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之外的京师,为了庆贺康熙即位六十载,刚刚举办完千叟宴的康熙收到了台湾的加急军报后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他这一生杀鳌拜平三藩、收台湾、败沙俄,几次击退噶尔丹,如今天下升平万民称颂。可偏偏去年出了个张石川割据了琼州府还未平定,现在区区台湾一个卖鸭子的农夫居然也敢煽动乱民造反?居然还称帝了,这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老麻子脸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平了他!这朱一贵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张石川起码还知道蔫不悄的眯着不闹腾,你居然敢称帝?还什么国号永和?我康熙大帝还没死呢!
又看到了八阿哥请战的折子康熙的心情才算稍稍舒缓了一些。
小一年的时间八阿哥可是没白在福州呆着,共新造千五料三桅大福船五十艘、鸟船、飞剪船以及其他小舟百余艘,两千斤的神威大将军炮一百五十门,鸟枪八千支,水军两万人……
现在急于立下战功在康熙面前表现自己的八阿哥主动请战了。
如此强大的火器水师即可打击宵小之辈,又可增加水师将士的实战经验,如果顺利的话甚至可以在平定台湾之后一鼓作气攻下琼州府!
根据线报,张石川也在拼命建造西洋风帆战舰和火枪火炮,并且在去年击溃了倭国水师。若是再任其发展势必尾大不掉。
于是,一道圣旨传了下去:着提督王皇八子胤禩监军,福建水师提督施世骠率水师、绿营两万人即日前往台湾府讨伐朱逆!
得到消息的八阿哥没有更多迟疑,直接和施世骠一起带着早已集结完毕的人马船只出海直奔澎湖去。
到了澎湖先集结了逃出来的大小官吏并残兵败将,看着一艘艘崭新的大船,一门门漆黑的大炮和崭新的鸟枪,一群斗败的公鸡也跟着士气高涨起来,修整两日后八阿哥带着舰队直捣台湾府治。
而此时养鸭出身的中兴王朱一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点海权,一艘战舰都没有!他手下有几万的义军,不到一个月就占领了台湾三县!
清廷多少人马来了能抵挡得住这群虎狼之师的围攻?还用去海上狙击打海战?自己没炮没船,也没那个必要。清廷要打,放马过来就是了。
他没空操心这些小事,他现在得清点一下自己这些天抢了多少金银财宝,还要抓紧时间充实自己的后宫,毕竟皇帝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
以至于有人来报大批清军已经登陆后,朱一贵仍是不紧不慢的发号施令:命永定侯李勇率一万天兵与之决战!
胜负可想而知,这群临时临时拼凑而成的义军在训练了八个月鸟枪充裕又有火炮支援的的清水师面前一触即溃。
当清军和李勇的义军苦战之时,叛军内土豪出身的杜君英、杜会三父子因图谋王位不成而作乱,虽没成功但带着部下一万于人出走,朱一贵的力量因此被削弱。
而此时,张石川收到了一封来自台湾府的信,确切点说是史安从台湾府写的信。
史安这小子,居然跑到台湾帮着朱一贵去造反了……
看着信中求张石川出兵台湾与朱一贵一同抗击清兵,张石川有点哭笑不得。但是他大概能猜出来,这朱一贵应该是背后得到了天地会的支持。
天地会本来就是台湾郑氏军师陈永华一手创建的,虽然现在郑氏覆灭了,但是天地会在台湾根基还是有的,有了天地会的支持,或者朱一贵可能自己就是天地会的人,他们能这么快就占了台湾也在情理之中了。
商量一番后,张石川带着四条风帆战舰和五艘福船出发了,第一站:澎湖。
澎湖列岛,位于台湾岛西部的台湾海峡中,因港外海涛澎湃,港内水静如湖而得名。澎湖是战略要地,距离台湾只有不足百里。
施琅打台湾的时候就是在澎湖击溃了郑氏刘国栋的水师主力后才掌握了主动,迫使郑氏投降清廷的。
澎湖一直驻扎着一支汛营,而此次八阿哥和施世骠所统领的水师也是通过澎湖经传到台湾的。拿下澎湖,可以说算是断绝了清水师的后勤补给基地以及退路。
但是五天后张石川的舰队开进澎湖湾后却遭到了驻守在澎湖上清军水师的疯狂炮击。不光是岸上炮台的火炮轰鸣,港口内小船也都拼了命的像他发起一波波潮水般的攻势。
只不过清水师没有大船在澎湖,应该是都开到台湾去了。张石川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进攻居然如此疯狂,看来清朝水师的战力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弱啊,只是他们的船小炮小而已。
来都来了,整呗!用风帆战舰打这些小船,颇有点哈士奇打泰迪的感觉……
站在崭新的二级战舰安妮女王无敌号船头的黑胡子都懒得指挥了。这群一窝蜂的战术,让孩子们自己发挥去就可以了。
他只是拿着望远镜在观望。
一刻钟之后,黑胡子放下望远镜指着一艘由几条小船护卫着一炮未开悄悄往战场外撤离的两桅广船吼道:“右转舵!全满帆,撞沉那条船!”
张石川只得,这是黑胡子凭借多年的打劫经验发现这条船上有值钱的东西了。
清军的这几条船明显也发现了安妮女王无敌号的目的了,一面转向准备逃逸,几艘小船也慌慌张张的准备用自己的船身挡住安妮女王无敌号的航线。
然而船长六十多米载重一千吨的安妮女王无敌号在两百人同时操控下鼓足了风帆就像狐狸冲进了鸡群,挤开周围的小船,船首包铜撞角直接装载了那艘广船的船舷上。
张石川可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近距离的撞击。他也没想到,这么慢悠悠只有五六节的速度相撞所迸发出的力量居然如此巨大。
撞击所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像是木头相互碰撞,更像是两辆满载的卡车撞击到了一起。船身猛烈的一震,黑胡子一手抓着一根缆绳一手紧紧抓住了张石川腰间的皮带他才没跌倒。
而广船的震荡显然更大,甲板上许多水兵在这一撞之下纷纷落水。侥幸没有掉下去的水兵站稳脚之后开始举枪射击。而他们的鸟枪在元化二式面前就是个笑话。
“孩子们!跟我上!抓活的!”黑胡子拔出一支左轮手枪大吼道。
当一个身穿蟒袍的中年男人被丢到张石川脚下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就是张石川?”
看着这个细长小眼睛颧骨略高的中年人张石川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老八?胤禩?”宗室才能穿的团龙蟒袍、这个年纪和长相,再加上这个地点,张石川猜测道。
“呵呵,久仰了,张石川,想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里。”虽然有些狼狈,可是八阿哥依旧能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张石川自然也没想到,自己突袭澎湖居然抓住了八阿哥!这可是一条天上掉下来的大鱼啊!难怪清水师打台湾去了澎湖还有这么多驻军,还在如此疯狂的进攻,原来是为了保护老八逃跑!
张石川不由得发自肺腑的佩服黑胡子的独到眼光,他居然能在这么多条船里一眼就看出哪一条船上有值钱的货!
上次在海口海战中就是他抓住了姚堂,这次居然直接抓住了八阿哥!好在这次黑胡子没有把八阿哥的小辫子给割断……
八阿哥的船被撞这一幕同样被岸上的守军以及海里战斗着的官兵们看到了。主帅逃跑未遂被活捉,他们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勇气和动力,于是一块块白布挂了起来。
澎湖海战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张石川带着俘虏八阿哥登上了澎湖岛。
抓住了胤禩绝对是意外收获。张石川本以为胤禩作为皇子只是个监军,如果不想以身试险完全可以在福州坐镇。如果想多捞点军功更应该跟着大部队登上台湾岛。在澎湖窝着算什么?
张石川不知道,清朝宗室亲征基本上都是坐镇后方,康熙御驾亲征噶尔丹也是在后方待着,从来不会出现在前线的。
而澎湖就是攻打台湾的后方,本来应该是很稳固的后方,又有五千绿营兵守卫,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张石川带着一队大船上来就是一阵乱轰。
八阿哥知道只要张石川控制了港口再打上岸来自己就无路可退了,便想趁乱做快船逃走,哪想到还是没有逃过黑胡子的双眼。
幸福来得太突然,这条大鱼要怎么样好好利用一下呢?用来要挟朝廷退兵?这好像真的是在帮那个养鸭子的了,这不是张石川的目的啊。他可不是来救人的,他是来接收台湾岛的。
那么,不知道八阿哥的命值不值唐山镇上剩下的那些人的命呢?张石川决定跟这位大清八皇子殿下好好聊聊。
“张石川,你不用摆出一副客气的样子,既然落到你的手上了,要杀要剐给爷个痛快就是了。汗阿玛定然会替我报仇,到时候天兵一到,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定然个个死无全尸。”
“能不能别放狠话了,你也知道,没啥意思。”张石川一屁股坐下来掏出一根雪茄,小林子帮他点着了。“杀了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是吧?”
“哼,你是想以我来要挟朝廷退兵?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又错了。两万多兵,澎湖岛上的五千已经投降了,台湾岛上的那两万我还真没放在心上,虽然我人没你们的多,但是歼灭这点人问题还是不大的。我不过是想和平解决今天的事儿。”
“和平解决?”
“没错。我可以放了你,放了你手下这些兵,不过你们得撤出台湾,顺便把船给我留下。我听说这些船和火器可都是用我的钱造的,现在物归原主,合理合法吧?”
“哼哼,休想!我与你不共戴天,就是死也不会屈从与你的!”
“咋就不共戴天了?”
“九弟就是因你而死的!”
“八爷,你也是读了不少书的人,道理应该也明白一些。九阿哥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他带着人去我家抢东西,不小心点着了我的房子把自己给烧死了,还有比这更傻逼的人吗?”
“不许你侮辱九弟!”八阿哥大喝一声站了起来。
“坐下!”大牛一枪托砸在了他的小腹上。八阿哥又一屁股瘫软在椅子上。
“快杀了我,不然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群逆贼尽数凌迟,为九弟报仇!”
“行,行,都凌迟。你狠,行了吧?八阿哥,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九阿哥的死只能怪他自己,况且你们已经杀了唐山镇那么多平民了,还嫌不够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九弟可是当朝皇子!是金枝玉叶!怎么能是那些草民的命能偿的!”
啪!张石川一个嘴巴扇在了八阿哥的脸上:“别他妈以为你们的命就比别人值钱!一群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野人不过仗着一时侥幸占了我汉人的江山,这才多少年?你们也配什么金枝玉叶?你们的命就比别人值钱?我唐山镇的那些不是人命?”
一旁早就咬牙切齿的花琪也抽了八阿哥一个嘴巴:“你们是人,那些白莲教的人就不是人?你们满清朝廷的手上沾了多少血!”
“哈,白莲教妖人也算人?”
花琪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了枪对准了八阿哥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
张石川早看出花琪有些不对劲,忙一伸手握住了转轮。转轮转不了,击锤自然也锤不下去。
“川哥,你让我杀了这个狗杂种!”花琪试图把枪夺回来。
“琪儿,别激动,暂时留着他还有用呢,不能这么便宜就让他死了。”张石川给二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俩把花琪拉出去。
“大牛,把八阿哥也拉下去吧,关起来,找几个人好好看守,先不给他饭吃,饿他这金枝玉叶几天再说!啥时候饿成残花败柳了啥时候再说!”