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唐山镇还没等张石川喘口气,沈文知已经找了过来。
“川哥,你可回来了。”
“咋样,咋样?东南沿海海商的船收购的怎么样?这么快就收完了?”张石川有些急迫的问道。
“呃,川哥,船我只收了三十几艘……”沈文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怎么就收上来这么少?那些海商们的船呢?”张石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康熙都下旨禁海了,那些跑南洋的海商还留着海船干嘛?难道都要来抢剩下的东洋这块蛋糕?也没听说东洋这边船队见多啊?
不过再想一想张石川也明白了,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他听到康熙要禁南洋贸易就自然而然的以为那些海商没有活路了自然要卖船,可是康熙这次的禁海只是限制了中国商人携带货物出港,却并没有限制外国商船进港和交易,更没有像康熙初年禁海那般迁界禁海。
尤其是到了东南各省之后,因为个地方的大小官吏和海商多有勾结,故而这道命令执行起来也难免打了些折扣,变得雷声大雨点小了。
虽然海贸收到了一些影响,但是张石川有办法冒让自己的船队冒充琉球商船,那些经营十几年几十年的大海商自然也有办法用其东南亚诸国的名号继续自己的贸易往来。
“川哥,那些海商有些人在观望,有些人像上次禁海那样举家迁往了吕宋安南琉球等国,还有一部分人……想投靠你。”沈文知又说道。
“啥?投靠我?”张石川一愣,不过这可是好事儿啊。
“嗯,就是他们想成立一个大的商会,他们的意思是可以听你的协调调遣,只要有货运,有船可以跑,不受朝廷辖制,哪怕利润少一些,只要能维持下去就行。”
“他们都是哪里的海商?都有些什么船?”张石川也没想到买船居然买出了这么个结果。
“想让您成立商会的以上海县人为多,他们大多是跑沙船的。以前他们也有一个大商会,当时的当家人就是张元隆,后来张元隆犯了事,商会几个管事也被抓死在狱中,上海沙船帮也就散了。但是五十四年几家大海船主又合力创办了上海商船会馆,并对上海沙船航运实行管理。”
“沙船……”张石川皱了皱眉,他记得沈文知说过沙船不适合跑远洋,但是吃水浅,在浅海和河道中可以游刃有余。不知道清川江里能不能跑沙船?“行,这事儿我知道了。过段时间我可能会去一趟江南,到时候我会会这群人吧。新买的那些船上船工都齐备吧?”
“都齐备,那些船工都是跑了一辈子船的,离了船他们也不会做什么。”
“嗯,好,那就让他们接着跑南洋到琉球的航线吧,主要是暹罗的稻米和南洋那边的香料,其他的货物顺带也贩卖一些就可以了,保证不赔钱就行,现在不指望海贸这块能盈利多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张石川搞不到生丝茶叶这些受欢迎的大清货物,只能有什么卖什么了。
“好。川哥,还有一些琉球的情况,茶树和桑树都已经栽植成功了,应该明年就可以采茶了。江宁织造曹大人也送了一批蚕娘抽丝工和织工过去,桑蚕已经开始养殖,现在正在培训琉球岛上的雇工……”
“嗯,好。”张石川点了点头。
他现在还是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商人,现在船多了,但是没有货物可以往外卖。他现在的主要商品都是自产自销的,茶叶这种快消品居然还要靠自己开茶园采茶,实在是效率有点低下了。
“还有,赵叔最近好像又迷恋上铸造火炮了,他说要把咱们船上的所有火炮都替换掉……”
张石川痛苦的捂住了脸,给他送去铸造工匠是为了让他造蒸汽机的,结果赵元化肯定是职业病犯了。但是没办法啊,赵元化可是他的准老丈人,惹不起。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参加王钧和薛清雅的婚礼呢。”
对于这一对新人能走到一起,老八里庄出来的人无不啧啧称奇。他们一直以为薛清雅这种年纪已经这么大,脑子里的水比张石川还多的女人注定是嫁不出去的,没想到让张石川的大掌柜王钧给捡去了。
当然,一个是百川银行行长兼张石川的财务总监,一个是首席执行官,而且都老大不小的了,这两个人也算门当户对了。
婚礼的证婚人是张石川,家长是老王掌柜。看见老王掌柜张石川还是挺激动的,毕竟这老头帮自己掏到了第一桶金,还害得他把祖传的王麻子刀剪铺都关账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八阿哥他们已经把当初被坑的事儿给遗忘了,再者说那事儿的始作俑者是四阿哥才对。
在张石川和王钧的百般劝说下,老王掌柜决定留在唐山镇等着抱孙子了。
还有一点让张石川比较欣慰的是这对新人的婚礼还算传统,薛清雅穿着大红吉服盖着红盖头按着司仪的吩咐一丝不苟的完成了整个婚礼,让人无可挑剔。张石川还怕薛清雅要穿个露着肩膀头子的婚纱什么的呢。
看着赵娥和吴莺儿一脸羡慕的看着蒙着红盖头走下花轿跨过马鞍和火盆的薛清雅,张石川一左一右把两人抱在怀里:“别着急,等明年小娥十八了我风风光光的把你们俩都给娶回来!”
“嗯……”吴莺儿低头红着脸应了一声。难得的是赵娥也会脸红了。
“大牛二牛,你们俩的婚事啥时候办啊?我还给你们主婚!”酒席间张石川大着舌头说道。
通过大半年的接触,大牛二牛和春桃夏荷这两对人也都有了挺深的了解,就差订婚然后拜堂了。
“嗨,川哥,我爹也不回来,这事儿咋办啊!早就写信给他了,结果他说我妹妹年纪太小,他走不开,来不了……”大牛无奈说道。
“呃……”张石川也是无语了,这是有了新媳妇老闺女就忘了儿子?
济州牧那边终于有消息传来了,和朝鲜朝廷关于开矿的事终于谈妥了,这可是张石川一直心心念念的大事。
这边的人他早就准备好了,让郑连福带着一群矿工和一群建筑工再加上乌恩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往大沽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能挖别人家的矿张石川总觉得一种暗爽。用王钧的话来说,他这是典型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用薛清雅的话,他这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你们知道个屁,煤和铁都是不可再生资源,挖完了就没了,能挖别人家的自然要省着点自己家的了!再说,炼焦和炼铁都是污染环境,你看看现在唐山镇的街上只要一刮东风就是一地黑灰,咱们得注意环保,环保懂不懂!既然有机会祸害高丽棒子为什么不呢?”
“川哥,你能不能说实话,朝鲜人和日本人到底怎么得罪到你了?你对琉球人和济州牧上的人都那么好,为啥对朝鲜和日本就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王钧不解的问道。
“啊,非吾族类其心必异!”
修整了两日,户部已经派人来催促张石川启程巡查运河河道了。也不知道朝廷里对于西征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不过既然四阿哥都来催了,想必是要开始安排人手了,没办法,躲了吧。
安排好了唐山镇上的大小适宜,张石川带着赵娥吴莺儿还有吵着要去度蜜月的一对新人坐上了马车朝北通州大运河码头出发了。
看着思户金满脸的期待张石川实在是不忍心丢下她,可是她又不舍得还不到三个月的儿子,只能在镇子口送别了一行人。
其实张石川又何尝舍得?但是没办法,出去躲几个月总比被发配到成都去做军粮几年的好。而且随军出征可是不让带家属的……
“好金金,等孩子再大点了我带着你们娘俩走遍整个大清!”张石川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川,早点回来……”思户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呃……好。”张石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毕竟有四阿哥那句没有三个月别回来呢。虽然不舍得这娘俩,张还是在吻别之后钻进了马车。
这趟行程他已经规划好了。顺着大运河直接南下,到了扬州先去找一找吴莺儿的双亲,然后再去金陵看看这座历史名城,当然,也可以说是去吃曹颙的盐水鸭了。
吃完盐水鸭再去杭州浏览一下西湖风景去趟雷峰塔,看能否邂逅张石川上世小时候的梦中情人白娘子,再去看看钱塘江潮,然后再顺江东下,直接从上海出海奔琉球。
他真的想知道赵元化到底在造什么炮呢?居然信都不来一封!还有蒸汽机到底造得怎么样了?那些机床又做得怎么样了?
大概算了一下,现在是九月份,绕这么一圈下来,应该还能赶回唐山镇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