过来。”
然后在众人绯疑猜度的目光中,她从万宝袋里掏出了一颗回元丹。
掰开幼童的嘴巴喂了进去,又轻轻撩拨开他衣衫,在伤口处撒了些药粉。
未过几刻,幼童便悠悠转醒,神情看起来也恢复了正常。
村民对他们三人的戒备心才须臾放松了下来。
卿天安又孜孜不倦的对村民进行疏导,将七魇的罪行尽数讲了出来。
才有明白过来的村民小声嘀咕道:“我很早就怀疑,哪有地方神会每年需要童男童女祭天?原来七魇是个妖女,她自称女皇,都是在诓骗我们,亏我们昧着良心给她贡献了这么多年小幺。”
又一村民赞同:“是啊,只有妖魔才会吃童男童女,七魇女皇本就神出鬼没,我看村里偶尔有人莫名不见,一定是她做的孽。”
大黄和族长都是七魇最虔诚的信徒。
大黄先出声制止村民对七魇的猜测:“虽然这些事都透露着古怪,但我们花阴城常年无灾无祸,风调雨顺,这些都得归功于女皇庇佑,依我看,是这三个道貌岸然的外乡人,纯属在这挑拨离间。”
言七七顿时气遏。
花阴城常年无妄无灾,都是西王母将妖物封印在了神幽洞,才护住他们平安,和七魇有什么关系??
她忍不住指正:“大黄公子,如果没有七魇作祟,你们花阴城才是真正的无祸,方才其他村民也说了村里经常会有人莫名消失不是吗?”
大黄满脸横肉的大脸满是不屑与嫌恶,但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不见之后,他们尸体可曾找到?”言七七继续诘问他。
大黄略有心虚,闭口不言,没有回答。
倒是昏睡中的族长不知已何时苏醒过来,沙哑着嗓音有气无力的解释:“一部分尸体后来是有找到过。”
“那尸体是不是都无明显伤痕,而且已干瘪枯竭?”
族长凝思一秒,垂下眼皮默认。
“如此说来,真是她作祟,坑害我们无辜的幺儿这么多年?!亏我们还将她奉为保护神!”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输出自己的怨愤与疑虑。
大黄上次莫名奇妙挨了一顿揍,他一直怀疑是言七七四人搞的鬼,所以对他们的话根本不屑相信。
他眉头皱成一团看向族长,他觉得族长当是也不会相信这些外乡人的话。
族长沧桑的眸子促狭了一阵,才看向言七七。
“几位高人,既能从女皇手里活下来想必本事不小,你们若能找到证据证明女皇是吸人阳气的妖怪,我们全村村民就会相信你们,在这之前,我们只能保证不和你们起冲突,但要完完全全信任你们根本不可能。”
言七七顿然无语……
证据不就是现在仿若死鱼躺在那里的女皇吗?
她都已被制服了,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头还想要什么证据??
难不成当场抓一个人让女皇吸吸阳气给他们看?
族长啰哩吧嗦要求这么多,多少有些无理取闹了。
卿天安也瞬间气结,退到一旁沉默不语。
言沐溪看着将院子围堵严严实实的人,其中还有很多伤员病号。
她柳眉蹙起,启唇安排:“族长所言之事,我们会仔细斟酌,还请您先带受伤的村民去疗伤吧,我们若有新证据,定会来花阴城告知。”
族长觉得言沐溪说辞还算通情达理,便不再多言,只颔首点头,挥挥手,示意村民离开。
临走前,望了一眼半死不活被堵着嘴巴的七魇,就一拂袖走了。
院内霎时沉寂下来,卿天安先愁眉出声:“七魇死活不开口,在这么耗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七星龙渊剑……”
言沐溪皎容浅浅一笑,踱步到卿天安面前,宽心道:“师兄,经此一事,我们也算是有了线索,只要从七魇身上寻找突破口,一定能找到眉目的。”
语毕,又看向言七七:“魔君到底去哪了,难不成他真的抛下我们走了?”
言七七嘴角扯了扯:“我也不知。”
南宫宸喜怒无常,性格怪戾,想必自己透露了他致命弱点,触到了他雷点,他那夜没把自己杀死已经算他理智了……
“他给七魇所设的结界,我们也无法破开,若不然,还能想想法子,逼问出些什么。”
卿天安说着朝七魇看了过去。
言七七此刻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今日两场大战,她已经精疲力竭,眼见暮色四合,她只想先躺平,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她便迈着沉沉的步伐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睡针毡。
一闭眼,识海里浮现的都是南宫宸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他如今离开,若是以后自己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倒也是个好消息。
可自己若不在他身边监视他,他那一天要是魔气衍生,又谋划着如何抢夺言沐溪,那她完成任务岂不是岌岌可危。
她苦思冥想一阵,最终拿出了万妖令。
万妖令可唤万妖,南宫宸是魔,魔包涵了万妖,这么说来南宫宸也算是妖了。
他一定没有离开花阴城,她此时若拿万妖令唤他,说不定也能将他唤出来。
她打定主意,当即立定。
看着掌心内晶蓝剔透的令牌,试探道:“南宫宸。”
顷刻,一阵极为熟悉的冷风拂面,南宫宸竟赫然而立在她眼前……
他换了一袭玄色锦衫,漆黑魅冷的眸子荧亮如星,碎发随意垂绦在双鬓,肌肤瓷白,绯红的绛唇如涂了唇脂,妖冶诱人。
言七七只看了一眼,不禁须臾出声:“哇……你真的出现了??”
这万妖令竟然真如此神奇。
她鲜灵的双眸惊奇完,脑海又砰然闪过昨夜他要割自己舌的一幕……
她浑身霎时凉透,顿时扔下令牌,脸色一变,朝南宫宸挥挥手:“你快回去,我……方才只是试试,并不是真的想叫你回来的。”
南宫宸:“……”你礼貌吗?!
南宫宸凉凉的凝她一刻,才不温不火的发问:“你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